V61相救
“噗……”墨之年捂住被刺入毒針的胸口吐出一大口鮮血單膝跪倒在地,一張俊臉蒼白如雪,一雙充滿痛意和詫異的眼狠狠瞪着墨謙峰,裡面複雜的情緒讓人心窒。
他從來都沒想過眼前這個是他父親的男人會對他心慈手軟,但當他真的對自己出手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原來還對他抱有一絲幻想,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會更絕望。
“朕賜你的藥能助你內力提升,副作用大了些,但每月朕會給你藥物慢慢調和,這塊金牌可以調動朕的人馬,千葉門之事朕不想看到任何意外,若太子對朕沒有異心,那朕必定保你一生富貴,若太子有異心,你該明白怎麼做。”墨謙峰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將它丟給墨之年,目色沉沉地說道,“墨止終究要成爲朕的手下敗將,只有朕,纔是你最好的靠山。”
墨之年拿過金牌和瓷瓶,嚥下口中的鮮血,緊緊地閉上了眼,垂首掩住脣邊冰冷到極點的笑容,艱澀地應道,“兒臣,明白。”
“若無它事,你先回去吧。”墨謙峰淡淡掃過墨之年,說道,他知道墨之年心中有怨,但那又如何,他對墨之尋的確存有懷疑,但畢竟是他花了最多心思培養的儲君,他不可能隨隨便便放棄,而墨之年,若是墨之尋真的存有二心不得不留,那扶這個兒子坐上儲君之位也合適,能被墨止看重能力自然不必多說,而墨之年比之墨之尋更好控制,如若墨之尋真的讓他失望了,那扶持墨之年他的位置也不會被動搖,若是墨之尋沒有讓他失望,他既然已經對墨之年心軟了,就必定能保住他之後的平安,就算一生富貴無權,四兒子也該感激自己,生在皇家,能得這樣一個結局,已經是很多人奢望而不可得的了。
墨之年定定地看了墨謙峰一會兒,擡袖將脣邊的血跡擦乾淨,轉身便走,這一次,他一句話都不再說。
墨謙峰對他無禮的態度感到不悅,但想到自己方纔將毒針刺入他心口,心裡又有些內疚,最終蹙了蹙眉,回到自己的龍案之後。
墨之年走出御書房,冷沉的俊臉漸漸變得漠然,彷彿方纔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只是一直攢在手中的瓷瓶漸漸在他掌心化作了粉末,垂眸,冷冷地看着另一隻手裡的金牌,一聲隱晦不明的低笑溢出脣間,眼裡劃過一道精光,反手將金牌收入袖中,餘光掃了眼躲在暗處的李公公,擡步離開御書房,腳步不急不緩,卻有些虛浮,顯然身負有傷。
李公公暗中跟了一段時間,確定墨之年真的中毒了,點了點頭,回去給墨謙峰覆命,而墨之年在察覺李公公離開了,虛浮的腳步一頓,縱身一躍閃身離開原地。
……
秦淺梨本是上街給風竹衣買一些補品,因離國公府不遠,所以也沒讓丫鬟跟着,在繞過一條街道想穿過小巷抄近路回家的時候,突然看到小巷中有一人暈倒,她一愣,立刻上前查看,把那人翻過來後看清他的臉,秦淺梨溫婉的臉上立刻血色盡褪。
“四皇子!四皇子你醒醒,你怎麼樣了?”秦淺梨白着小臉手忙腳亂地擦着墨之年臉上的血,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他的氣息非常的弱,更是慌了手腳,她本想呼喊救命,可一想到墨之年的身份,卻又是不敢把這件事讓太多人知道,想到以前在墨王妃那裡聽來的不可思議的“常識”,喚着墨之年的聲音頓住,擔憂又糾結地盯着墨之年那張慘白卻不損俊美的臉,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突然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大眼一閉,俯身將紅脣覆上了墨之年毫無血色的薄脣。
……
樓中樓,蘇洛九嫁人之後一直沒人住但還是乾乾淨淨的奢華臥房裡,頂着墨止的冷眼還是被蘇洛九安置在曾經的牀上的墨之年幽幽轉醒,夜明珠的光並不刺眼,但一時的不適還是讓第一時間閉上了眼,過了良久才又緩緩睜開,掃了眼四周並不陌生的環境,似是疑惑地蹙起眉來。
“你醒了!?”低柔的女聲傳來,墨之年循聲看去,正好看見秦淺梨端着水盆一臉驚喜地看着自己,腦海裡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薄脣下意識抿了抿。
秦淺梨沒錯過他抿脣的動作,臉上一陣發燒,將水盆放下,站在原地有點侷促地乾笑,“那什麼,我去叫王妃過來給你看看。”然後,不等墨之年回答,她立刻小跑着去叫人。
墨之年看着秦淺梨纖細的背影,一抹淡淡的笑意在眼中一閃而逝,而後緩緩閉上眼睛。
墨之年昏迷了一天一夜,蘇洛九便在旁邊的廂房中等着,覺也沒睡好,一聽墨之年醒了,立刻起身去看他,那股子着急勁,看得墨止臉都冷得不像話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怎麼會中了獅心草的毒,那東西雖然能提高內力,但是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你知不知道?”蘇洛九沒好氣地瞪着墨之年,一邊給她把脈一邊呵斥,她上街轉悠,剛好看到秦淺梨傻乎乎地給墨之年做着人工呼吸,把墨之年救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中了獅心草的毒,還毒入心肺,那會兒她是真的着急了,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意義上是她朋友的,也不過七七和墨之年兩人,她不想自己的朋友有絲毫損傷。
“洛兒,他昨天入宮了。”墨止冷冷地看了墨之年一眼,壓下心裡的酸意,淡淡地提醒道,而後若有所思地看着墨之年,危險地眯起雙眼。
慕容熵來的遲一些,正好看到墨止那種非常隱晦的在算計什麼的表情,再看了眼關心着墨之年的蘇洛九,瞭然,以口型跟墨之年說了一聲“保重”。
墨之年的目光從慕容熵那邊移開,有些哭笑不得。
“入宮?”蘇洛九有點迷糊地看着墨止,眨巴了一下大眼表示自己爲什麼不知道這件事。
你滿心都是墨之年的傷勢,還有心情管其他嗎?
墨止涼涼看着蘇洛九,在心裡默唸一句,垂下眼眸不再多言。
蘇洛九見墨止這幅悶悶的樣子,愣了愣,而後無奈地皺起了鼻子,打算晚點再哄這個鬧彆扭的大孩子,注意力再次放在了墨之年身上。
墨之年是不想享受墨止的特殊手段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將自己在宮中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秦淺梨一直安靜地呆在一邊,聽着墨之年的話,眼裡忍不住染上了濃濃的心疼,紅脣緊緊地抿起,等他說到最後,心裡一痛,憤憤地問道,“皇上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對你做這樣的事情!”四皇子是皇上的親生兒子,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他,怎麼可以!?
“淺梨,你這不僅辱罵了當今聖上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不該更擔心自己的小命嗎?”蘇洛九已經冒寒氣的臉一聽秦淺梨的話,立刻一變,染滿了戲謔。
秦淺梨卻沒看到蘇洛九眼裡的戲謔,臉色血色全無,慌亂地看着蘇洛九,聲音都有些發顫,“我、我不是……”她會說出那種話是因爲她太生氣,也太心疼墨之年,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所處的環境,這、這……
“阿九,咳,你不要逗得太過火了。”墨之年看着秦淺梨慌張失措的樣子,微微蹙起雙眉,秦淺梨雖聰穎,但畢竟是涉世未深的千金小姐,哪裡禁得起阿九這樣的玩笑。
“哦,原來有人心疼了。”蘇洛九長長地“哦”了一聲,戲謔的目光變得曖昧起來,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秦淺梨,那樣子像個在看自家姑娘的老鴇。
秦淺梨也是個聰明人,方纔只是太過慌亂沒反應過來纔會沒看出來蘇洛九是在逗自己,現在反應過來了,沒血色的臉立刻爆紅,心跳得比剛纔以爲自己要丟掉小命的時候還要快,無意中撞上墨之年含笑的目光,心跳更是快得到了極限,呼吸都急促得不得了。
墨止實在有些看不下去蘇洛九現在這個猥瑣的樣子,生怕她教壞了肚子裡的孩子,無奈地閉了閉眼,輕輕敲了一下蘇洛九的腦門,“適可而止。”
“唔。”蘇洛九揉了揉自己有點癢癢的腦門,斜了墨止一眼。
“王妃,若、若無其他吩咐,我、我就先出去了。”秦淺梨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還是有些忐忑地說道,細想來,剛纔她所聽到的事情已經遠非她能承擔的,墨王妃雖對她們母女很好,但自己到底是個外人,這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蘇洛九暗贊秦淺梨的知進退,眯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若是不願你知道這些事情,早讓你離開了,接着聽吧,有些事情你比誰都有知道的權利。”
“王妃?”秦淺梨這一次是真的不解了,溫婉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淺梨,我們早將你看做自己人,沒有什麼是不能讓你知道的,剛纔阿九姐姐也是故意逗你,你別放在心上。”左小川上前安撫。
秦淺梨心中一暖,有些動容地抿脣一抹梨花般的笑容,雖然心裡早感覺的到蘇洛九等人對她母女的好,但這話真的說出來,她還是要有些受寵若驚,當然,更多的是感動。
自己人……
蘇洛九笑眯眯地在墨之年和秦淺梨之間看來看去,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