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直在北燕王的營帳前等待,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結果,沐寂北終於開口對衆人道:“都先回去休息吧,不日安月恆將再次派大軍來襲,你們若是不好好修養,一定會疲於應戰。”
“可是…”趙鸞傑和傅以藍不約而同開口。
伍思思卻是靠在趙鸞傑懷裡開口道:“鸞傑,不要添亂了,如今王爺病了,你就是全軍的支柱,休息妥當纔是當務之急。”
趙鸞傑這才點頭應下,傅以藍看着也十分憔悴,沐寂北讓青瓷將她扶了下去。
而後看向伍思思開口道:“你這次受傷不輕,好好休養一段時日,若是再有戰事,就不要往前衝了。”
伍思思點點頭,也沒有勉強,趙鸞傑便也下去扶着伍思思下去休息了。
殷莫離始終站在沐寂北身旁,雖然沒有揚着笑臉,但是那張娃娃臉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感到可愛,沐寂北看着殷莫離開口道:“這兩日城中的準備盯緊一些,不要出了什麼差錯,也不知安月恆這次會派遣多少人。”
殷莫離揚起笑臉:“姐姐放心,如果正常的話,安月恆應該會派二十萬人,畢竟如今我軍沒有了主帥,而且根本不到十萬人,就算是加上襲擊營帳的十萬人,也才三十萬人馬,所以安月恆派遣二十萬人馬就足夠了。”
殷莫離隨着沐寂北的步子,看着女子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貪戀。
“二十萬?”沐寂北搖了搖頭。
殷莫離似乎不知爲什麼沐寂北會搖頭,卻只是安靜的聽着。
“就是再加上一倍也是不夠的。”沐寂北輕聲道,如今安月恆知曉自己就是寂晴,只怕更是要殺之而後快,自己可以說沒少受到他的培養,就連許多思想都是他所灌輸的,他又怎麼會不忌憚着自己?
時隔兩日,營帳中一時間有些議論紛紛,因爲一直沒有北燕王的消息傳來,所以一時間軍營中營造出了一種不安的氛圍。
這日,伍思思和趙鸞傑再次來探望北燕王
趙鸞傑和伍思思掀起簾帳就想要進去,可是門前的兩名士兵卻是將人給攔下了:“站住!”
趙鸞傑皺起了眉頭:“我們只是想探望一下王爺。”
“永夜郡主有令,任何人等不得探視。”兩人字字鏗鏘。
趙鸞傑如今的身份是副將,在這軍營中可以說是除了北燕王最高的了,可是如今兩名士兵卻是謹遵沐寂北的命令,一時間讓人覺得不解。
趙鸞傑始終記得初見沐寂北的模樣,那樣一個言笑溫婉的女子,卻始終被自己的父親認爲,自己尚且難以匹配,甚至是需要迎娶她的姐姐來鞏固和她之間的關係。
所以,在趙鸞傑心中,沐寂北始終有着過人之處,而且經歷了這麼多事,他不會傻傻的認爲沐寂北真的是一個普通的閨閣女子,所以即便是有失顏面,卻也沒有執意入內。
沐寂北坐在營帳中,殷莫離始終不離左右,沐寂北看着手中的字條,是阿三送來的消息。
殷莫離看着沐寂北將字條合上之後,坐在桌前沉思起來,不由得也開始猜測起字條上到底寫了些什麼。
阿三來消息說,安月恆派遣了五十萬大軍,預計在明早也就到了,有了後援的齊俊一定更加有恃無恐,明日一定會發起進攻。
“莫離,從今日起,你開始擔任主帥,今日夜裡,便帶着所有人撤向名城。”沐寂北看向殷莫離,開口道。
殷莫離先是一愣,隨後開口道:“好。”
當日夜裡,殷莫離組織城中百姓紛紛撤離,因爲事情已經早早就開始準備了,所以當撤離的時候並不顯得匆忙,倒是有條不紊。
次日一早,果然戰鼓再響,只是沒響兩下就不再繼續了。
沐寂北高坐在一座閣樓之上,身前擺着一架古琴,身後站着青瓷和殷莫離,神情溫和,看不出一絲端倪。
城門大敞,街道上被打掃的乾淨透亮,不染一絲塵埃,甚至還灑滿了不少的清水,儼然是井井有條,一絲不苟,明顯是精心收拾過的。
齊俊如今親爲主帥,自然是更加仔細,安月恆一舉派遣這麼多人馬給他,不得不說這讓他十分激動,是以早早便帶着三十萬人馬前來席捲華城。
本以爲這次可以將沐寂北一舉殲滅,只是卻不曾想,一路奔波到華城城門之下,卻發覺城門大敞,整個城內似乎空無一人。
齊俊一揮手,身後的數十萬人馬便停下了腳步,齊齊看向遠處閣樓上的沐寂北,連帶着打量起整個城中的詭異景象。
齊俊面色陰沉,沒有開口,不知在想些什麼。
身後一名副將開口道:“將軍,這永夜郡主如此鎮定,怕是城中再有埋伏,我看我們還是撤吧,免得中了埋伏,這城空成這個樣子,看起來實在是詭異。”
齊俊依舊沒有開口,自古這兵書上便有空城計一說,大抵情形和如今的沐寂北都十分相似,手中兵馬極少,根本應對不了自己的數十萬大軍,所以利用主帥的心理,大擺空城,引得主帥不敢出擊,竟然主動撤退。
而今,沐寂北的情況正是如此,沐寂北手中的人馬本就不過十萬,加上鏡城的兩萬守衛,再加上華城的一萬多守衛,再加上鏡城之戰中剩下的,怕是加起來也不夠十萬,再加上沐寂北熟知自己多疑的性子,再次大擺空城,想讓自己主動引兵後退。
“將軍,我們是?”另一副將再次開口。
齊俊手一揮,眼神陰狠,沐寂北詭計多端,所以此番必然是算準了他的心思,以爲他不敢進城,想要利用這個辦法,暫時逼走他的大軍,他纔不會這般輕易中計。
再者,沐寂北手中不過十萬人,齊俊認爲,即便是這城中真的有埋伏,又能奈他幾十萬大軍如何?她就不信她能三頭六臂耍出什麼花招?
齊俊看着遠處閣樓上的沐寂北,沐寂北已經伸出食指開始撫琴,琴音並非悠閒至極,而是帶着凌厲的肅殺之氣,仿若隔空投下無數箭矢,驚的那些將士的馬兒擡起前蹄,在原地打轉。
齊俊身後的衆多將士紛紛感受到琴音之中破空而來的殺意,似乎帶着十面埋伏的驚心和壓抑氣氛,昭示着這座空城裡暗藏機關,絕不簡單。
“將軍,我看這華城詭異的很,我們還是暫且撤退吧。”一名副將開口道。
“是啊,將軍,你看這城中空無一人,擺明了就是有埋伏,這永夜郡主是沐相的女兒,事情怕是不會這麼簡單。”
“不過也可能是空城計,我記得兵書上空城計不就是這麼擺的麼。”
“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到底是要…”
一直沉默的齊俊終於開口了:“這是空城計,沐寂北手中不過十萬兵馬,還能使出什麼花招,而且她剛剛彈的曲子十分肅殺,似乎在擺明着告訴我們城中有埋伏,試問若是你們真的在城中埋伏佈陣,可還會這般提示敵軍?”
衆將一時間覺得有理,紛紛點頭,看向這座空城便帶有了志在必得之意。
沐寂北的琴聲越發凌厲,似乎有些微的侷促,雙目同齊俊對上,卻依舊不帶一絲波動。
“將軍,若是攻城,我們可要儘快,這琴音對馬兒擾亂的似乎不輕。”一名副將開口道。
齊俊看了看衆人身下的馬兒,腳下的土都已經被刨出了一個個深坑,看來是真的不能在等了,當即大手一揮,高聲道:“攻城!”
這話說的其實有些奇怪,畢竟這城空無一人,有什麼好攻的,不過即便是如此,大軍還是浩浩蕩蕩的駛了進去,華城不比帝都,街道有些窄,是以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不少的士兵,頗有些摩肩擦踵的意思。
很長很長的隊伍,大抵全軍進入了三分之一後,沐寂北便不再彈琴,而是起身隨着殷莫離和青瓷迅速消失了,就在三人剛消失不久,齊俊派來的人便已經殺了上來,只可惜,因着沐寂北早已準備周全,一行人最後只撲了個空。
齊俊的心頭微鬆,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沐寂北以爲料中了自己的心理,卻不知自己早已知曉她會這般猜測,根本就變了想法,所以沐寂北這一計註定要落空。
眼看着自己打下的地盤越來越大,齊俊心中是欣喜的,更有對沐寂北按捺不住的恨意,想起自家一門將士,最終卻屍骨無存,剝皮慘死,他不能不恨!
如今算起帝都,沐寂北連失三座城池,想要奪回,簡直是難於登天,這天下,最終還是會是安月恆的。
就在齊俊的心剛放下不久,道路的兩旁突然躥出無數人來,無數木桶砸了下來,壓倒了不少人,更是噴灑出許多黃色的液體。
“有埋伏!”有人反映極快,當即就意識到這其中有埋伏。
齊俊的目光順着那木桶看去,頓時大驚,竟然是火油!
大軍立刻慌亂起來,可是因爲隊伍過長,道路又極窄,一時間踩傷無數,亂糟糟一團,各種聲音接連不斷。
緊接而至的便是從高處房頂之後射下來的箭矢,每隻箭的箭頭都綁着火焰,燒的極旺,似乎已經迫不及待。
當一根根箭矢宛若暗夜中的流星飛出,遇到覆蓋極廣的火油,頓時一觸即發,點燃了一片火海。
明亮的火海並沒有因爲正午的日頭而變得失色,反而在風中叫囂着,噴吐着巨大的火舌,無情的收割着一條條人命,微風輕拂,日頭火熱,將這座城市籠罩在其中,好似一座大火爐。
天上的太陽和地上的大火連成一片,彷彿是沒有邊際的火海。
沐寂北站在城外不遠處的山頭,安靜的看着眼前這一幕,無數士兵的被火舌刺穿,皮開肉綻,遠遠的,甚至就能聞到皮肉燒焦的味道,那些用來保命的盔甲,此刻也紛紛成了致命的毒藥,被火一烤,在這炎炎烈日之下,迸發出滾燙的溫度,就連接觸皮肉也都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一時間哀嚎一片,狼狽不堪。
沐寂北淡然的看着城中的一幕,雖然這些士兵都是無辜的,可是在戰場裡哪有對錯,若是今日她憐惜他們的性命,如何對得起那些拼死血戰的禁衛軍。
之前在鏡城的時候,她便做好了這個打算,當她佇立在城牆之上,便讓傅以藍和殷莫離分別負責此事,甚至爲了足夠的火油,早早將鏡城內的火油也一併運到了華城。
而後她大擺空城計,齊俊以爲他看透了沐寂北的把戲,卻不想自己沐寂北到底還是先他一步,棋高一招,把齊俊的心理更是向前推了兩步,十足的精細。
這一路,她連續退了兩座城池,可是一路卻在不斷的損耗着敵軍的人馬,自己的損失極小,她還會繼續後退,直到機會來臨,徹底反撲。
齊俊走在前首,是以前面還有路,倒是不如後面的將士那般擁擠,也堪堪躲過了不少的火勢,而之前地面上所見到的用來傾灑地面的‘水’,實際上都是稀釋的火油,加上火箭的發放,一瞬間,整個城好似都燒了起來。
那些火箭好似長了眼睛一般,總是跟着齊俊,加上地上的火油,齊俊腳下一滑,雙眼通紅,白皙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重重的鑿了幾下地,直到關節處都溢出血來。
齊俊雙眼通紅,跪在地上,也不管沾染上了火油,看着遠處山頭安然佇立的沐寂北,仰天大吼“既生瑜何生亮!”
難道是老天也不肯幫他們齊家嗎?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所算計,爲何從前無往不勝的齊三公子,如今正在沐寂北面前,卻是接連慘敗!
一桶火油傾盆而下,齊俊險險的躲避過去,卻還是沾染上不少,緊隨着的一根利箭瞬間劃過他的面頰。
因着城中的煙火,齊俊劇烈的咳嗽起來,看着那滾滾的濃煙,和死傷一片的士兵,焦急的大喊:“快,撤出城外,快咳咳…”
齊俊的身體似乎很糟,總是在咳嗽個不停,而燃起的大火迅速朝着他噴吐過來,只一個躲閃不及,齊俊的臉瞬間就被灼燒了大半,紫黑色的半面臉頰,瞬間就猙獰起來,再不見一點之前俊俏公子的模樣。
沐寂北看着齊俊的模樣,心中忍不住可惜到,這齊俊還真是運氣不錯,沒想到竟然只是毀了半張臉,其實她一早就該想到,齊家覆滅,齊俊一直銷聲匿跡,想要不被沐正德和皇帝打擊,只能跟隨安月恆的步伐。
“啊!”齊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整個人都處在華城的迷霧之中,大火燒了半個時辰,終於有隱隱的下降之勢、
“沐寂北!我不會放過你的!”齊俊捂着自己半張猙獰的臉,看着遠處山頭的沐寂北,心中的恨和惱火絕非三言兩語就能表述出來,對於沐寂北的恨,一直深深紮在他的心理,若是不能除去她,他實在是無臉面對齊家衆人。
沐寂北看着城中的火勢似乎已經小了,也不理會齊俊那張扭曲的臉,此次重創,想必又可以爭取出幾日的時間來,這樣似乎穩操勝券了。
沐寂北看向身旁的殷莫離,開口道:“預測一下這大概燒死了多少人?”
殷莫離凝眸深視了一會,開口道:“死的大概有十五萬,傷的大概有七八萬、”
沐寂北點頭:“差不多,只是燒傷是劇痛,怕是沒有些時日好不了。”
殷莫離心中佩服,開口道:“姐姐,沒想到,不費一兵一卒竟能殲敵無數,姐姐實在是好計謀,我看大敗安月恆也不遠了。”
殷莫離對着沐寂北由衷的開口,其實他的心中還有很多不解沒有打開,可是他想,只要他一直跟在她身邊,最後總是會一一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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