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灰色印痕十分明顯,清晰。
彷彿是從高處跌落腳狠狠地印上去的。
慢慢看着這巾布上的腳印不住地嚥了咽口水,隨即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朝對面的女皇陛下看去。
只見女皇陛下也正好擡起頭朝她看來,而且那視線突然定格在了她手中的巾布上,巾布上那個腳印…
曼曼心咯噔一下,隨即有些膽卻地縮了縮脖頸,正要將手裡的巾布收起,卻只聽得女皇陛下突然出聲…
“別動。”這一話落,曼曼倒也端正了身軀,乖乖坐在凳几上,一動也不敢動地。
隨即夜景站起身,伸手從曼曼手裡拿過了那條方纔自己擦過嘴巴的巾布。
那一抹灰色腳印自然也印入了她的眼底,她仔細看了看這印痕,隨即看向曼曼問:“這是你方纔踩上去的?”
否則以攝政王這廝的潔癖怎麼可能會留如此大的灰塵腳印在自己專屬巾布上。
此話一出,曼曼小臉頓時惶恐不安,她忙不迭地搖搖頭:“奴婢接過來,一打開就是這樣的。奴婢哪有那個膽子敢去踐踏攝政王殿下的東西呢。”
想了想,夜景點點頭,好像確實如此。她從自己手裡接過去就是這樣的。
“那這個印記是怎麼來的?騰空變出來的?”夜景不確定地問着。
曼曼搖搖頭,隨即在那陰沉的臉色下緩緩地開口道:“女皇陛下,這腳印子,是本來就有的。而且,還有點兒像是您的…”
此話一出,夜景頓時狠狠朝她剜了一記眼色。她也是有潔癖之人,可能會做這種缺德事嗎?!
“女皇陛下,不信您比比。”曼曼伸手指了指那巾布。
夜景垂下頭看了看那腳印子突然也覺得那尺寸那形狀熟悉無比。她蹲下身,用那腳印子在自己繡花鞋上比劃了一下。
不對比還好這一對比可就不得了了!
這尺寸,形狀,與她的繡花鞋一模一樣,一分不大一分不小的,明顯這印痕是來自她腳底下的!!
夜景回想着,這印痕怎麼出現的。
腦海中一閃而過什麼,突然想到了自己從屋檐瓦上摔下來,摔下來時屁股底下有點兒軟軟又有點兒硬硬的。
然後她捂着臀蹦跳之際,這廝就把巾布送給了她。
這麼想着,夜景頓時恍然大悟。難怪這廝要將這巾布贈送給她原來這巾布早已沾染了她的腳印子,而攝政王無非就是嫌棄髒了,便找了一個理由將這垃圾丟給她。
“擦!”夜景頓時一怒,拍桌大吼:“這賤人還口口聲聲說道這巾布沾染了他的真氣,藏在身上對朕有利無害!”
夜景說罷,心裡頭怒氣衝衝,伸手將那巾布狠狠一揉捏,隨即磨磨牙:“這賤人,害得朕拿着腳踩過的巾布用來擦嘴巴!”
說着,夜景頓時嘔的一聲,胃裡翻滾便要嘔吐出來。
慢慢手疾眼快地伸手拿過了那巾布,以免它在夜景手裡會受什麼虐待。
隨即站起身拍了拍夜景的脊背骨:“陛下,奴婢覺得這巾布是兩面性的,您只是用乾淨的那一面擦了嘴巴,並無大礙。”
夜景拍了拍胸脯,聽着曼曼的話,也不住地安慰自己,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將這巾布丟到攝政王的午膳中,讓他好好享用!!”夜景信誓旦旦地一拍桌子。
丟到攝政王殿下的午膳中?曼曼很想開口提醒一句。
攝政王殿下的午膳沒人碰得着,況且即便您將這巾布丟進了攝政王殿下的午膳中,他也大可以重新讓人做一桌新的午膳,您不是白費精力嗎?!
但是看着夜景那泛白憤怒的小臉,曼曼還是嚥了咽口水講那話一起吞了下去。
隨即開口:“況且,奴婢覺得,攝政王殿下說得也對。”
夜景眯了眯眸子,隨即擡起頭將視線剜在曼曼身上。
曼曼趕忙垂下頭,有些不自在地道了一句:“這巾布整日跟隨着攝政王殿下,被攝政王殿下隨身攜身帶着不離身,肯定沾染了攝政王的專屬氣息,您留着也沒什麼壞處。而且您不是剛剛打通了任督二脈嗎?正好適合您。”
這話一出,夜景也平緩下了心底的憤怒,隨即分析着情況。
確實,這巾布是攝政王的專屬,且不說製造麻煩,材料又是不一樣的,這怎麼着也算得上是一塊寶,而且這腳印是她自己的,也不礙事!!
這麼想着,夜景頓時心情好了許多。
她打了一口湯咕嚕嚕兩聲一飲而盡,隨即指了指那巾布:“將巾布洗乾淨掛在朕的牀柱上。”
看見回心轉意的女皇陛下,曼曼點點頭,清秀的小臉上浮現一絲淺笑。
突然覺得不對勁,掛在牀柱上?做啥用的?
只聽得夜景的下半句話響起,解答了她的疑惑:“正好辟邪!”
曼曼腳步一踉蹌,身子一晃,險些跌倒。
不過女皇陛下的出其不意是正常的,不出其不意纔不正常!
夜景站起身,看着桌上還剩餘的食物覺得有些浪費,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陳方呢?”夜景看了看四周,突然開口。
曼曼疊起巾布,隨即開口:“陳方公子被玄護衛安置在西南廂房,奴婢方纔從哪兒經過時,陳方公子正在包紮傷口。此刻估計在歇息。”
夜景點點頭,隨即瞄到了小桌案上的食盒,走上前拿了過來,將桌上剩餘的東西合二爲一的統統裝進了食盒中。
“女皇陛下,您這是?”曼曼看着夜景的舉動,不由疑惑問出聲。
“給那臭小子送去,省得浪費了。”夜景話語含着幾分難以遮掩的擔憂。
曼曼擡起頭看了看夜景,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終是閉上了嘴。
夜景提着食盒走到門口,又轉過頭看了看身後靜靜站着不動的曼曼,她揚了揚眉頭,嗯了一聲。
曼曼搖搖頭:“女皇陛下,您去吧,就在西南方向直走過去,那唯一的一座廂房便是陳方公子的住所了。”
“你爲何不去?”夜景視線緊鎖她的眼神。
“奴婢…”曼曼被那視線盯得垂下了頭,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奴婢要在這兒等着輕輕妹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