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士兵們那氣勢洶洶的嘹亮懺悔聲並沒有得到女皇陛下的迴應,更準確的來說,迴應他們的只有四周的冷風呼嘯聲。
衆人等在原地許久,遲遲不見女皇陛下的迴應,正要開口再次大呼請女皇陛下恕罪,卻只聽得從裡頭傳來的聲音。
“朕覺得二山指揮官應該不是中暑。看這臉色,表情和徵兆都不像。”夜景信誓旦旦地道。
屋內衆人卻聽得一頭霧水,腦袋懵懵然。
李太醫和陳老御醫兩人拱手跪地,一臉不解的問道:“微臣愚昧,敢問女皇陛下這話是何意思?”
夜景卻沒有理會兩人的話,那目光依舊灼熱地打在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二山指揮官身上。她突然伸手拍了拍攝政王殿下的手臂,“皇叔快放朕下來。”
語畢,夜景也不等他有所回答,便蹬着雙腿,蠕動着臀兒,試圖從這寬厚有勁的溫熱手臂上下來。
即便隔着幾層薄薄的衣衫,那圓潤柔軟的觸感依舊灼熱地貼在攝政王的手臂上。他暗了暗眸色,隨即鳳眸朝夜景睨去。
當觸及到那圓潤物體與自己手臂的貼合,先是愣了愣。那鳳眸視線在那紫色錦袍包裹着的臀瓣上盯了許久,好半晌纔回過神。
他輕輕點了點頭,才依依不捨地挪開了視線。
隨即攤平了手,微微彎下身子,將夜景穩穩地放在地上。
夜景落地後,也顧不上攝政王那隻要攙扶她的大掌,自顧自便一瘸一拐地朝牀鋪走去。
那單腳跳着又一瘸一拐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滑稽,可這消瘦的紫色身影在門外那些士兵們眼中看來卻顯得高大無比。
似乎帶了一種無人可以撼動的堅固,也帶了一抹無人能夠觸摸得着的遙遠。
正從屋外走來的太史令和一干宮女御醫們看見此時此刻的女皇陛下,只覺得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欽佩。
這種欽佩不僅僅是此時此刻的這一幕,還有那盡職盡責的精神,和不甘屈服的頑強韌性。
攝政王的狹長鳳眸視線亦然緊緊追隨着夜景那抹深紫色身影。
那鳳眸底帶着不易察覺的寵溺和順從,那冷硬線條折射出的柔情卻難以忽視。
守在一旁的兩名小宮女看着攝政王殿下臉上那從來未曾露出來過的表情,當觸及到那絕美的面容,還有那強大氣場時,更多的是欽佩,一個個都羞澀地垂下了頭,臉色通紅。
夜景走到了牀沿邊後,便伸手探了探二山指揮官的體溫,可這要探體溫勢必是要觸碰到肌膚的。
攝政王也不等夜景觸及到二山指揮官的額頭,便伸手捻起了一條巾布,指尖輕輕一彈,那巾布頓時如生了根一般自己定在了二山指揮官的額頭上。
夜景朝巾布來源地望去,正好看見了攝政王那冷淡的視線,對於這舉動,夜景是不懂也是納悶不解的。
思索了片刻,也只能將某殿下這舉動歸納爲他又吃錯藥發神經了。
猶豫了一會兒,夜景還是伸出手,手背探上了二山指揮官的額頭。
屋內一衆人對於那條巾布的突然出現也是一頭霧水的。由於攝政王出手動作極快,他們也捉摸不着。
可是這巾布質量極好,晶瑩發光,一看就是攝政王的專屬巾布,冰絲蠶製造而成的。
衆人紛紛擡起頭看着攝政王殿下,只見攝政王殿下面色不改,一副無事人的樣子站在牀沿邊,只是那視線卻緊緊追隨着女皇陛下。
雖然攝政王殿下看起來一副事不關己,面色不改的樣子,可那周身的寒氣,還有那緊抿的脣角分明暗示着他那不太美妙的心情。
衆人對於攝政王殿下這突然的情緒變化表示不解。
唯有旁觀者玄奕,心明眼鏡。看着攝政王殿下那似乎無事人的樣子,可這明明是吃醋的表現啊,空氣中那醋罈子都打了十幾罈子了。
夜景伸手探了探二山指揮官的體溫,又端詳着他的臉色,最後朝那神色焦急的衆人望去,點點頭道了一句:“雖然看起來似乎恐怖,可這是正常的。”
想到什麼,夜景又伸手,壓了壓二山指揮官的胸膛。
攝政王眸色一沉,卻在觸及到那好幾層衣裳時,閉上眼,掩飾下了眸底的情緒,迴歸正常。
他復又睜開了鳳眸,眸底恢復了一派的冷清。
李太醫和陳老御醫聞言,朝對方互相看了一眼,那眼中含着濃濃的驚訝和錯愕。兩人紛紛點頭,隨即拱手答:“女皇陛下說得不錯,二山指揮官的臉色看起來不正常,可實際上是正常的。所以微臣兩人才斷定二山指揮官並沒有中暑,而是另有原因。”
而兩名在皇宮內聲望極高的御醫都這麼說了,衆人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況且至始至終女皇陛下都沒有去詢問誰什麼,也沒有去翻書作弊。
衆人看着那手翻來覆去,忙碌不停的人,不禁又打心底裡多了一分欽佩。
四名指揮官亦然如打了五味陳雜,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原本四人那來勢洶洶惡狠狠的憤怨氣勢頓時減少了大半。
四人平靜地看着屋內的情景,不言不語。
夜景伸手壓着二山指揮官胸膛的同時,不忘偷偷地用眼角瞄着門口衆人的表情。
看見那跪了一排排的黑壓壓的人影,她心裡頭也不是沒有感覺的。不過她卻是故意不去理會門口衆人的。
一來,想懲罰一下那四名老是與她作對的指揮官。二來,那些士兵們在聽到二山指揮官病情時,把矛頭和責任都推向了她,這種不信任讓她很惱火。
不報這仇,她心裡難受得慌,咽不下這口氣。
而站在與夜景最近距離的攝政王卻將夜景那表情和小心思納入眸底,一絲不漏地看透。
完畢,他淺淺揚起脣,淡淡一笑。
她果然調皮又深得他心。這性子錙銖必較不肯吃虧,也不必擔心她會被人佔了便宜或者欺負了去。
而夜景在壓了二山指揮官胸膛下一存時,只覺有些微微的隆起,似乎什麼東西堵在那兒,出不去也進不來的。
夜景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