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家不能在男子面前隨意說自己的芳名,她只好委婉地提醒着。
裴寒恍然道:“原來是侯府的二小姐。本王瞧這滿院子的都是清歡的姐妹們,卻是誤會了。”
顧瑾樂扯了扯嘴角,卻扯不出一個完整的笑意。
裴寒已經沒有再看她,反而湊到顧清歡耳邊輕聲道:“我方纔還在想,你被那麼多人刁難,你妹妹應該幫你纔是。原來竟然是這樣……”
顧清歡附和般挑眉,捕捉到裴寒眼底的意味深長,頓時明白他不過是在做戲。
想着幫自己出氣麼?顧清歡有些好笑地想着,覺得自己那幾瓶藥丸總算是沒有白送。
將顧瑾樂的難堪與窘迫盡收眼底,顧清歡擡了擡下巴,道:“方纔妹妹自己都說了,她生性‘單蠢’,容易被人算計。既然這次也是因爲她比較蠢才引來了這麼些誤會,我還有什麼好計較的?總歸不是妹妹的本意,姐姐若是不原諒你豈不顯得我小氣?”
顧瑾樂氣得臉色煞白,恨不得衝上去撕了顧清歡那張嘴!但是,看見裴寒那張英俊生動的側臉,她卻只能大落牙齒和血吞,勉強擠出兩分笑容。
“姐姐誤會了。”顧瑾樂勉強道:“姐姐自然是大度的,雪兒那個丫鬟這般對你,你還講她許配給了趙公子,可見你是個心胸開闊的!”
“沒有辦法呀,誰叫我喜歡這個丫鬟呢,只能說我瞎了眼!”顧清歡朝周圍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正好瞧見趙錦榮站在梅園的最外圍,揹着手快步要往外走。
目光一凌,她故作疑惑地指着趙錦榮逃跑的方向,問道:“瞧,那不就是趙公子麼?怎麼瞧他這樣子,像是要逃跑呢?”
裴寒會意,掩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抽出,隱蔽地做了一個手勢,正疾步走着的趙錦榮便膝蓋一彎,整個人踉蹌倒地。
“趙公子哪裡是逃走,分明就是太激動了,在拜天呢!”裴寒調侃一聲,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攬住了顧清歡的香肩,帶着她就往趙錦榮跌倒的地方走去。
趙錦榮這次丟了臉面,早就想着要離場,卻被那些前來恭賀的人絆住了。哼,他們哪裡是真的在恭賀他,不過是來看他的笑話的罷了!
趙錦榮有些憤恨地想着,雖然雪兒的確有幾分姿色,可與那顧清歡相比,容貌也不過爾爾。丟了西瓜撿了芝麻,這讓心頭如何不忿?
可今日這園子裡來的人,各個都是非富即貴絕非他能沾染的起,因此只能壓抑着滿心的不甘與那些世家小姐公子們周旋。現在好不容易尋着機會想要溜走,卻被什麼東西給打中了膝蓋,讓他整個人都栽倒了!
趙錦榮憤怒地捶了一下地面,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直到面前出現了一雙描金的玄色靴子。
“趙公子,你還好吧?”低沉沙啞的嗓音在頭頂低低響起,趙錦榮啞然擡頭,入目的,便是裴寒俊朗的臉。
“武華王爺!”趙錦榮手腳麻利地爬起來,再擡頭時已經端起了公子哥的風度,恭敬地行了個禮,溫然道:“草民行路匆忙一時摔倒,污了王爺的眼,請王爺恕罪。”
“無妨。”裴寒擺手道:“說起來,今日還是你大喜的日子,本王應該送上一句恭喜。”
趙錦榮心中大喜。若論身份尊貴,在場的那個人能比得上武華王爺?他若是能夠得了機會與武華王爺相交,那豈不是生平幸事?趙錦榮心情飛揚間,對雪兒的怨氣也散了些。
雖然她只是一個丫鬟,但瞧顧清歡對她卻十分器重。而顧清歡又跟武華王爺交好……自己若是能夠好好把握這次機會,未嘗不能搭上武華王爺這條船!
趙錦榮眼睛發亮,口中卻道:“王爺厚愛了,雪兒方纔不舒服回去歇息了,若是她在,定當要感謝王爺與大小姐的厚愛!”
裴寒挑眉,與懷中的顧清歡相視一眼,目光莫測。
趙錦榮此人,自命不凡,自以爲風流卻讓人不齒。眼瞧着這人在自己面前各種自吹自擂,裴寒心中好笑。
據說這人對清歡可是動了心思的,他見了自己不躲也就罷了,現在還上趕着來巴結,是當自己不會爲清歡出頭麼?
脣角微翹,裴寒正欲開口。顧清歡的手指卻輕扯了他的衣袖。
“怎麼了?”裴寒低頭,探尋的眼神落在顧清歡恬靜的面容上。
“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自己的事情,還是我自己出手解決的好。”顧清歡揚了揚下頜。
裴寒以爲自己會不虞,可瞧見她那副驕傲地小模樣,竟然心中愉悅。他當真是有些喜歡她這種自傲的模樣。
他微微頷首,算是應允,不再插手趙錦榮之事。
先前雪兒因爲受到了驚嚇,被人拖了下去。可因爲武華王爺發了話,下人們不敢耽擱。等到雪兒清醒過來,立馬將她簡單梳洗了一番,送到了梅園裡。
先前鬧出了那樣大的事情,她剛一出場便引來了全場的視線。那些人對着她指指點點,各種難聽的詞彙都向着她涌來,饒是厚臉皮如她,也覺得臉燒得慌!
“怎麼,現在知道害臊了?也不瞧瞧自己先前的作爲,小姐對你那麼好你也敢背叛她,那就不要怪現在所有人都瞧不起你!”
雀兒在身後推了她一把,將雪兒推的一個趔趄。
雪兒瞪起眼睛,幾次想要逃跑,身邊的幾個丫鬟卻將她盯得死緊,硬是要讓她直面所有人的謾罵指責!
雪兒心中惱恨,更是在看見顧瑾樂和陶玉然面無愧色的樣子,這種情緒攀上了極點!
她掙開鉗制向顧瑾樂的方向跑了兩步,一雙大手驀地抓到她的身上,將她扯到了自己胸前。雪兒嚇得大叫,卻看到所有人都用見鬼了的表情看着自己!
“鬼吼鬼叫什麼!衝撞了王爺你擔當的起嗎!”趙錦榮揚手就是兩個巴掌,將雪兒打的原地轉了一個圈。
回頭卻陪着笑,諂媚道:“這賤婢沒見過什麼世面,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不要見怪!”
裴寒忍着笑意擺手,道:“無妨。本王聽說,這雪兒姑娘先前還是清歡的丫鬟。”
“對對對,就是這樣。”趙錦榮忙不迭道:“都是小姐心善,將這丫鬟賜給了在下,在下還未向大小姐道謝!”說着,便是一禮。
顧清歡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並不言語。
趙錦榮識趣地轉過視線,與裴寒解釋道:“都是先前這丫鬟做了對不起打小姐的事情,所以小姐此番纔會這般生氣。”
“哦?”裴寒適當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道:“清歡性子溫和,若不是極其讓人厭惡的事,她怕是不會發這麼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