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內,賀蘭鈞坐在涼亭裡發呆。
“我說,咱主子自從月兒姑娘離開後,就坐在那裡,已經半天沒有動靜了。”
“主子的做法,自然有他的深意。”
郭福看了一眼郭強說道,他這個弟弟哪裡都好,就是話太多了一些。
“難道你不覺得主子很奇怪嗎?”
“不覺得。”郭福一臉漠然的回答道。
“你們過來。”
賀蘭鈞對着遠處的兩人招了招手。
“主子有何吩咐?”
賀蘭鈞遞給他們一封早就寫好的信:“明日我進宮一趟,你們去把這封信送到將軍府去。”
“是,主子。”郭福將信接了過來。
“切記,在將軍府一定要待夠半個時辰,才能讓司馬將軍把信打開。”
將軍府內。
司馬月好不容易纔從司馬厲的言語轟炸中逃了出來,又再三發誓保證自己不會偷跑出去,這才免於懲罰。
“唉……”
司馬月趴在榻上,長嘆了一口氣。
“小姐,老爺都不罰您了,您爲何還是悶悶不樂的?”金玲擦拭着桌子說道。這次老爺大發慈悲,嘮叨了將近半個時辰後就放過了她們,可是小姐回到屋子後就以這種姿勢趴在了榻上。
“唉,你們不懂。”司馬月對着不明所以的金桃和金玲揮了揮手,將頭扎進了被子裡。
自己去了趟攝政王府,賀蘭鈞那傢伙就這樣把婚期給定了下來,半個月的時間成親,他是瘋了嗎? Www⊙ttκa n⊙¢o
“我決定了!”司馬月猛的從榻上竄起來大聲喊道。
自己現在發愁也沒有用,當務之急是如何阻止這場婚事。她現在就去找爹爹,把事情和爹孃說清楚,然後讓他們幫自己想想辦法。
“小姐您決定什麼了?”
“沒什麼,爹孃現在在哪裡?”
“老爺和夫人這會兒應該在書房……”金玲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司馬月飛快的跑了出去。
她不顧衣服的凌亂,一路狂奔到了書房,推開門發現爹孃都在那裡,司馬厲正握着劉氏的手教她畫畫。
司馬月的突然闖入把劉氏嚇了一跳,她連忙和司馬厲拉開了一些距離。
“你這孩子,進來也不說一聲。”
劉氏滿臉嗔怪,還暗中擰了司馬厲一把,都怪他非要教自己畫畫,不然也不會被月兒撞見這個場面。
司馬月滿頭黑線,她一門心思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哪裡想到自己的爹和娘這樣秀恩愛啊!
“爹,娘,月兒有話要說。”
“要是出府的話就算了,這不可能。”
“不是不是,”司馬月搖了搖頭,“賀……攝政王說他半月後就與我成親。”
什麼?成親?聽到這個消息司馬厲手中的毛筆掉在了地上。
“你確定?”
“是,他親口和我說的。”司馬月滿臉委屈。
“老爺!您要想想辦法!”
劉氏緊緊拉住了司馬厲的手,她從心底裡不想讓女兒就這樣嫁出去,朝堂水深,這嫁給攝政王的話,指不定會有什麼危險。
“別急,”司馬厲沉吟了一下,“現在只是攝政王口頭這樣說,雖然知道的人不少,但畢竟沒有下正式的聘禮,這還有轉圜的餘地,明日我親自去攝政王府一趟。”
聽到這話,司馬月猛的擡起了頭。爹爹已經很久不與朝中之人往來了,就連自己的及笄禮也是一切從簡。
“爹……”
司馬月的眼睛裡泛起了淚光。
“哭什麼。”司馬厲慈愛的揉着司馬月的頭說道。
第二日清晨,司馬厲收拾停當準備出門。
“老爺,攝政王府來人了。”阿左從門口一路小跑,來到了正廳。他早晨剛剛把府門打開不久,就看到有人來拜訪,看了腰牌以後得知是攝政王府的人,他絲毫不敢怠慢,趕緊跑過來回話。
“攝政王府?”
司馬厲有些疑惑,怎麼會這麼巧?自己剛要過去,那邊就來人了。他讓阿左把人請了進來。
“小人郭福,見過司馬將軍。”
這次來的人是郭福,本來郭強也爭着要來,被他一頓訓斥留在了攝政王府,要是讓郭強前來,他那張嘴指不定會說出什麼話,搞不好會壞了主子的大事。
“請坐吧!我剛好要去攝政王府拜訪王爺,沒想到這麼巧。”
“將軍不用去了,我家王爺半個時辰之前進了宮,現在還未回來,此次小人是受王爺所託前來送信的。”
郭福將信拿了出來,遞給了司馬厲。司馬厲接過信後就要拆開,郭福止住了他。
“將軍且慢,王爺有吩咐,您要等在下離開後才能看此信。”
司馬厲的動作被打斷,神色之間有些尷尬。半個時辰?爲何偏偏是半個時辰?
“那……好,郭侍衛請喝茶。”
一杯又一杯茶下去,空氣中瀰漫着尷尬。郭福本身就不善言辭,而司馬厲心中則是一直在疑惑爲何是半個時辰。
“咳咳……將軍,在下還有事情,就不打擾了。”郭福估計着時間快到了,起身準備離開。
“好的,阿左,替我送一下郭侍衛。”
司馬厲打發阿左將郭福送出去後,立刻打開了手中的信,從第一行看到最後,司馬厲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他轉過身,急匆匆的跑向了後院。
“夫人。”
劉氏在屋子裡聽到司馬厲的聲音後走了出來。
“老爺,您不是去了攝政王府嗎?怎麼又回來了?”
“事情有變,你看看這封信。”
司馬厲將手中的信給劉氏看了一下,信裡字字句句都洋溢着賀蘭鈞對司馬月的喜愛之情,他連司馬月的生辰八字都打聽到了,還說了半月後成親的具體流程。
“這,咱們怎麼和月兒交代啊!”
“什麼和我交代?”
司馬月聽說攝政王府來人了,連忙跑到了前院,又聽阿左說人已經走了,她又來到了後院,剛好聽到了爹孃的對話。
“月兒,這……”司馬厲將賀蘭鈞的信遞給了她,她拿過去後也覺得心裡一沉,這傢伙怕是來真的了。
“聖旨到!司馬月接旨!”
聽到這個聲音,三人齊齊一驚,聖旨?還是給月兒的?他們不敢怠慢,連忙出來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司馬將軍之女司馬月,品貌端莊,秀外慧中,特賜予攝政王賀蘭鈞爲妃,以成佳人之美,欽此。”
公公唸完後滿臉喜色的看着司馬月,等着她起來接旨。
一旁的司馬厲和劉氏已經變了臉色,本來還想着此事有解決辦法,可是這一紙聖旨下來,基本上沒有改變的可能了。
“月兒?”
司馬厲看着跪在地上的司馬月輕聲喚道。
“多謝公公了。”
司馬月思慮良久,接過了聖旨。她心裡也明白,到了這個份上再說不嫁已經不現實了。
沒有聖旨之前還好,這聖旨一下,事情就板上定釘,難道她要讓爹爹進宮面聖嗎?
司馬月給了公公賞銀後,公公拿着銀子歡天喜地的走了。公公一離開,司馬月就把聖旨扔在了桌子上。
“月兒啊,爹現在就進宮,去讓皇上取消這個聖旨。”
“爹,皇上才十一歲。”
自己爹爹怎麼就想不明白了呢?這聖旨用的雖然是皇上的名義,但這內容八成是賀蘭鈞那個傢伙自己寫的,讓皇帝寫個聖旨,只不過名正言順一些。
司馬厲也知道她說的在理,可是一想到司馬月之前那麼激烈的反對與攝政王成親,他覺得有些無能爲力。
“您不用擔心,我即使嫁過去,也不會受委屈的。”
司馬月心裡本來在煩惱這件事情,但是看到爹孃臉上憂愁的神色後,她覺得自己心裡的煩惱都算不得什麼。
“可是……”劉氏此時的眼睛裡已經滿是淚水了。
司馬晴嫁給睿王還好,睿王爲人低調,與世無爭,和朝廷牽扯不是特別多,可是攝政王不一樣,他處在風口浪尖的位置,太容易成爲衆矢之的了。
“沒事的。”司馬月安慰着劉氏。
這道聖旨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參加了及笄禮的賓客這才確定賀蘭鈞是真的要迎娶司馬月爲妃了。
“憑什麼!憑什麼是她!”
御史府內,沈蓉不停的摔着東西,發泄着自己心中的憤怒。
“小姐,您別砸了,小心受傷。”丫鬟小菊輕聲勸着沈蓉。
“滾。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我要去找爹爹!”
沈蓉把小菊推到一邊,提起衣角就跑向了書房。
她從懂事起就聽了不少關於賀蘭鈞的傳說,年紀輕輕卻天資聰穎,當上攝政王以後手段狠辣,幫着小皇帝懲治亂黨,穩定朝綱。
從及笄之時她就想着要嫁給賀蘭鈞,在她眼裡攝政王妃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爲了嫁給賀蘭鈞,她逼着爹爹拒絕了很多人的求親,硬生生耗到了十七歲,結果今天一道聖旨,把司馬月賜給了賀蘭鈞。
“爹!”
沈蓉推開了書房的門。
“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沈御史對着沈蓉皺了皺眉頭。自己夫人很早就離世了,只有沈蓉一個女兒,結果被自己慣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您去見皇上,讓他取消聖旨!那個司馬月不配當王妃!只有我才行!”
“荒唐!你以爲聖旨是誰寫的!”
“那,那您就去見攝政王,我纔是要嫁給他的人!您不是都答應我了嗎?”沈蓉聲嘶力竭的對着沈御史喊道。
沈御史揉了揉太陽穴,這件事情他也覺得太過迅速,纔在及笄禮上宣佈沒多久,還沒等衆人緩過神來,聖旨就已經下來了。
“你以爲聖旨是那麼好取消的嗎?”
自己女兒要嫁給攝政王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及笄禮上回來後更是天天催自己。
“我不管!”沈蓉見到沈御史面露難色,鬧得更加厲害了。
憑什麼?那個司馬月不過是才及笄,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歲,到底有什麼好的!
“閉嘴。此事以後不要再提。”
沈御史對着沈蓉吼道,事已至此,他只能讓女兒把這個念頭儘早打消,要是傳出去了什麼風言風語,以那個人的性格,絕對會拿自己開刀。
各處一團亂麻的時候,攝政王府則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賀蘭鈞哼着小曲兒,翻看這聘禮的單子,時不時的還會往上添那麼幾筆,改了又改以後,才最終確定下來。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在幹什麼呢?
“走,今天咱們出去玩一趟。”賀蘭鈞叫上郭強和郭福就離開了攝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