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翱翔天地之間的雄鷹,卻被束縛了手腳,試問雄鷹還會快樂麼。”
呼延辰話中有話,對於聰明的雲嵐來說,或許已經知道今天二人談話的目的就是呼延修。
“呼延修的身體是怎麼一回事。”
進入正題,雲嵐坐起身,看着呼延辰。
“因果報應,這是阿哥的話”深吸一口氣,呼延辰擡頭仰望着星空“阿媽說過,阿哥是很難喜歡上一個女人,如果喜歡了就一定會爭到底,就算魚死網破,當初我們以爲阿媽的話只是玩笑而已,誰知道阿哥真的這樣做了”
像是回憶着以往,呼延辰嘴角的笑意滿是傷感。
“那日,阿哥逼得風痕延夜落如無盡深淵,而風痕延夜也連帶着阿哥墜下無盡深淵,二人雖然都沒有死,但也如換了一個人,風痕延夜失去了記憶改變了容貌,這使你千里迢迢去找尋風痕延夜,而這麼多年,阿哥也是不好過的”
轉過身,視線落在雲嵐的身上,呼延辰嘆息着“自從阿哥掉進了無盡深淵,身體的經脈筋脈禁斷,五臟也受了傷,加之這幾年的辛勤勞累,阿哥現在的身體早已經油盡燈枯”
無奈的笑着,呼延辰多麼想代替呼延修承受一切的傷痛,但是阿哥卻說這是因果循環,做了的就要承受。“阿媽曾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強求不來,即便是強求了,結果卻是傷痕累累”
“什麼叫做油盡燈枯?”
“隨時都可能……“
沒有說下去,呼延辰的意思雲嵐自然明白,只不過那樣的男子竟然會瞬間消散,這一點雲嵐始終不願意相信。
“其實,這幾天阿哥的情況越發的烈害了。如若不是你們來了……”
“還有幾日?”
“長則半月,斷則……”
“我知道了”
站起身,雲嵐不在理會身後嘆息的呼延辰,一襲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月朗星稀,銀月高掛,卻透着一絲悲傷。
翌日
“嵐兒,你真的要留在這裡麼?”
傾夜站在雲嵐面前,看着坐在花壇上的紅衣女子,心中隱隱的有這一絲不願。
“恩”
雲嵐想留下來的目的,第一個是因爲呼延修大限將至,第二個則是想通過呼延修刺激傾夜的記憶,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
算了,自然而然吧。
天氣出奇的好,一絲絲微風吹過,夾雜着情青草的香氣與一絲幽蘭香,站在滿是幽蘭香的園子前,雲嵐與傾夜二人看着坐在搖椅之上的呼延修。
那是一種幾乎與安詳的俊彥,白皙的臉上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憂,只是讓人覺得,曾經征戰沙場的人如今成了這般摸樣,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疼他的遭遇。
只是呼延修並不這麼認爲,坐在搖椅之上,早就感覺到雲嵐等人的到來,呼延修本想起身,但是全身無力,只能坐在搖椅上,視線毫無焦距的看着二人。
“嵐兒,你來了”
自動無視傾夜,呼延修嘴角的笑意是那麼明快,很多年以前在風痕延夜那裡吃了虧,這一次就算是風痕延夜失去了記憶,也要讓他在自己面前受氣,這一點讓呼延修覺得很高興,心底一絲得意。
雖然很想努力的站起身,但是龐大的身
軀中就無力起身,呼延修伸出手,拿起身邊的茶掩飾自己的無能爲力。
“我幫你”
雲嵐向前走了幾步,從椅子旁邊拿起茶杯放在呼延修的手中。
“想吃什麼?”
對於雲嵐的態度,呼延修自然是明瞭的,一定是昨夜呼延辰和雲嵐說了他的身體狀況,雖然很不喜歡被人憐憫,但是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雲嵐了。
“本汗想吃你親手做的糕點’”
“好,我現在就去”
“那個!風痕延夜你留下,本汗有事情要和你對峙”
被點到名的傾夜劍眉微皺,頂着一臉蒼白的呼延修,視線落在雲嵐身上。
“我不喜歡你”
一句話表明,傾夜並不想和呼延修同處在一個空間之下,但是傾夜知道,呼延修是想告訴他什麼事情“但是,我不建議幫助嵐兒照顧一個病人”
雲嵐搖着頭,無奈的離開了。
偌大的花園中,只剩下呼延修和傾夜二人。
搖椅之上的男子是那麼的俊美霸氣,但卻也病態到了極致,蒼白的臉幾乎成了白紙,好似微風一吹,就能將這個曾經血戰沙場的男人吹到一般。
一陣風將花瓣吹到呼延修的身上,傾夜好心的擡起手,拂去呼延修白衣之上的花盤“有什麼事情”
“你還真不盡人意”呼延修勉強的笑了笑,手中握着雲嵐端給他的茶杯,出神的看着遠處的天。儘管在呼延修的世界是黑暗一片。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麼?”
“恩”
“咳!就算是因果循環吧,本汗當日一戰中將你擊落無盡深淵,而你小子竟然牽着本汗,害的本汗日後不能與你爭搶嵐兒,真是可惜”
呼延修嘆了一口氣,話語中有悲傷,也有着無奈,但卻看開了,這麼多年他等的就是再見到雲嵐一眼,盼望雲嵐找到自己的幸福,而現在這兩點都成真了,他也就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你知道重閣和北海宮麼?”
“曾聽說過”
“那你知道你的三個孩子麼?”
“恩”
“你知道當初嵐兒是怎麼樣和你一起奪得皇位,是怎麼一起經歷無數的險難才走到今天這一步麼。”
對於呼延修的話,傾夜沉默了,他曾經努力都想知道一切,且一無所知,他想讓雲嵐告訴他一切消失了的記憶,但卻不能。
“能告訴我麼?”
“臭小子,終於有求到本汗的一天了,呵呵……咳咳!!”
傾夜站起身拍打着呼延修的後背,企圖減少咳嗽帶來的疼痛之感,但呼延修卻是猛地一口鮮血噴出,白色的衣衫沾滿了血跡。
“風痕延夜,扶我去換一身衣服,我不想讓嵐兒看到我這個摸樣。”
幾乎與懇求的態度,呼延修抓住傾夜的手,是那麼緊。
“好。”
攙扶着呼延修離開了搖椅,不時一襲黑色長衫的男子回到了幽蘭花前的要一直上,本就蒼白的臉配上黑色的衣衫,顯得更加病態。
“你何雲嵐相識其實也是一個錯誤,當初要不是你個臭小子給嵐兒締結了印記,也不會有今天的種種。”
像是老朋友敘舊一般,呼延修忍着病痛的折磨將雲嵐與風痕延夜之前過往的點點滴滴
,清清楚楚講了一遍。
從二人相識相知相守,到共同經歷一場又一場的災難,到二人分離,雲嵐得到風痕延夜死去的消息,到雲嵐是怎麼樣鐵血手腕,將華國治理的僅僅有條,最後放棄了一切去尋找風痕延夜。
一陣風吹過,帶着幽蘭香,一襲紅衣的女子手中端着一盤糕點,手中拿着一壺花茶走到二人身邊。
“你們說什麼呢?”
“沒什麼”
“沒什麼。”
呼延修與傾夜二人很有默契的搖着頭,聞着壺中的茶香,不禁一愣,呼延修對這種茶葉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在華國之時,喝過雲嵐親手泡的茶葉。
而傾夜對着茶香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透過呼延修告知他的記憶,隱隱的一些片段閃過腦海之中。
“嚐嚐本宮的手藝,這些年給孩子們做吃的,本宮的廚藝可是很好的”
雲嵐極少的炫耀着,三個孩子平日來的衣食住行都要她親手打理,自然而然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兩個男子,雲嵐斟滿了四杯茶,放在石桌上。
“辰王爺,偷看的話不如來喝杯茶吧。”
早看到呼延辰躲在遠處,這男人是想給他們更多的空間麼。
“既然聖後這麼說,本王也難以拒絕啊。”
雙眼微紅,呼延辰極少看到自家兄長如今日這般微笑。
來到石桌之前,呼延辰端起茶杯,滿口讚賞“不錯!聖後泡的茶還是一如既往。”
“這糕點也是很好吃呢”
呼延修拿起一塊糕點,送到嘴裡,讚美着,其實對於事物,呼延修早就失去了味覺,但是雲嵐做的,就算是毒藥,也是世間美味的極品。
雲嵐淡淡一笑,並沒有說什麼,因爲呼延修的情況呼延辰昨夜都和她說了,說開了也只是徒增傷感。
“一會我們去信陽吧”
喝着茶,呼延修擡起頭,提着建議“怎樣,本汗可是很懷念信陽的。”
對於信陽,呼延修有太多的回憶,第一次和雲嵐見面,第一次好雲嵐交手。
“好,就去信陽。”
雲嵐怎麼不知道呼延修的想法,今天的呼延修雖然看起來精神不錯,但早已經是勉強支撐。
伸出手,拽着被子蓋在呼延修的身上“辰王爺,準備馬車,我們去信陽吧。”
“好”
聲音中有着幾絲哽咽之意,呼延辰站起身離開了衆人。
不時,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出了漠北皇宮,偌大的馬車上,呼延修躺在裘皮之上,側身靠在一邊,雲嵐則是坐在呼延修的身邊,挨着傾夜,呼延辰與呼延羅二人坐在馬車的長椅上。
馬車後,跟着一對鐵甲衛兵,一個個都是漠北的精英強將。
這些漠北漢子似乎都察覺到了什麼,表情嚴肅,眼中帶着悲傷之意,跟在馬車之後。
“嵐兒,你會唱歌麼?”
呼延修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一愣,尤其是雲嵐。
有些苦惱的雲嵐看着周圍一羣人好奇的眼光,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意,這麼多年來她只是給孩子們唱過搖籃曲。
“聖後,唱一首吧。”
呼延羅臉上的笑意雖然勉強,雖然帶着悲傷,但卻是對雲嵐的尊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