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只要抵抗美食的誘惑就可以。
誰料,原本在二樓舞廳跳舞的鬼,宴會廳大門一開,各個蜂擁而至,穿過我的身體,看着美食就停不下嘴,埋頭就開吃,一個吃完了還要看着對方的那盤盛宴,開始食物爭奪之戰。
場面一度混亂,唯獨我在鬼羣中,一動不動在思考,他們之所以看不見我,也聽見不見我,是因爲完全沉溺在貪婪的慾念中。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想要去四樓,不光我不能吃,還要阻止這羣惡鬼。
小時候,爺爺總揹着我,手裡拿着柳條,去山上給老媽上墳。
柳條打鬼,越打越小,越打越清醒。
柳條……。
我跑到窗戶旁邊,往下一眼看去,冥界到處枯萎的雜草外,什麼都沒有。
就在焦頭爛額之際,我再次聽見,那蠱惑人心的聲音,“冥王駕到,生人迴避!”
我這一次學會了規矩,在冥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青淺,站在窗戶邊低頭站直,不語希望時間可以過的快一點。
“那是我的,我的!”
“你已經吃了那麼多,留一口給我,死鬼。”
“我憑本事搶的,爲啥留給你!”
……
無論是人,還是鬼,在貪婪上,誰都不願低頭。
此時燈光再次熄滅,一陣陰風吹來,裡面餐桌上所有的食物,全部掀翻在地。
而鬼魂們,絲毫沒有嫌棄食物掉在地上,而是直接趴在地上,開始舔盤子,絲毫不顧及形象。
“無知的人類,吃盡天下美食,不知最後吃的是自己,許初七看到沒有?這就是人性,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存在,下塘關村民也是一樣,所以你還好奇,爲何我會帶走他們了不。”
“你帶走誰,與我無關,可是!我爸不是那樣的人,他都已經是傻子,成了守村人不應該帶走他的靈魂。”
青淺每次突然的出現,都會在人的右手邊,所以我向右轉,額頭恰好貼在他冰涼的心口前,但是我沒有擡頭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冥界有着不一樣的氣息,可以看穿所有鬼怪就算了,就連我的心思他都可以拿捏的穩穩。
他冰涼纖長的玉指,捏起垂落在我心口前兩縷秀髮,食指摩擦把玩着。
“看來,你有所長進,覺悟了不少。”
他吐息出一抹綠煙,讓整個宴會廳再次變得敞亮,屋子變亮後,在我的意識中,冥王駕到身爲鬼,應該上前叩拜,而這羣暴食鬼,居然可以無視青淺的存在。
我看着他,習以爲常的模樣,似乎明白了。
我中了他的局,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目的就是想讓我親自破解七宗罪大樓。
噌噌噌。
我後臀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推我,轉身的時候,我整個人都下傻了。
小推車上,放着砍骨,殺豬的所有刀具。
15釐米長的多用刀一把,18釐米長的放血刀一把,六十度長約40釐米的分割刀一把,粗四釐米長30釐米的剔骨刀。
我看着這四把刀,嚇得臉色蒼白,重心不穩恰好被他扶住。
“當着他們面,殺個人,做成佳餚,他們的詛咒解除,同時你就可以去四樓了。”
我沒想到,青淺會主動把破解的方式告訴我,可是我拿起最短的多用刀,就成了鳳爪抖個不停。
殺過雞,殺過鴨、殺過鵝,就是沒殺過人。
而且,這裡除了我一個人而外,還有其他人嗎?
青淺或許看出的我心思,嘴角上揚,對着門外鼓掌一番。
就出現黑白無常,黑無常拽着一具屍體,往我這邊走來,白無常則跟在身後,一點點的擦血。
黑無常拽着屍體的腳裸,一個用勁,就丟上宴會桌上,彷彿跟丟垃圾一樣。
怎麼辦……要不要聽冥王的?
那可是殺人嘢!
青淺或許見我猶豫,盡然往我後背一推,我撲在宴會桌上,拉起遮在死者臉上的面紗,纔看清屍體的容貌。
這不是當年接生我的穩婆?如今,也是七十高齡,算得上下塘關最老的長輩了,我搞不懂這位老者,接生過那麼多新生嬰兒的人,爲什麼會被他帶來這。
我搭上穩婆的手,體溫都還在是熱的,只是永遠都睡去一般,安靜且祥和。
“我、我下不去手!任何人可以,唯獨這穩婆不行,當年她接生過我,對我也算有恩。”
“是嗎?她當年可是收了村長錢,在你頭還沒出盆之時,就想將你弄死,如果這也算對你有恩,那你真是弱爆了!”
什麼!
我不相信青淺說的,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我爲啥現在還好端端的。
青淺悶哼一聲,走到我身旁,拿起剪刀一刀下去,剪開我後背衣服,露出內衣繃帶。
“啊……流氓!”
“耍流氓的事,冥王我又不是沒對你做過,許初七你後頸,爲什麼從小會有一道疤,現在你應該清楚了吧?”
我捂住胸口,生怕衣服下滑露點出洋相,接過他手中的剪刀纔想起,他所說的。
那一年,我掉村裡的水溝,村裡幾個男人將我拉上岸時候,將我反身磕在他們膝蓋上,大手拍我的背吐水,拍打間大家夥兒無意間,都看到我後頸一紮長的口子,從此議論紛紛。
而我也是在那時候,知道我後頸有一道疤,爺爺奶奶說我出生就有,沒準是刮到哪,磕碰的。
現在想想,如果是磕碰的,疤痕口子不會那麼長。
青淺能知道那麼多,也就是說,從出生的那天,他就知道一切來龍去脈。
我握緊剪刀,掀開面紗,剪開屍體的衣服。
拿着手中的分割刀,懸在半空中,仍舊在猶豫,雙手都在顫抖。
而他從背後,咬住我的耳朵,讓我肩膀一慫,貼在他的後背上。
“我教你,如何殺人,看好了!”
嚓
嚓
嚓
我閉上眼睛,始終都不敢看,那腥味液體噴灑在我的臉上,都不敢伸手去摸。
他握着我的手,冰冰涼涼,刀刀下去都穩準狠。
“啊哈哈,啊哈哈,嗜血狂宴你看那些暴食鬼,都看着你呢。”
“別告訴我!我不想看,不想看!”
我的內心不能接受這樣畫面,眼睛始終都是閉着的,身體瑟瑟發抖。
我不知道餓死鬼,看我的眼神是怎樣的,但是我知道,比餓死鬼還要可怕的就是他,他在教我如何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