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夜景那消瘦身影還坐在桌上批閱奏摺。
原本兩大摞半個人高的奏摺逐漸減少變成了現在的兩三本。
最後一本落下,夜景才伸手打了一個哈欠,肚子也咕嚕嚕的唱起了空城計。
轉過頭看了看窗櫺口的天色,銀白色月光都照亮了大地,遠遠望去的銀白色就好像鍍上了鍍上了一層冰。
“曼曼,朕餓了要吃飯!”
門口靜悄悄,空蕩蕩的。
夜景站起身,推開門,一大片銀白色光輝直逼門面,一股寒意也頓時打進了屋內。
庭院門口的守門侍衛也不見了蹤影,整個寢殿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的氣息。
可是夜景並不害怕也不孤單。她本就是孤單之人,至於安危就更不必害怕了。
這攝政王府邸是出了名的守衛森嚴,夜景根本就不必害怕有人會來刺殺她或者綁架案件。
“曼曼…”夜景又對着空蕩蕩的庭院叫了一聲,還是沒反應。
夜景乾脆走出了門口,“…”卻發現在角落裡站着一抹黑色身影。
那抹身影與這黑夜融洽在一起,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夜景挪動着步子,悄悄走過去。
這才發現是曼曼。她估計站了很久,整個人呈現呆目狀態。
雙眼不知在看着哪裡,一動也不動的。
夜景走過去,她也沒有任何反應,好像都處於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誰也打擾不了她。
夜景伸手,一點兒也不留情的拍了拍她臉蛋,觸手是一片僵硬,冷冰冰,就好像一塊冰庫裡結了冰塊的冰。
夜景手瑟縮了一下,有些錯愕地睜大眼,伸手探了探她鼻息,微弱的氣息撲打在手指上。
夜景這才鬆了一口氣。
“女皇陛下…”只聽得一句微弱得宛若蚊子的聲音響起。
夜景點點頭,又問:“你不會從出來後就一直站在這裡,到現在吧…”
曼曼沉默,沒有回答。可這沉默也算是默認,間接性的回答了問題。
夜景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有些恨鐵不不成鋼的將曼曼給拉回了房間內。
曼曼幾乎是處於呆滯狀態,任由夜景拉着回了屋內。
夜景倒了一杯熱茶水送到她面前。
“不是朕說你啊,不就是一個男人,至於這麼傷害自己的身體嗎?世界上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你若是想要像崇凜面癱這樣一根筋的,朕明日就派人給你找去!”
夜景那話語聽起來是滿滿的斥責生,卻還是難掩其中的一絲擔憂。
畢竟兩人相處了這麼一些日子而曼曼雖然是攝政王的人,對於夜景卻也盡職盡責,從未做過什麼對夜景有害的事情。
曼曼卻搖搖頭,接過了夜景遞來的茶水,那清秀的小臉面無表情。
“陛下,你不懂。奴婢自打進了宮,便對崇凜將軍傾心已久了。到今天,五年零六天了。”曼曼輕輕地開口。
夜景不懂曼曼與崇凜之間的事情,卻能從這個事件中讀出來曼曼對崇凜的一片真心。
這時間的長久,還有這時間的準確。
五年零六天,還是單方面的暗戀,每每只能看着,連說話也要忌諱,確實不容易。
夜景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瓜子:“他這不是沒拒絕嗎!”
聞言,曼曼頓時擡起了頭,那雙死氣沉沉一片晦暗的眸子頓時染上了期翼之色。
得得,古代女子就是純潔。
夜景一本正經地又開始胡掐:“崇凜將軍只是說暫時不想娶親,又不是說一輩子不娶,再說了,崇凜將軍是一根獨苗,他爹孃會允許他斷了香火嗎?”
曼曼聽完,在心裡頭思索了一番,最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看見上鉤的魚兒,夜景又趁熱打鐵:“你應該站在崇凜面癱的角度替她考慮事情。崇凜本就是一個二十六歲的老處男,與攝政王一樣,不近女色,身心乾淨。這種東西久了就上癮成習慣了。一下子突然讓他結婚,這是誰都接受不來的。”
“你給他時間,可有接着喜歡他,但是這種暗戀可以變成明戀。崇凜面癱並不知道你對他有意思。”
一番話說得夜景口乾舌燥。最後夜景又拍了拍曼曼的肩頭:“可懂?”
夜景這麼一番解釋和胡掐的安慰倒也湊效了。
只見那動作慢一拍的曼曼點點頭,那憂鬱的小臉頓時如雨過天晴得見了一抹笑容。
“奴婢懂了,謝謝陛下。”曼曼話落埋頭將手裡的一杯水一飲而盡。
“懂了就好。”夜景伸手,如拍小狗一樣的拍了拍她的腦袋瓜子。
“女皇陛下,您爲何懂這麼多?”曼曼喝完水,又擡起頭不解地問道。
“這個…”夜景大腦遲鈍地懵了一會兒,隨即爽朗地大笑了兩聲。
“自然是因爲朕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先知咯!有什麼可有難得過你家陛下我呢!哈哈哈!”
夜景笑着,又沉浸在了屬於自己的幻想中。
看看看,又來了。
曼曼那小臉上頓時又滑下了一大坨黑線,一臉無語。
每次女皇陛下都不會放過可以誇讚自己的機會。
曼曼無語地從凳几上站起了身子,正要往門口走去,屋內卻響起了一聲空城計,這聲音是從某人的肚子裡傳來的。
夜景那笑聲止住,轉過身有些尷尬地撓撓頭:“朕突然想起朕還沒吃晚飯…”
“奴婢去御膳房給您拿。不過這攝政王殿下的人也真是的,到了點了還不給您端菜上來。待奴婢去了罵一罵他們!”曼曼氣呼呼地往門口走去。
“去吧去吧。”夜景擺擺手,隨即一屁股坐在凳几上,有氣無力地把臉埋到了桌面。
夜景又伸手錘了錘腰肢,錘了錘脊背,並且在心裡悲哀地大呼一聲:果然這女皇陛下的位置不好做。這龍椅都還沒坐熱,就有一大堆的事情來臨。將她累得腰痠背痛的。
真不知道攝政王是咋堅持下來的,每日都要批閱這麼一大疊奏摺,換成了是她,直接就倒地不起了。
四周突然靜了下來,靜出了一種詭異的氣氛。原本物外一還有知了的啼叫聲音,現在靜悄悄連氣息都沒有。
夜景聳了聳肩,卻只聽得大門自動合上,一個=黑壓壓的影子朝她身上籠罩下來。
夜景心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