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得而復失

坐在後排的吳良有點不爽,他也不知道究竟爲什麼,就是有一種不是太舒服的感覺。

而車子裡的其他三個人也沒有說話,他們都不知道吳良的秘密,所以都以爲吳良因爲紅旗和彩旗相遇感到撓頭呢。

“嫂子其實還是個很明白事理的人。”肖乾憋了好久才說了一句:“起碼她沒當這麼多人的面讓你下不來臺。”

不過肖乾的廢話卻被吳良無視了,吳良讓他專心開車,而車裡的氣氛再次尷尬起來。

“對不起啊,大叔。”李小冉思索了好久,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低着頭喏喏的說了句:“都怪我。”

“我天啊!”吳良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你們都怎麼了啊?幹嘛要替我擔心呢?我自己的問題自己會處理的。”

“李澤耀和宋曉桐不是去醫院了麼?是被人擡走的,還是自己去的?”吳良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正題上,這時肖乾他們才意識到,現在是去處理榮威財經惹事兒的問題。

李小冉說他的哥哥和宋曉桐也是脾氣火爆的人,畢竟是唱搖滾樂的,在骨子裡就有一股子澎湃、涌動的力量。

所以當他們發現有人上門惹事的時候,即便是平時很木訥的鼓手宋曉桐也操着傢伙上了,當時打的應該很激烈,從現場被破壞的程度上就能看得出來。

索性鄰居看到這裡有人打架報了警,榮威財經的那些人一聽到警笛響就都跑了,而李澤耀和宋曉桐受了點傷,想追也跑不動了。

後來修車廠的老闆過來了,是他帶着那兩個人去醫院的,畢竟事情出在修理廠,那個老闆沒準還要負責工傷的賠償問題。

“沒想到那個老闆還挺夠意思呢!”肖乾家裡有生意,他見多了吃人不眨眼的資本家的嘴臉,所以對於能夠帶着受傷員工治病的老闆,還是感覺挺新奇的。

只是李小冉卻搖了搖頭,轉瞬間她好像想到什麼似的,眉頭陡然皺了起來,似乎在爲什麼事情爲難的樣子。

當車子到了醫院,李小冉第一個跳下了車子,而吳良他們也迅速跟了上去,還沒到電梯口就看到頭上纏着紗布的李澤耀、宋曉桐跟着一個矮胖子走出電梯,並且李澤耀還不斷的和那個矮胖子說着什麼,可是對方卻一個勁兒的擺手搖頭。

“哥……”李小冉叫了一聲連忙跑過去,她急切的問了對方的傷勢怎麼樣,不過按照吳良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能夠自己走出來而且還能自如說話的,就說明身上的傷勢不算怎麼嚴重。

但是讓吳良介意的是走在李澤耀身前的那個矮胖子,按照李小冉之前所說,那個人應該是李澤耀他們的老闆,看他的面色陰沉似水,似乎李澤耀他們要倒黴了。

“王叔,你就當發善心了,行吧?”李小冉拉住那個矮胖子的衣服袖子:“你看事情搞成這樣也不是我哥哥他們想的,那些人我們根本就不認識的!而且他們都受了傷,你在這個時候又要趕他們走,讓他們去哪裡找工作啊?”

“我靠,天下老闆一般黑啊……”肖乾停了車也趕過來,正好聽到李小冉的話。

而那個王叔則一把甩開了李小冉的手,本來他想要發作的,可是一看到跟着上來的吳良幾個人都不像是善茬,所以原本就要噴出來的髒字又咽回去了。

“大侄女啊,不是我不幫忙!”王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看,你們兄妹兩個當時投靠我,我不但給你們工作、給你們住的地方,除了幹活之外我管過你們什麼嘛?”

“就算你們搞什麼樂隊,每天吵得四鄰不安的,我也沒有阻止過你們吧?”王叔一邊說,李小冉兄妹一邊點頭,平心而論這幾年這個矮胖子確實挺關照他們的。

“但是你看看今天出的事情!”王叔的語調轉高:“我的修理廠砸了就砸了,但是客戶放在這裡修的車子都給砸壞了!這件事傳出去,我這個店就沒法開了!誰願意把車放在這樣一個不安全的地方去修?你們說說!”

吳良一直沒說話,只是灼目炯炯的看着那個矮胖子,從他一出現到現在爲止所說的話,吳良就已經可以歸納總結出來,這個傢伙是想要炒魷魚了。

李小冉他們自然也不笨,更何況李澤耀剛纔一直苦苦哀求的就是這個原因,要知道演唱會馬上就要開了,一切運作都等着這份工資呢,如果錢路一斷演唱會就要擱淺。

唱歌是李澤耀兄妹一生的夢想和追求,他們爲了這個興趣可以放棄一切的東西,在這個份上已經不惜捨棄自己的尊嚴了。

“我求求你了,王叔,求你了。”李小冉從來都沒有表現過如此的柔弱,她的性格一向很活潑開朗的,按照吳良的印象,這個矮胖子要解僱她的哥哥,李小冉早就跳腳罵出來了,可是現在她卻沒有那麼做,而是一副悽苦的表情一遍遍的哀求着。

“好了,煩不煩啊?”矮胖子憤然的將李小冉推開,然後指着李澤耀說道:“我告訴你,趕快把你的東西都給我收拾走!明天開始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三個!”

“那這個月的工資呢?”宋曉桐憋了好半天才開了口,可是話音未落就被對方罵了回來。

“工資?你們還好意思要工資?”矮胖子冷哼一聲:“有多沒少,就當賠償我的損失了,你們要想要工資,就去找鬧事兒的人要吧!”

矮胖子態度很絕決的轉身要走,可是當他看到擋在他面前的吳良的時候,矮胖子嘀咕了一句:“好狗不擋道!”然後自己繞開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找死啊?”肖乾聽到了那個傢伙的罵聲,他轉過身想要追上去,可是卻被吳良拉住了。

“多可氣啊,典型的落井下石嘛!”肖乾都要氣瘋了,可是對於吳良來說,那個傢伙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打他都嫌髒了手,現在首要需要解決的就是這三個人的住宿問題。

“要不然去我家先住幾天吧?”吳良率先提出了想法,可是卻被肖乾瞪了回去。

“哥們,事兒已經不小了,你想要和嫂子攤牌啊?”肖乾小聲嘀咕了一聲:“你想把小三兒和大舅哥都帶回去?嫂子不得跟你拼命?”

接着肖乾連忙大聲說道:“要不然你們跟我走吧?反正我家是開旅館的,要找地方住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李澤耀卻沒有接受他們的好意,李澤耀表示他們馬上就回修理廠收拾東西,那個矮胖子雖然之前說的好聽,但是卻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不但總是想方設法的壓低工資,而且每個月都不按時發放工錢。

“要不是給了我們一個住的地方,我們可以練習唱歌的話,可能早就換地方了。”李澤耀說他們還有點錢,並且憑藉他和宋曉桐的手藝,再找個工作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們如果有錢的話就不愁開演唱會了吧?”吳良雖然跟對方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卻很瞭解這幾個人的經濟狀況,雖然搞藝術的大多窮困潦倒,但是吳良也不希望眼看着這三個人睡在馬路邊、汽車站。

“要不然這樣吧!”天晴突然開口了:“其實我有個地方比較適合你們,而且那裡還有不少好的設備,可以讓你們排練……”

“小子,你還有秘密啊!”肖乾一把摟過天晴,在他耳邊小聲問道:“實話實說,裡面是不是藏了女人的?”

天晴在上大學之前就在這個城市裡打工生活了,偶然的一個機會他賣廢品的時候,發現有個老頭竟然在那裡調弄着一把吉他的琴絃。看他那種專注、熟練、專業的動作,天晴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行家。

那個老頭就是廢品收購站的‘站長’,大概有五六十的年紀,也不知道姓什麼,大家都管他叫做‘陶叔’。

當時站在旁邊偷看的天晴被發現了,陶叔看他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就將吉他遞了過去。

手握吉他的天晴就好像是士兵拿到了鋼槍、書畫家拿到了毛筆一樣,他當場就彈奏了一首《愛的羅曼史》,雖然算是一首入門的歌曲,但是天晴的手法和感情登時讓陶叔眼前一亮。

在進行了簡單的聊天之後,陶叔就將天晴帶到了後面的倉庫去,倉庫裡面大多堆放着一件件的紙箱、酒瓶之類的,在最裡面的空間裡天晴竟然意外的發現了一套音響,還有配套的無數的設備!

陶叔無兒無女以前是個音樂老師,年紀大了就退休做起了收廢品的工作。

而那些樂器都是陶叔的收藏品,都是一些有錢的票友淘汰下的東西,經過陶叔的修理、調試又煥發了第二次的青春。

性格內向、靦腆的天晴也很得陶叔的喜歡,於是那個時侯天晴一有時間就會跑過去和陶叔請教音樂上的事情,之所以一個從未受過專業培訓的天晴,可以達到如今的水準,也和他後來遇到陶叔的境遇有着很大的關係。

“陶叔這個人很熱情的,也很欣賞那些熱愛音樂的人。”天晴說李澤耀他們可以先去投奔陶叔,那個垃圾收購站起碼地方比較偏僻,白天幫忙幹活晚上就可以排練他們的節目,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有鼓麼?”宋曉桐問了一句,而天晴說那套鼓是DW的,也不知道誰那麼敗家,這麼好的牌子竟然當撲街貨賤賣了。

“我想去……”宋曉桐好不容易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而李澤耀也顯然有些意動,畢竟音樂會還有幾天就開始了,他們就是發愁沒有地方練習呢。

“陶叔很熱情的,我保證他肯定會很高興的!”天晴拉着李澤耀就往外走,而肖乾則張羅着開車去送。

“肖乾。”吳良將肖乾叫住,告訴對方自己不去了,畢竟肖乾的車子也坐不了這麼多人。

“好吧,你趕快回家看看吧,完事兒我給你打電話!”肖乾拍了拍吳良的肩膀,而吳良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和德瑞卡分開之後心裡就空落落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心裡蔓延,好像是有塊東西堵住了胸口似的,連呼吸都有點不太爽快。

吳良沒有說什麼,自己打了輛出租車回到家,可是當他進了家門卻發現之前無論自己回家多晚,門口都會點着的燈此刻卻黑着。

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升起,吳良也顧不得關門穿着鞋就跑進了屋子。

“德瑞卡!奧斯瓦爾!”吳良的聲音在客廳裡迴盪,可是他已經找遍了每一個房間、每一寸角落,但是那個幻天使以及天神卻不見了,一如在他的身邊蒸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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