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記憶流光

“師孃意識被恭寶煉成了靈慧?”林琪瑢腦子一轉登時明白,也大爲震怒!

恭寶是聖君的時候就以寶爲上,以敬寶愛寶著稱;手頭的好東西,就連上界神子、聖女、域聖尊談及都是豔羨非常。他晉階聖尊,不但要祭煉本命法寶,以其寶仙之能,必要本身寶物大異尋常,甚至絕頂高明纔對。以聖尊之身,便使寶物開啓只有皇尊寶皇才能成就的靈慧,絕對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而先天焚雪意識在被煉製之前,恭寶不會不先摸清這個意識的底細。先天焚雪和溪湘汀瀾之間的事也肯定清楚,恭寶還是下了手……

這個恭寶聖尊!

溪湘汀瀾有些鬱郁:“爲師勉強護着你師母回到本體,但是經過一位寶仙獨特手法煉製,你師母意識,已經很難適應人身,還可能使本來身體受損。於是,爲師就把你師母改換到先天宗祠裡另一具少女的軀殼,暫時安身。

不過這具新廬舍,剛入體一年就出現諸多不適,便是修煉吞吐元氣,也越來越困難。爲師纔想將你師母送到上界。”

說是送上界,根本就是溪湘汀瀾一人頂兩人的劫數,護先天焚雪上界。林琪瑢一凜:“但是師傅,上界也不一定有解決辦法,怎麼會突然有此決定?”

溪湘汀瀾古怪看了他一眼:“紫仙上宗一連派了三個信使去上界總宗,說紫仙宗內有一眼魂池,能安治魂識、意念之噩。”

林琪瑢失笑。他懶得去想其中微妙,但是送師傅、師母給紫仙上宗是萬萬不能!

“師傅,也是你我師徒合該躲過此劫,弟子這次還真有辦法!”

溪湘汀瀾聞言一笑,起身撣撣錦袍朝小弟子一擺下頜:“走吧!”

林琪瑢跟在後面裝模作樣一揖:“賀喜師傅修爲大進!!”

“行了,你小子什麼德性爲師還不知道?”溪湘汀瀾向後一抄,抓了林琪瑢胳膊拉到靜室。

靜室中一女盤坐榻上眉目如煙,婉約出塵。女子張開清泉般眸子,輕展笑顏:“溪湘,這就是你的小徒弟?”

林琪瑢撂袍跪倒:“弟子林琪瑢,拜見師母!!”

女子一驚,急忙下榻拉起林琪瑢:“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多禮!”隨後轉眼對溪湘汀瀾嗔道:“小徒弟這般身份,也不攔着……”

“焚雪此言差了!”溪湘汀瀾一手一個,分坐蒲團之上,點指林琪瑢道:“我與這小子,師傅不師傅,父子不父子,早不用分得這麼清。你受他一拜應當。”

“再說,小六還與先天卓藤情如兄弟……”林琪瑢捏鼻子說出曲折。

先天焚雪微一琢磨,卻失落道:“原來裡面還有這麼多事。從祭地出來,你師傅想盡辦法爲我身疾奔波,只可惜沒時間去靖泉看看靖明。”

林琪瑢一噎,先天靖明和先天卓藤現在更不樂觀,“等師母情況安穩,弟子讓靖明來商樑陪伴師母。”

“安穩?”先天焚雪一喜:“琪瑢有辦法?”她早聽說夫君這個小弟子,之前是去了另外一大神域。皇尊這個名稱,先天焚雪也是從溪湘汀瀾處聽說不久,更枉論什麼既川神域、外神域……先天焚雪本也是極豁達、有見識的女子,一番驚詫之後,便就鎮定下來。可是任誰經歷過一次被人折磨煉化的遭遇,都不想再回到被人隨便操控奴役的日子,先天焚雪不由對林琪瑢寄予強大希望!

林琪瑢左手一揚,一抹魂光懸空定住一小截綠色流光。

溪湘汀瀾和先天焚雪也不說話,靜等林琪瑢說明。

林琪瑢道:“這道流光,是取自一位女皇尊的意識。”

先天焚雪道:“我意識被煉化摧殘過一回,本就積弱,若被這截意識反客爲主怎麼辦?”

林琪瑢道:“這段意識是從那人意識主幹切下來的,裡面殘存的意識,如同無根之源,早被弟子滅去,化身爲單純的記憶流光;而這段記憶流光裡面,現在剩下的只是一些如同悟法法訣一般的記憶,更巧的是這段記憶代表一道完整的源則:續存!”

“續存源則?”溪湘汀瀾沒有急着追問此源則的作用,反是慎重問:“難道你師母要先悟這道源則?”

先天焚雪境界已被恭寶聖尊強行提升爲天賢,可是上來就參悟一道源則,很是“齊大非偶”……

林琪瑢笑道:“這是已經參悟大成的源則,師母只要能順利融合這段流光,續存就是師母的。只是開始使用的時候有些不便或艱難,但在完成融合後,對師母意識恢復絕對立生奇效!”

續存一成,先天焚雪的意識便可完全脫離魂海,在時空中悠遊。就算最初續存沒那麼強大,起碼讓先天焚雪意識間歇的脫出軀體,減輕對寄存肉身的負累與凋敗速度是大爲有效的,更會爲寶物靈慧意識向人類意識恢復,提供了更多緩衝時間。

“移花接木!”先天焚雪眼神一閃,便就雀躍:“我還沒試過這麼有刺激的事!!”說着她上前就要抓這段流光。

溪湘汀瀾大急立掌隔開面前二人:“不忙!”

“你有意見!”先天焚雪目光洶洶!

“咳!等我問問續存的詳細來歷。”溪湘汀瀾目光閃動看着先天焚雪,一派意味不明。

先天焚雪先是納悶,然後不知想到什麼怒色上涌,驀然雪頰又是一紅,抿着紅脣把眼調開,哼道:“信你一回。”

溪湘汀瀾笑得山花燦爛……

如在以往,林琪瑢必要嘲笑溪湘汀瀾一回,但在這時,卻早沒了這種促狹心思。就如先天靖明所說,溪湘汀瀾能爲先天焚雪九死一生,而先天焚雪言語間對溪湘汀瀾更沒有分別近萬載的生疏隔閡;這兩人在一起,彷彿從未分別、沒有距離,讓林琪瑢想到全是相濡以沫。

先天焚雪不是沒脾氣,相反很嬌橫,這具身體出塵的模樣,在她一舉一動間也變得高貴不可侵犯,偏偏溪湘汀瀾就是那個不怕刺、敢撩撥的人;而先天焚雪在溪湘汀瀾面前不知不覺也沒了脾氣。

二人無聲勝有聲半晌,先天焚雪才猛地想起林琪瑢還在身側,尷尬挪了挪身子。

溪湘汀瀾卻神情自若對林琪瑢道:“你師母若是真能融合這段記憶,自是天大機緣。可是融合別人記憶意識,始終有絕大風險,若有朝一日遇到正主,會不會被制,或反收回去,都是問題。”

融合強人意識,如同一場強奪廬舍的硬仗,弄不好就要沒命!

林琪瑢道:“如不融合,就算弟子將裡面東西錄下、師母全部熟記於胸,必會少了那種親身悟法身臨其境的開悟之感,與死背強記沒什麼區別。以師母目前境界這樣參悟,可能完全沒效果……

至於師傅擔心的問題,不如弟子將此流光再分成千萬份洗煉過後,以魂光輔助先讓師傅察看一番,再由師母融合?”

不融合就要上界,但上界更不如小弟子可靠!有時,修煉就是賭博,不想賭也要賭,只能選擇怎麼賭……

溪湘汀瀾轉眼有了決定:“好!”

於是,林琪瑢仔細交待了在金本神域與淺唱風華的恩怨。

淺唱風華失去這段記憶流光,便相當於丟了一大源則,即使她的身體完全具備發動此則的條件,但沒有完整開悟這道源則的參悟過程,她就再不會使用續存!

最主要的是,一段記憶流光要先後沾染溪湘汀瀾和先天焚雪兩人性命攸關的魂海、意識,這自然是空前信任,對林琪瑢何嘗不是一種巨大壓力?

林琪瑢也確實要防備某一天一旦淺唱風華和先天焚雪遭遇,被淺唱風華察覺失落這份記憶的去處。畢竟,林琪瑢和淺唱風華早已是不死不休的死局……

林琪瑢回左界除了溪湘汀瀾、先天焚雪誰也不知,便在大商樑宗主峰,用源訣符根一遍遍洗煉淺唱風華這段記憶流光,同時繼續從神咒虛符中分離新符根、靜觀既川變化,並放出林琪琝、林婒與一直被林琪瑢分派守護商樑聖宗的玄月相見;而黃毛、大個兒、浮蘿則分別在宗主峰一側各開洞府修煉。

期間,林琪瑢還多次出手,壓制先天焚雪已成寶胎靈慧的意識時不時對肉身狂暴的破壞,保住了先天焚雪寄身的這具身體。

靖泉離商樑聖山不過兩三千萬裡,周遭情況全脫不得林琪瑢小日月鏡監視範圍,並且林琪瑢還開了一面大日月鏡,不時可查看左界與周圍星宇的情況。

左界與其周圍十界,上界勢力先後撤除,以左界爲中心,下界慢慢形成一處勢力空區,不但在下界諸域修仙界暗中傳開,上界十四皇域也漸漸生出一股暗流,均覺下界出了大事,更確切的是左界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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