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自浴池中出來後,便朝暗閣走去。
那原本緊貼着身軀的溼噠噠衣袍,隨着他緩緩移動的身姿,也漸漸幹卻。
所謂的暗閣便是鳳天皇宮內每一座寢殿都會有的。專門關押一些罪犯,或者做錯了事情的宮女和太監侍衛們。
暗閣比較隱秘,建築的材料也比較特殊能夠將屋內的一切聲響都隔絕,即便是現在門口,也聽不到暗閣內的一點兒聲音。
淺淡月光灑照在白玉地面,搖曳的樹枝影兒灑照在地面斑駁暗影,幽森詭譎。
攝政王那筆直的身軀便從這森冷斑駁暗影中緩緩行駛過,那一朵朵火紅的曼陀羅逼真得仿若盛開在風裡一般。隨着攝政王那移動的身姿而搖曳。
而草叢樹林四周則埋伏着暗衛。
下一秒,攝政王那高大身影便消失在了長長迴廊強。
暗閣內望去,幽深而寬敞。只有透過那淺淡的月光才能隱約看清楚屋內的情形。
暗閣內地面溼噠噠到處可見一小隻攀爬行走的黑色物體,這其中有蜈蚣有蜘蛛有黑色小蛇。
攝政王垂下眸子,淡淡睇了一眼地面的小傢伙,那些小動物都很直覺地繞道走,讓出中間一條寬闊的小路。
穿梭過幽暗的屋內,裡面一道石門自動升起,露出內屋。
內屋依舊是幽暗冷森的。幾名暗衛見攝政王降臨紛紛轉過頭,拱手恭敬地呼道:“參見攝政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嗯。”攝政王略一點頭,一手垂在身側,另一手則漫不經心地摩挲着玉扳指。
他高大筆直的身軀便屹立在窗櫺前,任由窗櫺外的淺淡月色和淡淡冷風吹打籠罩。
他鳳眸視線緊緊地睨着面前,那視線有點兒灼熱。
兩名年級較大的官員正兩手被鐵鏈鎖住高高吊起,可他們卻是倒立着吊起來的。
那面色隱隱泛着青白,再加上屋內的冷森和幽暗,使得兩人的身軀顫抖不止。
“可招了?”攝政王倏然出聲,聲線透着一絲幽涼。
融合着屋內的冷森,使人聞之寒顫。
一名暗衛拱手答:“稟殿下,屬下無能,您吩咐屬下等莫要動刑,而這兩人的嘴巴也硬得很,一句話也不肯說。被屬下當場捉拿下,連火也不承認是他們放的了。”
語畢,幾名暗衛紛紛低下了頭,恨不得挖個洞埋進去。殿下素來不喜無能無用之人,只怕他們的下場也是如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官員一樣了。
可出乎衆人意料。
攝政王聞言,不怒反笑。他緩緩地移動身軀,走上前一步。
“不招?”那淡淡的話語自攝政王紅脣中吐出,含着一絲冷戾。
而這兩個淡淡的字眼落入兩位官員耳中卻彷彿一把利劍逼至兩人脖頸,那劍刃掠出的寒氣直逼兩人門面。
“攝…攝政王殿下…”兩人吞吞吐吐,舌頭打卷,好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敢動孤的人。”攝政王又輕輕朝兩人湊近了一步,那衣袍擺被冷風吹得撩起,四處搖曳。
那挺拔的身影彷彿鍍上了一層冰,震懾得屋內的氣氛愈發冷森幽暗。
彷彿是一個冰窖。
兩人被倒立着吊起來,瞳孔倒映着攝政王那挺拔身軀,那撩起的衣袍掠出的寒氣彷彿要將兩人的眼凍傷。
兩人忙的閉上眼,吞吞吐吐地開口:“臣…臣等不過是在替鳳天老百姓們除害罷了!女皇陛下她昏庸無能,紙醉金迷,整日遊手好閒,根本沒有資格當我鳳天的君王!我等不服!!不服!!”
兩人的聲音一致,響徹雲霄,擲地有聲。
攝政王卻脣角上揚,勾起一抹淡笑,對於兩人的話不以爲然。他又輕輕挪動步子,朝兩人靠近。
至始至終他嘴角的笑意都未消散過。
兩位官員看着那逐漸朝自己靠近的高大人影,那強大的氣場,都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口水。
正當兩人要再次說什麼時,只見攝政王那高大的身子倏然頓在兩人眼前。
兩名官員暗暗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正當兩人要出口道謝時,只見攝政王那雙至始至終都眯着的鳳眸倏然睜開。
“誰賜你們的權力?”那含着凜然的聲線再次響起。
隨即兩人只見頭頂拂過一股強大的風勁兒,大得使他們睜不開眼。在下一秒兩人只覺頭皮發麻,意識空白,身子也輕飄飄。
權力?什麼權力?兩人不解。突然想起了攝政王的前一句話。
動他的人?誰?兩人恍然大悟,好像是女皇陛下。
可攝政王殿下不是素來討厭女皇陛下嗎?
他們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趁着攝政王殿下出宮而偷偷溜進宮去燒女皇陛下寢殿的,無非是想一舉把女皇陛下燒死。而攝政王討厭女皇陛下,即便回宮後知道了什麼也不會追究。
可,事實好像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不僅沒燒死女皇陛下,還惹毛了攝政王殿下!
兩人這麼想着,頓時一個心揪緊,想要開口解釋什麼,卻倏然覺得脖頸彷彿被人掐緊,一句話也吐不出。
再接着,兩人便以兩眼睜大死不瞑目的姿態沒了下半句心聲。
攝政王淡淡收手,看着那已經沒了氣的兩人,面上一派波瀾不驚。
一旁的暗衛卻拱手,不解地道:“殿下,您都還未調查到事情的幕後主使,也還未讓兩人畫押招供,爲何就…”就一招解決了這兩人?
後半句話,爛在暗衛們的肚子裡。
攝政王看也沒看兩人,隨即轉過身,雙眸挑着窗櫺外的幽暗月色,風輕雲淡地道:“讓這兩個螻蟻活着,不過是在增加小景兒的危機罷了!”
又是爲了女皇陛下?暗衛們聞言,齊齊朝攝政王看去,一個個面面相覷。
女皇陛下果然越活越強大,這浪蕩昏庸着,都能在殿下心裡佔一席之地了!
隨即,衆人又看向兩名已經沒氣了的官員,當觸及到那眼中的震驚時,似乎明白了什麼。
而攝政王那絕美面容上則噙着一抹淡漠薄情,那笑容透着點血腥狠絕。
隨即,攝政王又擡手,對着暗衛吩咐:“將上官愛卿兩人的屍體吊到城門口,供人觀賞三日。”
暗衛拱手應是,隨即又問道:“那兩人的家屬?”
衆所周知,謀反叛逆罪名都是要抄家滅族的。
“他們有何錯?!”攝政王冷冷道出一句話。隨即往暗閣門口走去。
而這麼一句話就已經表明了攝政王的決定。
兩名官員犯錯是兩名官員的事情,又何必遷怒到家人。那些人又沒做錯什麼。
衆暗衛紛紛低着頭,恭迎攝政王殿下的離去。
對於攝政王殿下的決定也是能理解的。攝政王素來不是那種濫殺無辜又會使心機的小人。
只是,就怕後患無窮啊。
兩名暗衛將那已死的官員放下隨即拖出去處理。又不僅替兩名官員感到一絲慶幸。
至少,後代還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