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沒注意看風景,而是尾隨一條透明的蛇,跟着它的印子一直走,來到下塘海,站在山峰上,我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
嘩啦嘩啦
海浪翻滾撲打,月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銀條很是幽美,說來說去,我還是要跳下去,拖鞋了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
嘶嘶嘶
夫人,你在幹嘛!不是跳海,是上吊。
啥?
再次打開手機燈,我才發現,這山峰後面有一棵不起眼的桃樹,上面掛着一根白繩,繩子特別的細,好像輕輕一拉就可以弄斷。
“你沒開玩笑吧?我乾脆用米線把自己勒死,都比這個好,你看這桃樹枝幹,那麼細,我人沒上去樹枝就斷了。”
夫人,相信我,把脖子套上去你就知道了。
有猶豫了一會,蛇救過我的命,這半夜還有蛇關心念白,那麼這條蛇不管是撒謊還是什麼,都可以親自來看看。
如今看到這麼一條細繩,我也放鬆了警惕,反正死不了,穿起鞋子走過去,把頭伸進去,調試了白繩的圈口,剛好。
咳咳咳
怎麼越來越緊了!
我開始掙扎,甚至感覺頭暈目眩,好像真有什麼東西來勒我一樣,隨後我整個身體都覺得輕飄飄的,腳下懸空,我看到我身上蓋着桃花瓣,身體在一點點消失。
不要!我不想死。
可是晚了,就在消失的時候,我的眼睛也逐漸看不清了,我彷彿睡在桃花林裡,嗅到那種甘甜的芳香。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條繁鬧的街市,有很多現代人在那裡擺地攤,我與這裡的人格格不入,他們都不看我一眼,相互擦身而過,我路過一家櫥窗鏡,看了下自己的妝容。
跟個傻子沒啥區別,一身黑,大晚上帶的墨鏡,一笑起來牙齒也是黑的,摘下眼鏡,眼睛周圈纔看到是個人眼。
正常人看了我,都會嚇跑,或者叫救護車,可是都沒有,都是穿着皮鞋、運動鞋、高跟鞋、涼鞋等形形色色社會人員,在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
我打開李富貴畫的起草圖,上面的場景跟這裡是一模一樣,跟照片似的,那麼這裡就是狐桃李的一條街,我要找到另外一邊也是,陰森雜草叢生的集市,而且中間種植桃樹的路。
我沿着這條路,一直走,終於看到前面種植上萬畝的桃林,中間有一條路,空氣中懸浮着鬼火,一旁則與繁鬧街市相對比的陰森集市。
那片集市幾乎沒有人,只有穿着古代不同服飾的小販,地上放着籮筐,肩膀挑着扁擔,在那裡叫賣。
啊啊啊
一聲慘叫,讓我不再留戀這裡的景色,順着那條中間小道,兩旁都種植桃樹的路跑去。
我看到一條青色大蟒,身體死死的纏繞着一條九尾白狐,九尾白狐已經奄奄一息,嘴裡不斷吐出血,看着我的眼神似乎都在求救。
“唸白!住口,不能吃它。”
嘶嘶嘶
我看到了蛇頭,蛇頭漸漸化身成人的腦袋,肉肉的瓜子臉,狹長而又水靈的大眼,俏挺的鼻樑,還有沾着血的紅脣。
“媽咪,我是蛇,吃肉很正常,這狐狸放走了那個男人,就應該死,被我吃。”
好可怕……。
唸白她現在的樣子,和青淺沒有什麼兩樣,一樣冷血無情,小小的她不應該嫉惡如仇。
“不要……不要,你聽我說,唸白。”
我打斷了她用餐,索性她在美食麪前,面對我還有一絲理智,停止蛇吞,已經含入狐尾的她吐了出來。
“媽咪,一直愛你爸比,從他在我十八歲那天保護我們一家時,我就愛上了他,在我心裡他就是英雄,和下塘關村民都不一樣,他腹黑偏執我都能接受,可是愛是相互的,相互的!寶貝。”
我的眼淚沒忍住掉下來,哭花了我的臉,這一刻不再倔強,哭了出來,因爲這裡沒有爺爺,沒有奶奶,更沒有下塘關村民看笑話,有的只剩我們母女。
淚水打溼了土壤,土壤了長出了一株綠藤,我沒有留意。
而是身體顫抖的,一點點靠近,走過去輕撫她的蛇尾。
“無論你是想做人,還是蛇,你都是媽媽的孩子,從不會放棄你,就像你在冥界,偷偷跟着我守護着我一樣,想起來嗎?教學樓我遇赤紅鬼那次。”
唸白投胎做了我的孩子,忘卻自己還是黑影的日子,當時我怕她跟着我倒黴,就騙她在遊樂場等我,沒想到我被赤紅女鬼在教學樓抓住的時候,她出現了。
以倒黴厄運拖住赤紅女鬼,我才能找到404房間,才能知道更多驚天的秘密,這孩子一直在暗中幫我,所以我選擇她做我的孩子。
嘣
九尾狐被蛇尾鬆開後,砸在地上,桃林裡就跳出很多的小九尾狐上來,叼着狐狸尾巴,準備逃跑。
唸白沒有阻止,而是似乎想起什麼一樣,化身成人形,光着腳丫,光着屁屁,穿着紅肚兜套着我的粉色外套,向我走來。
冰冷的小手,兩手就抱着我的頭,稚嫩的聲音說道,“媽咪,我想……起來了,爸比真腹黑呢,我明白什麼是相互了,我錯啦你打我嘛,輕點唔唔。”
我是有種想要打她的衝動,丟了那麼多天,快把人急死了!
伸起來的手,看到她水汪汪快哭出來的眼睛,又不放棄了,孩子既然知道錯,就沒必要再打,再盯住她的錯誤不放。
抱着她,就往反方向回家,一路上我們母女有說有笑,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樹洞屋
“小蛇娃,你看你丟了這幾天,渾身髒兮兮的,咗咗咗哎喲,快急死你媽咪了。”
“哼,光頭佬別以爲你給我洗澡,我會對你有好感,媽咪是我的。”
我連他們兩個氣氛沒有之前那麼差,輕鬆了許多,要是以往唸白早就一口咬上去了,哪管那麼多,能乖乖聽話讓人給她洗澡,確實變了很多。
我看向窗外,想看看那條看不見身子的透明蛇在哪,始終都看不到,罷了今天還多虧那條蛇,才讓我們母子相遇,我總會見到那條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