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凝霜手一揮,十名士兵紛紛走向不同方向的大臣,其中一人走向了上首的沐正德,一人走向了沐寂北同殷玖夜的方向,其餘兩大國面前也分別有一名手捧托盤的士兵,其餘的則是分佈在小國和朝臣之間。
沐寂北沒有急着去看這托盤上的東西,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軒轅凝霜的臉上。
那雙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得意和興奮,以及隱隱的期待,即便是衆人都不知爲什麼。
不過沐寂北可以肯定的是軒轅凝霜的興奮,決計不是因爲她篤定沒有人會猜出這次南喬的禮物是什麼,那也就意味着這禮物決計不帶有善意。
沐寂北的目光凝重起來,這次纔將目光落在了那紅布上,紅布之下似乎是個球狀的東西,實在是難以讓人猜測。
王公公將士兵手中的托盤接了過來,端到沐正德的身側。
沐正德也並未着急,雙眼微微眯起,不知在思量些什麼。
士兵們將托盤上的紅布拿下,露出來的是一顆黑色的水晶球,烏黑如墨,約拳頭大小,球面上有一處被打穿,墜有一隻細小珍珠穿成的鏈子,看起來似乎可以做頭飾也可以掛在身上。
沐寂北的目光落在了托盤上的黑色水晶球上,心中知曉這決計不會是簡單的飾品那麼簡單,軒轅凝霜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你們不要都傻站在那裡,將手中的東西給大家傳閱傳閱,光是看着,誰會知曉這是什麼東西。”軒轅凝霜十分大方的開口。
侍衛們應聲將托盤舉到距離最近的人面前。
沐寂北並沒有伸手去拿,而是仔細的打量着面前的黑色水晶,殷玖夜同樣眉頭微蹙。
沐正德沒有去碰那個黑色的水晶球,率先開口道“朕從未見過此物,倒是不知此物爲何?”
軒轅凝霜心中咒罵道,沐正德果然是個老奸巨猾,猜都不肯猜,直接就等着自己公佈,可是既然這是自己精心準備,又怎麼會輕易開口。
“陛下難道不知?西羅國人才濟濟,又怎麼會不知此物?不過想來陛下久居宮中,不知道是也情有可原,不如讓衆大臣傳看一番,也好斷定此物。”軒轅凝霜繼續道。
沐正德也不中計,而是開口道:“軒轅公主實在是高看我西羅了,我西羅不過窮鄉僻壤,哪裡比得上南喬地傑人靈,不如請軒轅公主爲朕等村野之人解惑。”
看着沐正德絲毫不在意的自貶,甚至不去觸碰那黑色的水晶球,軒轅凝霜心中升起一抹氣惱。
這時,軒轅凝霜身邊的那名陰柔男子上前一步開口道:“陛下此言未免太過武斷,不若如此,請各國諸臣紛紛猜測一番,若有人猜出,我南喬願贈絲帛萬匹,糧草萬旦。”
沐寂北仔細打量起此人,不得不說這番話說的實在是高明,讓沐正德甚至無從反駁。
畢竟並非所有國的人都同四國一般強大,絲帛千匹,糧草萬旦,對於許多小國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若是沐正德斷然拒絕,豈不是斷了人的生計,只會讓人心生怨恨。
果然,此人話音一落,便有小國的人開口道:“是啊,陛下,不若讓我們先來猜猜吧,也許總有個能蒙對的?”
“是啊!陛下,你們西羅無人知曉,說不定我們銅鑼會有人知道呢。”銅鑼的使者開口道。
果然是誘之一利,便有許多人亂了分寸,而這利益,也是最容易激發矛盾的所在,可這裡畢竟是西羅的宮殿,若是真有什麼不測發生,那麼所受殃及最大的便是西羅。
可如果不應,便會惹來無數小國的怨恨,這個男子一句話便將西羅推入了兩難的境地。一絲淡淡的氣味飄在空中散開,衆人蠢蠢欲動,沐正德也沒有理由再加阻攔,就在有人的手已經觸及了黑色水晶球的時候,沐寂北突然開口道:“且慢。”
軒轅凝霜微微失望的看向沐寂北:“不知永夜郡主有何高見?”
沐寂北笑道:“我想,這東西就不用拿給大家過目了。”
“哦?這是爲何?莫不是永夜公主看不起我們南喬的禮物?”軒轅凝霜反問道。
沐寂北拿起面前侍衛手中的黑色水晶,一把扯動了上面的珍珠鏈子,身側的殷玖夜飛身而起,緊接着一腳將其踢出,踢向一根影響不大的房樑。
“轟!”一聲,一陣火光炸開,本就發陰的天色也被映照的恍如白日,好像電閃雷鳴一般。
殿內的不少大臣都被嚇的大驚失色,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房樑盡頭所站的那名士兵似乎因爲巨大的驚嚇,迅速一躲,手中的黑色水晶珠子卻飛了出去,空中再次炸開一道白光,那名銅鑼使者,瞬間面目全非,鮮血橫流。
在軒轅凝霜的暗示下,那些士兵紛紛裝作倍受驚嚇的樣子,扯動了手中的珠子,狀似無意的扔出。
潛伏在暗處的西羅暗衛,紛紛飛身而出,學着之前殷玖夜的樣子,將那水晶珠子踢向空中,儘量避免扔在人多的地方。
一陣亂響之後,大殿歸於平靜,卻有十多人倒在地上,面目全非,血流不止。
那根房樑在劇烈的爆炸之下,開始倒塌,而所倒塌的方向正是大殿中央的軒轅凝霜!
軒轅凝霜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沒想到竟然被她給識破了!真是可惜,若是不然,只怕在場的這些人如今都已經被炸的屍骨全無。
極粗的房樑直逼近殿中的軒轅凝霜,可是她卻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嘴角始終噙着一抹冷笑。
沐寂北雙眼微微眯起,殷玖夜將她攬在懷裡,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殿中的女子身上,有些官宦人家的女子不忍去看,有的因爲之前的驚嚇發出尖叫,有的則是緊閉着雙眼。
而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軒轅凝霜身邊的一名壯漢卻是伸出雙手,抗住了那隻極粗的房樑,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紋絲不動。
並未讓那根房樑砸到軒轅凝霜一根頭髮。
就在衆人的驚呼中,那壯漢大喝一聲。
“啊!”而後一步一步走向前,竟然將那根柱子生生給推了起來,最後一用力,整根柱子竟朝着相反的方向倒去,撞擊在大殿的牆面,使得屋頂上掉下不少的塵土,整個大殿似乎都晃了幾晃。
沐寂北看着此人,認出他就是當日的那名壯漢,只是想不到,天生神力,竟然如此強悍,想來就算是殷玖夜也推不開那跟柱子纔對。
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永夜公主果然是博學多才,知之甚廣,只是不想貴國的房樑竟然如此不堪,竟然使得我南喬的士兵受驚過度,手中的東西也紛紛飛了出去,本宮實在是深表歉意。”軒轅凝霜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可是衆人心中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想不到南喬竟然掌握了製作火球的方法,此法曾在一千多年前的周國發起,只是後來天下一統,隋武帝爲了防止有心人覬覦江山,圖謀不軌,利用此物危害社稷,便將其盡毀,並且誅殺一切懂得此法之人。
從此,火球的製作方法便逐漸失傳,即便是各代君王紛紛想要求之,卻始終不果,隨着一千多年的過去,衆人也就漸漸將此遺忘。
卻不想,如今火球竟然在南喬重新現世!對於諸國,將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沐寂北瞭然,難怪南喬敢如此囂張,原來是掌握了製作火球的方法,只是史書上所記載的火球,炸開之時波及範圍巨大,可是從剛剛的那隻火球來看,威力卻並不十分大,看來,並非南喬得到了失傳已久的秘法,而是一直在有人潛心研製。
而南喬所採用的東西是水晶,不知是因爲條件苛刻只能暫時使用水晶,還是爲了迷惑西羅,纔將其換爲水晶。
畢竟水晶造價昂貴,是不可能大範圍使用的,南喬將命人將水晶中間掏空,注入硫磺等粉末,用珍珠牽動,便是這所呈之物。
剛剛,她就是因爲聞到了淡淡的硫磺之氣,纔會驚覺,否則,若是這東西在這大殿中傳了開來,只怕沒有幾人能夠倖免於難,這軒轅凝霜真是好毒的算計!
而後那名天生神力的男子,更是徹徹底底給了所有人一個下馬威。
待到文鬥之後,天色更暗一些,衆人便會移至伍校場,開始比拼武藝,有此人爲首,各國之人,誰又敢上前送命!
因着這東西的威力,一時間卻沒人敢指責軒轅凝霜的罪過,只能保持沉默,對於之前百般阻攔的沐正德,更是無法表示不滿。
沐正德命人將地上的是多具屍體拖了出去,重新收拾了大殿。
“永夜不過是孤陋寡聞,哪裡比得上軒轅公主見多識廣,此番軒轅公主備此大禮,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沐正德坐在上首看不出有絲毫怒氣,依舊是笑眯眯的開口。
軒轅凝霜笑道:“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難登大雅之堂。”
“軒轅公主實在是太過謙虛了,早就聽聞南喬太后乃是女中豪傑,不想公主更是有過人之才,實在是讓朕汗顏。”沐正德繼續道。
軒轅凝霜繼續道:“既然禮物已經奉上,我小小南喬就不耽擱宴會繼續進行了。”
話落,軒轅凝霜一身從容的走回坐席。
宴會無非就是歌舞,並未因爲沐正德登基就顯得有趣了,依舊是冗長的乏味。
只是在這平靜的表象下,衆人卻是心思各異,面前這突然而來的消息一時間各有籌謀。
待到引到的歌舞散去,便開始有所謂的比賽,美名其曰是切磋交流,但是在各國之前,若是輸的太慘,實在是會成爲天下的笑料。
開始的比試大都是一些詩詞歌賦,並沒有太大的差錯,四大國分別贏了幾局,小國略微少一些,沒有誰的面子上過於難看。
軒轅凝霜看向沐寂北,繼而笑道:“早就聽聞永夜公主舞姿傾城,人間少有,本宮一直有心切磋,還請陛下恩准,給本宮一個機會。”
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了軒轅凝霜和沐寂北身上,一時間心思各異。
殷玖夜的眉頭微微蹙起,看向軒轅凝霜的眸色中閃過一抹殺意。
“不知軒轅公主是想如何切磋?”沐正德笑眯眯的開口道。
軒轅凝霜笑道:“當然是一同切磋,端看誰先敗下陣來。”
殷玖夜心頭一緊,並非是先後比試,而是一同切磋,那也就意味着軒轅凝霜可以時刻在比試中動手,圖謀不軌。
想起軒轅凝霜手中淬了劇毒的人骨鞭,讓她心頭升起一陣不安,北北根本沒有內力,就算是會一些殺招,卻也難以敵得過練就陰邪之功的軒轅凝霜。
沐正德似乎也有些猶豫,畢竟西羅國的面子實在是比不得北北的安危重要,若是自己如今做了皇帝,反而要把北北推入危險之中,倒是不如不做這個皇帝!
沐寂北也眉頭輕蹙,就在她正要開口的時候,手心卻傳來一陣熱量,轉過頭去,卻發現殷玖夜正在將渡內力給她,心頭一暖,沒有拒絕。
她並非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之人,自然知曉這種時候,單單是想憑腦力來躲過軒轅凝霜的毒辣,是不大可能的,有些內力總能事半功倍。
“既然軒轅公主盛情相邀,我西羅也總不能拂了公主的面子。”沐寂北站起身來,只覺得身體瞬間輕盈了不少,找到了前世的感覺。
殷玖夜內力高深,剛剛那片刻的時間雖然短,卻也能有個一兩年,因着自己前世並非沒有內力之人,稍加運作,便可以融會貫通。
“如此甚好,永夜公主果然是爽快之人。”軒轅凝霜笑道。
沐寂北對着青瓷吩咐了幾句之後,和軒轅凝霜分別下去換舞衣,殷玖夜也起身跟了過去,這一兩年的內力實在是也讓他難以放心,軒轅凝霜如今十六七歲,同北北的年紀雖然不相上下。
但是她卻絕對不止有十幾年的內力,利用陰邪的法子,內力只會成倍增長。
沐寂北在側殿裡將衣衫褪去,還未來得及穿上,殷玖夜便推門走了進來,看着屏風之後窈窕的身影,這個時候卻是誰也沒有時間調笑。
“快點,我再給你渡幾年的內力。”殷玖夜少見的有些焦急,軒轅凝霜的狂妄和狠毒絲毫不加掩飾,想起中毒頗深的初二,一時間心頭莫名的慌亂。
沐寂北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的舞衣後,便席地而坐,殷玖夜也雙腿盤起,兩手成掌,在沐寂北的背上運送着內力。
青瓷拿着金色的畫筆,在沐寂北的額前勾勒出一朵金蓮,髮髻上徒留了一隻鳳冠,將其餘的珠釵都換成了金黃色的配飾,冠上一朵黃色的芙蓉花。
青瓷的動作也是極快的,只簡單的梳整了幾下之後,便幫着在一旁正在縫補着什麼的傅以藍一起忙活些什麼。
仔細看去,才發現,傅以藍縫的正是一雙金色的舞鞋,兩把鋒利的刀刃分別縫在了鞋子的尖端。
而青瓷所縫則爲沐寂北所要用的長紗,長紗的末端同樣縫製了兩片刀刃。
初一先是在外面敲了敲,青瓷前去把門打開:“怎麼樣?帶來了麼?”
“嗯,帶來了。”初一一邊點頭,一面從懷裡掏出了十餘隻瓷瓶,拿過一隻十分厚的銅盆,便開始向裡面分別倒入瓷瓶中的液體。
青瓷看了看受中的金色的紗幔,有些不安的道:“這紗真的沒問題嗎?”
初一仔細檢查了一遍之後,點頭道:“這紗所用均爲金絲銀線,不會有問題的。”
青瓷這纔將兩條紗幔浸泡在盆中的液體裡。
沐寂北緩緩睜開眼,額頭上有細微的汗珠,正在試圖讓內力遊走在自己全身。
殷玖夜一面幫她疏導一面開口道:“不能再輸了,否則內力積塞,容易經脈盡斷。”
沐寂北點頭,如今自己體內大約有四五年的內力,雖然依舊難敵軒轅凝霜,不過用來逃命卻是夠了。
穿好鞋子,在手上纏繞了幾圈黃色的布,而後拿起兩條紗幔,沐寂北便也走了出去。
大殿中,軒轅凝霜已經準備好了。
沐寂北打量過去,一身異族服裝,紅脣妖嬈,手中果然拿着那隻人骨鞭,手上帶着一隻極粗的手鍊,手鍊中間是一隻豹子頭,兩隻眼虎視眈眈。
腰間掛着一隻由衆多拳頭大小的骷髏頭做成的腰帶,纏繞了兩三圈,沒人敢想象那骷髏會是什麼。
“原來軒轅公主喜歡異族舞蹈,果然是博學多見。”沐寂北率先開口道。
“永夜公主實在是過謙,本宮所會的不過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還望永夜公主手下留情纔是,也好不讓本宮輸的太過難看。”軒轅凝霜笑道。
大殿內的氛圍莫名的緊張了起來,似乎誰都看得出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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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腰…等到中秋放假我得去檢查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