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手,一袋銀子丟在了柳清清的眼前,柳清清看着銀子,並沒有說話,只是將眸光轉向了馬賊首領後面的一個俊俏書生身上。
他像是馬賊的軍師,穿着一身藏藍色衣衫,同馬賊在一起,既不顯得羸弱,也不顯得匪氣十足峻。
似乎,這具身體比較適合臨淵。
她放下茶杯,“不,我不要這個,我要他……”
她伸手,指向馬賊身後的那個藏青色衣衫的男子鯽。
所有的馬賊笑了起來,“哈哈哈,柳軍師,你的好運來了,這位姑娘看上了你!”
那個叫做柳軍師的人,騎着馬上前,對着柳清清微微作掬,“姑娘,小生家裡已經有妻妾,若是姑娘看上了在下,恐怕……”
“一起收了,怕什麼?”爲首的馬賊,拍着軍師的肩膀,哈哈大笑着。
“你們給不給?”柳清清環視衆人,淡漠的道。
茶棚裡面的店小二,早已經嚇的縮在一邊,瑟瑟發抖。
爲首的馬賊道,“當然得給了,姑娘厚愛,是我們柳軍師的福氣!”
他伸手,推了推那位軍師,軍師無奈,“大哥,你不能這樣,落井下石……”
“這姑娘生的貌美,一看架勢,武功就在我們兄弟之上,你犧牲美貌,將她帶回山寨,兄弟你人才兩得!”爲首的馬賊,好不忌諱的笑着。
書生嘆息,“既然這樣,我就勉爲其難了……”
他跳下馬上前,“姑娘,小生名喚柳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柳清清手中的長劍就已經出鞘,“唰”一聲,掠過一絲血線,那書生睜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殺人的手法,乾淨利落,那書生甚至連慘叫一聲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柳清清的手裡。
所有的馬賊皆是一驚,後退幾步,震驚的看着柳清清。
“留下他的屍體,你們可以離開了……”柳清清放下長劍,淡漠的道。
那爲首的馬賊,眸中是深深的震驚之色,看着柳清清道,“姑娘爲何獨獨殺他一個人?”
若是她爲了打抱不平的話,應該將他們都殺了纔對。
可是這姑娘看上去,又不像抱打不平的樣子,她究竟想幹什麼?
“我只是看他的皮相比較好,所以殺了留下來一用而已,當然,若是你們都想留下來爲我所用,我不介意!”柳清清說着,撿起桌子上的長劍。
馬賊大驚,慌忙後退,“姑娘,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無期了——”
原來是一個喜歡殺人的變態,還是遠遠的離開她比較好。
柳清清淡漠的看着幾人逃跑的樣子,懶洋洋的站起身,走到那書生的身邊,踢了踢屍體。
“師祖,這具身體如何?”柳清清低聲道。
“這具身體一看,就是不愛洗澡,我不要用!”臨淵悶悶不樂的聲音,從木偶中傳來。
柳清清嘆息,“不愛用早說,害我白白動手殺了一個人!”
“這種欺善怕惡的馬賊,殺了一點都不可惜,倒是清清你,怎麼這麼兇惡?連馬賊看了你都害怕!”臨淵的聲音,從木偶中傳來。
“對啊,你沒有聽說過,惡人只有惡人磨!”柳清清冷聲,提着包裹繼續上路。
該怎麼辦纔好呢?傾城的主魂若是給了白升長老,就無法跟白落交代。
若是給了白落,就無法跟白升長老交代,真是爲難。
忽然,她想起傾城現在也是有思想的魂魄了,於是拿起紙符道,“傾城,你是想跟着我去見白升長老呢,還是想回去找白落?”
傾城沉默,繼而道,“我去見白升長老!”
柳清清微微有些詫異,她不是對白落心有所屬嗎?怎麼現在要先去見白升?
既然有了主意,柳清清接下來的路程,就快了很多,只花了半天的功夫,就來到了日翼國的水月洞天。
白升看見傾城的主魂,自然是百感交集,可是讓柳清清意外的是,她竟然來賠不是的。
傾城的心裡
,依舊是喜歡着白落啊。
柳清清這麼想着。
傾城都已經親口表明,想要離開去找白落,白升自然沒有強留的理由,只能眼睜睜看着傾城離開。
柳清清再一次負責,將傾城的魂魄送往妖界法王宮。
白落看見傾城主魂的時候,眸中透着隱隱的驚喜,傾城回到自己的身體,然後白落施法,傾城徹底的醒來了。
可是再次相見,竟然沒有預想中的一眼萬年,也沒有相見中的恍若隔世。
“你好嗎?”傾城緩慢的說道,白皙漂亮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憂傷。
白落點頭,“我很好,你呢?”
傾城搖頭,“我不好,我每天都很想你,可是又很害怕。白落,我害怕有一天,我不愛你,或者你不愛我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被白落抱在了懷中,他緊緊的摟着她,不允許她再說出一句期期艾艾的話。
“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呆在我身邊,從此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白落撫摸着她的臉,輕聲說道。
柳清清站在一邊,從始至終,都只是冷眼旁觀。
等到兩人轉身,她這才淡漠的道,“既然傾城已經回來,那麼我先走了……”
白落沒有說話,傾城看着她的背影,隱隱的有些擔憂。
白落扶着傾城上樓,傾城抱着他不肯鬆開,“白落,我想去人間走走……”
“好!”白落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柳清清回到蛇屆,一切依舊,只是底下的大臣怨聲載道。
蕭墨要麼好幾天不審公文,要麼一天將所有公文全部審完,弄的下面的大臣,要麼閒的在家掃灰,要麼忙的腳不沾地。
她來到蛇宮的時候,蕭墨正在揮筆如飛,一見她回來,慌忙丟了毛筆上前,“清清,我等你好幾天了,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你等我幹嘛?”柳清清覺得好笑,上前查看他批閱的奏章。
“我們的兒子離家出走,你也不着急去找嗎?”蕭墨上前,握着她的手道。
“你這兩天,忙着將未來三天的公文都審完,就是爲了跟我去兒子?”柳清清笑着,將奏章丟在一邊。
秦勇他們已經跟她說了,他們的王太荒誕了,竟然逼着他們將未來三天的奏摺都交給他,他披完了好去人間尋找小奶包。
他這哪裡是想去尋找小奶包,分明是想自己去人間廝混玩樂。
“清清,你剛剛回來,今天就在蛇屆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出發,好不好?”蕭墨攬住她纖細的腰肢道。
柳清清點頭,“我最近幾天,確實累壞了,白升長老似乎對我私放傾城魂魄,很不滿意!”
“我師傅嗎?”蕭墨懶腰將柳清清抱起,朝着房間走去,“別理他,他是嫉妒白落……”
“傾城跟他們的關係,究竟是怎樣的?”柳清清微微一笑,索性抱着蕭墨的脖子,讓他抱着自己走。
“我也不知道,反正亂七八糟的,他們的事情你最好別管,還有,以後離白落遠一點!”蕭墨皺眉,冷聲說道。
柳清清搖頭輕笑,看來,白落是蕭墨心中的一根刺,除非有一天他殺了白落,否則,他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回到房間,他將她放下,然後躺在她身邊用手輕拍着她的身體。
她微微挑眉,“你在幹嘛?”
他好笑的道,“在哄你睡覺啊,你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柳清清脣角噙笑,大概是真的很困,她竟然閉上眼睛,就陷入熟睡。
蕭墨看着柳清清很快睡着,於是起身舒展胳膊,朝着外面走去。
既然清清已經安全回來,那麼他跟白落之間的恩怨,應該有個了斷了。
日翼國,流風城,這裡算是整個日翼國除了帝都,最熱鬧的一個城市了。
傾城看着這裡的一切,都覺得美好,她環視四周,一切都覺得新鮮而又美麗。
特別是那些梳着高高的髮髻,穿着一身雲錦般的衣衫的女人,特別讓她羨慕。
她也不知道羨慕別人什麼,總之她就站在那裡,看着她們娉婷婀娜的從她眼底走過,高興的眼睛都紅了。
白落一向不明白女人的想法,但是也不會去刻意關注此刻傾城的心情,他只知道,比起妖界,傾城似乎更喜歡人間。
兩人坐在雲煙樓的二樓,傾城站在窗戶邊,激動的看着下方的人。
白落淡漠的坐着,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他覺得傾城這次醒來,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具體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清楚。
樓下,一個粉雕玉琢,仙童般可愛漂亮的孩子,蹦蹦跳跳走過,他懷中抱着一個白絨絨的小妖獸。
那孩子湊近了一個賣胭脂水粉的小攤,想要挑一盒胭脂水粉,卻被老闆嫌棄,“去,去,一邊玩泥巴去……”
小孩兒鼓着嘴巴,歪着腦袋,不滿的看着老闆。
老闆繼續吆喝着,“胭脂水粉嘍,上好的胭脂水粉……”
“姑娘,看看胭脂水粉吧,這胭脂水粉,是用上好花瓣研磨而成,顏色自然濃郁,塗抹上去,絕對好看……”老闆笑着,拿着一盒胭脂朝着兩位經過的姑娘推銷。
那姑娘也不客氣,打開胭脂看了起來,一看頓時嚇的魂飛魄散,這哪裡是胭脂水粉,分明是一盒的毛毛蟲。
她嚇的將胭脂丟在一邊,趕緊離開。
老闆覺得奇怪,撿起胭脂一看,自己也嚇的將胭脂扔開。
小奶包在一邊笑了起來,捂着嘴巴,笑的前俯後仰。
傾城蹙起眉頭,拉了拉旁邊的白落,白落起身,朝着窗戶外看去,施了一個法咒,那一盒的胭脂水粉就頓時恢復原樣。
老闆鬆了一口氣,撿起那盒胭脂。
小奶包皺眉,擡頭看着樓上,傾城正在美麗的笑着,同他打招呼。
她招招手,模樣親切而又可愛。
小奶包卻對白落,視若仇敵,那個時候他纔來這裡,他差點一手掐死他,這個仇,他纔不會忘記。
冷哼一聲,他抱着團團得意洋洋的走掉。
等以後他變得強大了,他也要學他的樣子,一隻手將他捏死,狠狠捏死。
白落自然感受到小奶包的敵意,眉頭微微一挑,站在那裡並不說話。
“那個孩子,認識我們嗎?”傾城蹙眉看着小奶包遠去的背影,不解的說道。
“有些淵源!”白落輕描淡寫。
“可是,他似乎不喜歡我們!”傾城有些悲傷,她不喜歡被人討厭。
“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喜歡他!”白落理所當然的道。
夜晚的時候,兩人落榻在風來客棧,傾城剛剛睡下,白落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氣流朝着這邊襲來。
他睜開眼睛,一動不動。
從空氣中驟然刺出的長劍,就朝着他心臟的位置刺來。
他起身,一把握住了長劍,空氣中隱藏的那人就現身,跟他打了起來。
這一輩子,想殺他的人很多,他纔不會理會,來人爲何想殺他。
總之,他殺光所有想殺他的人就好了。
打鬥不算激烈,高手過招,根本就不需要激烈的碰撞,甚至一點生息也無。
幾個回合之後,半路殺出了程咬金。
一個穿着黑衣服,矮矮的,蒙面的小孩子拿着斧頭驟然出手。
黑衣服的大人,和黑衣服的小孩兒,一起合擊白落。
白落退後,看着這一幕忽然覺得好笑。
“你是誰?爲什麼要跟我搶?”黑色錦衣的男子,端着長劍,警惕的注視着白落,壓低了聲音問旁邊的小孩兒。
小孩兒冷冷的,倨傲的道,“你又是誰,憑什麼跟我搶眼前這個仇人!”
“白落,你的仇人還真不少!”男子開口,語氣是嘲諷的,他再次上前,長劍灌注了妖氣,朝着白落擊去。
金色的斧頭,帶着開天闢地的力量,朝着白落的身後襲來。
驟然,一道“吱吱吱”的聲音也加入了戰鬥,毛茸茸的團團,變成了一張招搖的鬼臉,惡狠狠的朝着白落咬去。
蕭墨要是再不知道,身邊這個偷襲白落的小鬼頭是誰,他就白白的做了人家的爹。
頓住手,蕭墨怒吼,“柳無畏,你個混賬,誰教你半夜三更偷襲別人的?”
小奶包一見黑衣人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頓時後退,詫異的看着蕭墨。
蕭墨氣憤的拉下面巾,也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你離家出走,就是打算在外面半夜裝神弄鬼嗎?”
小奶包不服,也拉下了面巾,“那你呢,你偷偷的跑出來,我孃親知不知道?”
“我……”蕭墨口吃,他偷偷的出來殺白落,清清當然不知道,若是讓她知道,他還出的來嗎?
白落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個巧合的刺殺,變成了父子相認的大會,挑了挑眉,點了傾城的昏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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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做事,不需要跟小孩子交待,你趕緊給我回去,聽見沒有?”蕭墨上前,提起小奶包的耳朵,狠狠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