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柳北璇的身體涌出大量黑煙,“這是魔界皇族纔有的氣息!你究竟是誰?”他怒問她,對方聽後眼波流轉輕笑道:“唉,策師大人難道在人間呆久了記性也不好了麼?聯合皇兄發動政變把我囚禁在暗夜血獄那麼久,策師大人怎麼連我都記不住了呢?”黑煙吞沒了柳北璇的身體,待其散去時已是一名絕世俊男,一頭雪發及腰,高鼻纓脣眼角上勾懾人心魄。頎長的身材披上雪色錦衣,在月色的沐浴下渾身邪佞之息散發如一朵月下黑蓮。而他就是歐陽璐瑤他們夜闖玉家密室裡看到的冰封男子。他死死握住德川赤野的忍刀,任由鮮血從指間流過,玉白手中的血如雪中紅梅般妖冶動人。“啊!!!”德川赤野看到他時頓時錯愕萬分,而這一錯愕便是致命的錯愕,他後背受人一掌身體被拋出了百米高的空中然後重重摔地。“伏璇璣!你竟然廢了我的功體!”德川赤野此刻肋骨和下肢重度粉碎性骨折,他用兩隻手艱難地支起沉重的身體怒視二人。“你爲何不殺他?”男子問道。她垂眸道:“這具身體雖然是被他控制,但德川赤野原有的靈魂還在裡面,一旦這具身體死去德川赤野也會死去。他是似火唯一的親人,我不想看到似火難過罷了。八岐王蛇被我徹底封印在這具身體內,他的靈魂會隨着這具身體的壽命消失而消失。”說罷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男子聳聳肩也隨她離去。
“沈蕭城!伏璇璣!這仇我定會討回!”德川赤野的怒吼聲讓前面的柳北璇腳步頓了頓,接着又往前走,“只怕你以後沒這機會了。”她低喃。
而在這一幕不遠處有幾個人影一直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端木似火沉默地看向身邊同樣默然的蒼木良。半響後,蒼木良開口道:“兇手既然已經找出,我可以回去覆命了。若有機會定會與你好好敘敘,告辭。”他向端木似火深深鞠了個躬後消失在夜幕中。
“沈蕭城,魔界有一條通道被我封印在蚩尤的墓邊,這個靈珠便是開啓封印的鑰匙。”柳北璇將一顆晶瑩泛紫的靈珠遞給他。“預祝你早日拿回你想要的東西。”“想不到神界三公主還會祝福我這個落難魔族皇子。”沈蕭城揶揄道,“不怕我打擾你夫君的清夢?”“如果你敢動血楓林一草一木,掐斷通道對我來說易如反掌隨時可以。”看到她的眼神沈蕭城只好閉上嘴。
沈蕭城因魔界政權動亂被人陷害而關進了魔牢,雖然逃出但也受了重傷掉入凡界。正好被玉家人看到便將他冰封在一個奇異陣法中。因歐陽璐瑤的闖入無意間破壞了陣法讓他得以甦醒,醒後他四處尋找重回魔界的辦法都毫無頭緒。直到有一天夜晚他無意中截住步偌雨的邪元遇到了追她邪元的柳北璇。二人便私下達成交易,只要柳北璇替他找到返回魔界的辦法,他也替她完成一件事。後來她找上他合作除掉八岐王蛇,他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這次過後兩人互不相欠,下一次見面,他們或許因同仇敵愾而合作或許因神魔界利益拔劍相向或許…沈蕭城微微搖了搖頭。
因婆娑玉被毀衆人心情沉重地回到了端木似火的府邸,府邸建在滁州,府裡陳設簡單樸素,絲毫沒有那些官員的奢華。而在這府邸寬大的後院種着許許多多的花草,尤其種滿了櫻花樹。不知不覺到了踏青的季節,庭院中櫻花相簇。風一動,白色花瓣紛紛揚揚很快鋪滿了地面,而在最粗壯的一棵樹下卻立着一塊石碑。上面刻着:未婚妻蒼木櫻之墓。碑前站着一風華脫塵男子,黑髮與花瓣共舞飛揚,水藍色的寬袍下角時而被風捲起時而被舒展。因爲擊退海寇立了大功,聖上龍顏大悅,官升入京城三品,今天是最後一天住在這裡。端木似火深深凝望着墓碑,思緒不知不覺回到了從前。那年蒼木府一片混亂,說大小姐重病不起,他聽到後立刻去見她卻被她拒之門外並叫他永遠不要來見她。不久後便傳出她身亡的消息,他不信,但當他看到蒼木府上下披麻戴孝和蒼木良一臉淡漠地將他趕出府外時不得不去接受這個現實。後來他去了中原,除了蒼木櫻生前心愛的那些花草種子什麼也沒帶走。
身後沙沙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轉身看見手持長刀的蒼木良一步步走來。“我奉天皇之命誅殺德川九族,你還有什麼遺言嗎?”端木似火擡手讓一片花瓣落入掌心,“這裡是妻子生前最愛的花園,有勞兄長好好照顧了。”蒼木良聽**刀的手一頓,眼裡閃過一絲波瀾但很快恢復成一片平靜。刀光閃過,血染一片落櫻,一種淒涼之美在化爲塵土前的綻放讓人觸目驚心。看着端木似火緩緩倒下的身軀蒼木良閉上了眼簾,一顆眼淚順着眼角而下落地無聲。“蒼木家的大小姐根本沒死,死的是蒼木良,站在你眼前的是蒼木櫻。浩悠,對不起,一直是我騙了你。”她內心在呼喊但眼下只能默然收刀轉身離去。任由這院中櫻花慢慢掩去逐漸冰冷的身軀,世間既然不容你我,那就由我親手斬斷。
“風竹島,風竹島,要上船的趕快誒~”一名戴着面罩頭巾一口東瀛腔的中原話的水手不停地吆喝。“風竹島今年有奇花大賞,要去的趕快誒~”
“北璇,聽說有奇花,你說會不會有婆娑玉的消息呢?”歐陽璐瑤向一旁喝茶的柳北璇有些期待地問道。柳北璇斜眼看了看那隻船,不過是艘大型漁船改造而來的客船便淡淡搖了搖頭,“算了吧。”她的目光一直到船起航消失在了夕陽的餘暉中才收回。而在那艘船的甲板上,剛纔吆喝的水手在拉開帆布後脫下擋風面罩和頭巾,乍一看竟然是城田正。這時船艙的簾子被人輕輕撩開,城田正轉過頭來頓時低頭一臉恭敬道:“公子,你終於醒了,再過三天我們便可在風竹島退隱了。”“東瀛一切已經安排好了嗎?”端木似火問道。“安排好了,安排好了!主人現在在上艙休息,公子你可以現在去看看他。”端木似火聽後微微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早已經消失在視線的碼頭低聲自語道:“多謝你,兄長。”這時,一陣海風吹過,吹起他依舊飄逸的水藍長衣,吹過岸邊佇着一位一直目送船隻離去的長髮女子。紅脣嬌眉,櫻發被風撩起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保重。”脣啓輕喃,身邊楊柳搖曳一同送君千里。
一時緣,一世憾,一方水,一生嘆,此情成追憶,蘭舟已去空留伊人水泮。
就在歐陽璐瑤他們爲其他婆娑玉的下落頭疼時,中原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清明節時分,黃河入海口突然異象環生,東邊日食天似血染,當天此處發生了強烈的地震造成許多人喪命。而在此處幾個高地上卻跪了黑壓壓的一片人,七名身穿長袍的男子站在最高處待日全食時飛身而起,掌風同送海中一塊地,“啓!”七人同時拿出一塊顏色各異的水晶石頭拋向空中,水晶石頭落在同一水平面時立刻形成一道奇異光陣。光陣下方波濤洶涌如拼命掙脫束縛的野獸在咆哮。“轟!”一道水柱穿陣而過直衝雲霄。霎時烏雲齊聚電閃雷鳴。“哈哈哈哈哈哈哈!”狂妄的笑聲從水柱上方傳來,蓋沒一片天地。“恭迎教主!”“恭迎教主!”衆人紛紛下跪臣服於此人。他便是燕邪,暗紅長髮長鳳目,薄脣下暗藏兩顆毒牙,一雙尖耳下的線勾勒出一張完美的錐子臉。頭戴鑲嵌着頭骨的發冠散發出死亡的氣息,黑色蠶錦衣上繡着猙獰的圖騰。
燕邪踏着光陣來到地面,所過之處狂風怒吼吹起百尺塵埃,“風裡棲!這一次吾要你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