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纏綿了許久,一直到次日下午才醒來,反正在這西羅,最大的是沐寂北的老子,在這太子府,最大的是她的夫君,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沐寂北醒來的時候,殷玖夜已經醒了,一雙黑眸輕眨,眼中帶着溺死人的柔情,沐寂北微微移開眼睛,想起昨夜裡做出的各種羞人的姿勢,臉頰微紅,不敢去瞧身側的男人。
殷玖夜微微勾起嘴角,也沒有爲難她,想到以後每日睜開眼睛,便能瞧見自己心心念唸的女子,便覺得有一種叫做甜蜜的東西油然而生。
殷玖夜大步走下牀,健碩的身體格外的好看,長臂一撈,隨手將地上的兩本書撿起來,放在櫃子裡,心中卻是念叨着,這一百零八式還差的遠,所以書要收好,有待於日後繼續學習。
殷玖夜取來乾淨的衣服幫沐寂北換上,空氣裡涌動着一種靜默,十分溫暖,沐寂北看着如此殷勤平和的男子,心頭一軟,誰能想到,面前這個事無鉅細,給自己穿衣的男人,會是那個殺伐狠厲,手段殘忍的男人。
誰也會想到,曾經的他是多麼寂寥和絕望。
真好,如今可以給他溫暖的人,是自己,再沒有一個比這更好的答案。
殷玖夜蹲在沐寂北面前,仔細的給她穿好鞋子,沐寂北則是像個娃娃一般,安靜而乖巧。
只是兩人剛剛轉頭,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地上的那隻匣子,裡面的東西甚至掉落了出來。
殷玖夜眉頭輕挑,似乎也纔想起來這也是傅以藍送來的禮物,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期待。
殷玖夜將匣子翻了過來,讓它平穩的立在地面,而後拿出了裡面薄紗似的東西,打了開來。
沐寂北的目光也落在了他手中的東西上,隨着那東西一點點被捋出條理,整張臉再次變紅,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殷玖夜輕笑出聲,曖昧的開口道:“娘子…怎麼說這也是傅以藍的一片心意,我們也不好拒絕。”
沐寂北看着那薄的如同沒穿的薄紗衣裙,心中恨不得將傅以藍大卸八塊。
殷玖夜從未發現沐寂北原來是這般容易臉紅,記得最初的她可是刀槍不入,那顆心硬的啊。讓他幾度想要把它給掏出來看看。
就在他想繼續調侃一下心愛的女子時,門外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主子。”
是初一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因着兩人昨日洞房花燭,是以如果不是緊要的事情,他們一定不會來打擾,而初一此刻敲門,想來是聽見了自己兩人起身的動靜。
隨手披了一件外袍,走向外間,殷玖夜沉聲道:“進來。”
沐寂北隨便挽起髮絲,也跟了出去。
初一推門而進,臉色有些嚴肅:“初三重傷。”
沐寂北和殷玖夜紛紛蹙起眉頭,一面向外邊走,一面道:“怎麼回事?”
原來,昨日初三見着那名年輕的壯漢悄悄隱退出了人羣,便追了出去。
一路尾隨,終於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兩人動起手來。
初三武功不若,甚至可以說是難得的高手,在幾番交手試探後,發現那人根本沒有內力,不由得微微安心。
可是試探過後,等到真正的動起手來,初三便發現了事情的不對,那人雖然沒有內力,甚至可以說只有蠻力,卻屢佔上風,這種優勢,隨着他對初三實力的摸清,便越發嚴重。
初三被打壓的幾乎毫無招架之力,這在從前是絕對不曾有過的。
那壯漢見初三不敵,露出極爲張狂的笑意,變本加厲的連續追擊,初三受了重傷,才勉強逃脫,剛一回到太子府,便口吐鮮血,暈倒在地。
獨自一人的初二最先發現受傷的初三,初三滿眼晶亮的等着初二將他擡回去,這才暈過去。
可沒想到初二卻是一臉嚴肅的告訴他:“兄弟,挺住。”
初二轉身就去敲初一的門,初一正和青瓷溫存,哪有心思理,初二則是持之以恆的繼續敲着,見着初一雷打不動,便開始踹門。
險些把初一的鼻子氣歪,一把推開門後,怒視着一本正經的初二道:“你個死木頭!你發春啊你來叫門!”
“初三重傷。”初二拽拽的撂下一句話,扭頭便走,纔不去管初一是什麼臉色。
初一無法,抓起衣服便跟了出去,結果就瞧見了口吐鮮血,暈倒在地的初三。
沐寂北和殷玖夜來到初三的房間,空氣裡散發着淡淡的藥味,看來已經處理過了。
沐寂北看了看牀上的初三,臉色發白,身上纏了不少的繃帶。
殷玖夜皺着眉頭開口道:“怎麼回事?”
初三微弱的睜開眼睛,費力的吐出幾個字:“天生。神力。”
此話一出,幾人的眉頭都擰了起來。
“竟然是天生神力!難怪你會被揍成豬頭。”初一最先開口,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初三心理卻是哭道,我冤啊…不是我讓初二去壞的你的好事…
雖然知道軒轅凝霜身邊有不少能人異士,但是此人的出現卻絕對在衆人的意料之外。
殷玖夜的臉色黑了下來,昨日來壞事的果然是軒轅凝霜。
沐寂北也沉着臉沒有開口,這天生神力可以說是極爲難纏,沒有內力,只憑藉着自身的蠻力,卻是敵得過內力極高的高手,怕是殷玖夜這般內力深厚的人也難以應付。
如此看來,昨日太子府門前被那壯漢推倒的侍衛,並未是他無能,而是那人天生神力,那侍衛根本難以抵擋。
這本事可謂是上天的眷顧,纔會擁有這等幸運,只是如今這人卻成了軒轅凝霜的左膀右臂,看來對她們的阻力不小。
“繼續查,一定要查出軒轅凝霜此次身邊都帶了那些人。”殷玖夜沉聲道。
“南喬太后是先皇的姐姐,如今這殷家的天下變成了姓沐,南喬太后只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沐寂北小心的開口,注意着殷玖夜的神色。
殷玖夜頷首道:“如今各國來朝,務必小心行事。”沒多久,沐正德的聖旨便下來了,說是南喬國的軒轅公主提前到達西羅,讓殷玖夜同沐寂北前去迎接。
沐寂北和殷玖夜對視一眼,重新收拾了一番,帶上了人馬,前往南城門郊外迎接。
沐寂北同殷玖夜分別騎在一匹馬上,兩匹馬並行,身後帶着一些士兵,向南城門出發。
沐寂北神色不變,心中卻在反覆琢磨着,這軒轅凝霜昨日明明就已經到達帝都,按照常理說,如果到達的時候沒有現身,那麼就應該一直到十幾日後各國朝拜的宮宴之前再現身,可是如今卻並非如此,那麼也就意味着她一定還有預謀。
到達南城門後,軒轅凝霜以及南喬使者一行人都沒有到,衆人便原地一直等待。
因着正值盛夏,天氣十分燥熱,沐寂北的額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再加上昨晚勞累過度,臉色有些難看。
殷玖夜的眉頭微微蹙起,看着正值火熱的大太陽,正要開口。
便瞧見前方的密林裡滿頭大汗的跑出了一名士兵,卻並非是西羅士兵的打扮。
這士兵一邊跑一邊打探着什麼,步伐虛浮,瞧見西羅高高豎起的旗幟,頓時滿臉喜色,原本有些疲憊的人頓時重新振奮了精神,加快了速度跑了過來。
殷玖夜身後士兵上前一步,將其攔住道:“你是何人?”
那士兵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道:“小人是南喬的士兵,你們可是西羅的太子,前來迎接我們的?”
沐寂北打量着那士兵,開口道:“你們南喬的隊伍呢?爲何只有你一人?”
那士兵打量了一番沐寂北,神色中帶着不屑:“你是何人?爲何隨軍途中會有女子出現?你是太子殿下的寵姬麼?”
殷玖夜眼中聚集起雷霆般的殺意,剛要開口,卻被沐寂北攔下。
沐寂北微微勾起嘴角,笑道:“南喬的使臣都這麼聰明麼?我正是太子的寵姬。”
那士兵露出一臉的不屑,眼中帶着鄙夷:“果然是卑賤的姬妾,空有美貌的下賤女子。”
“你說的不錯,只是不知爲何此番只有你一人前來?”沐寂北也不惱,可身後的西羅士兵卻已經對這傲慢的南喬使者生出了厭惡之意。
“啊。險些忘了,我們尊貴的南喬公主和使者正在來往你們西羅的路上,本要經過這林子,只是這林子的道路實在是道路坎坷,車子在半路紛紛拋錨,無法前行。”那使者一副指鄙視的樣子,似乎在嫌棄西羅連修路的銀子都缺。
使者繼續道:“本來我們公主打算棄車而行,只是你們也知道,我們此番前來可是給你們西羅帶了許多禮物,還有南喬的特產,這東西衆多,實在是難以運走,所以公主殿下派我來請求太子殿下前去救助。”那使者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似乎西羅因此將會受到南喬多大的恩惠。
西羅士兵的心頭都被這傲慢的士兵激起了怒氣,隱忍着沒有做聲。
那士兵話落看着衆人沒有反應,便擠出了張笑臉對着殷玖夜開口道:“太子殿下,我們公主早就聽聞您的大名,對您仰慕已久,不知您是否這就派人前去接應…。”
殷玖夜冷冷的掃過面前的士兵,對着那張笑臉視若無睹,振臂一揮,那士兵臉色一喜,卻不料殷玖夜道:“原地休息。”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太子殿下…這命令是下錯了吧。”那士兵有些訝異殷玖夜的反應。
殷玖夜陰沉着臉開口:“你是在懷疑本宮的命令?”
那士兵似乎被嚇的不輕…有些瑟縮道:“小人。小人不敢…”
話落,殷玖夜已經翻身下馬,走到沐寂北的馬前,將她抱了下來。
沐寂北看向那有些瞠目結舌的士兵,笑道:“我等奉陛下之命,前來接應南喬使臣,只是直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人影,若是稍後太陽落山,南喬的隊伍還沒有出現,我等就要收兵回城了。”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我明明告訴你們我們的車子拋錨了,讓你們前去接應一下。你怎麼能說沒有人影呢?”那士兵有些焦急,目光有些閃躲,心中卻在忐忑,這。這若是自己壞了公主殿下的事,可就遭了。
他本是聽說公主昨日暗中潛入西羅,卻吃了癟,臉上還添了一道血痕,想要藉着這個機會,給這西羅一個下馬威,畢竟他也算是南喬來的使者,料想這些人不敢把他怎麼樣。
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不去迎接車隊,這若是壞了公主的計劃,可是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反應清楚的落在了沐寂北的眼裡,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讓沐寂北直覺此事不簡單。
沐寂北對着身後的士兵道:“你們有看到南喬來人麼?”
士兵們早就對這傲慢的使者不爽,紛紛笑道:“沒有!這方圓百里,除了我們,就是林子,哪有什麼南喬來的人啊。”
“是啊。兄弟你見過南喬的人長什麼樣麼?聽說可神通廣大了,是不是有是有三個眼睛,兩個鼻子?”
“不對不對…應該是眼睛長在了頭頂上。”
“咱們還是趕快去休息吧,不然一會南喬的使臣們來了,我們有的累了,畢竟人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沐寂北微微勾起嘴角,向着樹下走去,殷玖夜坐在了她的一側,幫她擋住了斜射過來的日光。
那士兵看着他們真的都坐在了樹下,是真的不打算去了,這才慌了,趕忙跑到殷玖夜面前道:“太子殿下…您不能這麼做啊。這大太陽的,我們的人可都在那等着呢。”
殷玖夜手中的刀一橫,架在了那士兵的脖子上。
南喬國風向來和煦,如小橋流水般寧靜祥和,此刻面對殷玖夜這駭人的殺氣,那士兵兩腿抖個不停,感受着脖子上的拔涼,嚇的不輕。
“只要你棄屍荒野,我們自然沒有收到任何南喬的消息。”冷漠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召喚。
那士兵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惹來一陣鬨笑。
他心中拔涼,是啊,只要他們殺了自己,將自己丟在林子裡,不需多久,他就會被野獸叼走,到時他們只需要裝作根本無人前來向他們求救,那麼任是誰也說不出西羅的錯來。
再想想,公主的計劃,他只覺得自己的命已經去了半截。
這士兵反應也快,立即轉移了目標,討好的看向閉目養神的沐寂北:“那個…這位姑娘。請您幫着說說情好麼。之前都是我態度不好,是我該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畢竟這也是關係着兩國之間的大事,您這麼深明大義,一定不希望有什麼誤會出現…”
沐寂北心中盤算着軒轅凝霜到底有什麼陰謀,睜開一雙黝黑的眸子,看向那士兵,似笑非笑道:“我只是個說不上話的姬妾,大人您是找錯了對象吧。”
那士兵被撅,只好再次對着殷玖夜開口,卻是小心了許多:“太子殿下。素來聽聞您文治武功,是難得的…”
不等他的話說完,殷玖夜卻直接打斷道:“本宮是荒淫無道的昏君,唯獨寵愛我這美姬,就是她要天上的月亮本宮也會給摘下來,所以今日本宮還真就不打算去迎接南喬來的‘尊貴’客人了。”
這士兵見着兩人互相推搡,卻始終沒有人肯出兵幫忙,心頭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時間焦急不已。
若是公主交代的事情讓自己給辦砸了,公主一定會扒了他的皮不可,他開始後悔起自己之前的囂張,陪着笑臉道:“小人真的知錯了,姑娘您和太子殿下不要同小人一般計較了,小人這張嘴就是該打,沒有個遮攔的。”
“既然該打,爲何不打?大人您能解釋一下麼?”沐寂北勾起脣角,反問道。
那士兵一愣,卻是咬牙道:“姑娘說的對,這該打就得打。”
話落,便狠狠的甩起了巴掌,見着沐寂北和殷玖夜閉着眼,便也不敢停下。
沐寂北輕闔着眼眸,心中卻在揣測着,軒轅凝霜必定是備足了大禮在等着她們,所以這士兵纔會不惜甩自己嘴巴,也要自己一行人前去。
------題外話------
心肝脾肺,大腸小腸十二指腸,五臟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