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老爺子在對待夏兒的時候還能有點耐心，但是在看到黎采薇這樣的時候，內心就是厭惡極了！他使了個眼色，身邊幾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就上前去，將黎采薇按住，帶到護士前。
黎采薇懷中的夏兒被強行抱走，她對着霍越川發出求救的眼神，可惜沒有什麼效果。
霍越川抱着手臂看向黎采薇，他接過夏兒來，什麼都沒有說。
黎采薇心中是絕望的，她其實不敢奢求霍越川會做什麼，畢竟他的立場是這樣矛盾。她被按住肩膀，手臂被拉出來，護士快準狠地將枕頭扎進靜脈中。
血樣很快就抽完，不用檢測，黎采薇就知道這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夏兒”的頭髮樣品，跟自己和霍越川都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黎采薇無計可施，她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然後哀求似地看向霍越川。“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我還帶着夏兒可以嗎？我們說好了，上午要去……”
“等結果出來再說。”霍越川像是很忙的樣子，他看了眼手機，對着老爺子說道。“我請來的教授到了，昨天夜裡才聯繫上的，他專程趕來，看看是否有什麼好的治療方案。”
霍越川將老太太都擡出來了，老爺子自然是匆忙他跟一起往那邊去。
黎采薇抱過夏兒，沒有想到夏兒在幾人走了之後，竟然對黎采薇微微笑了起來。
“呃。”黎采薇有點發愣，後知後覺地想到這是她與夏兒昨天夜裡的約定。
可惜……這個約定恐怕不能奏效。
如果“夏兒”的樣品檢測結果正如她預料的那般，恐怕老爺子就會發現這其中的貓膩，說不定還會再來第二次親子鑑定。
霍渝舟不就是三次鑑定爲準的麼！
其實，黎采薇也舒了口氣，她這緩兵之計說不定還是有效果的，至少能有拖延的時間！
黎采薇親了親女兒的臉頰，誇獎道。“團團真聰明，能夠配合媽媽哭一下。”
要不是霍越川在，說不定夏兒哭也沒有用。
黎采薇不會讓霍越川爲難，想到他的消瘦和疲勞乏累，也是不由心疼。她帶着夏兒從樓梯上走，她等不及電梯。過了這個坎兒，相信能稍微太平一陣子了。現在還是上班時間，黎采薇想了想，不如帶着夏兒去辦公室，除了那裡，恐怕也沒有什麼別的去處了。
當然，黎采薇也沒有忘記給霍越川發了條信息，言辭簡短。
黎采薇：越川，謝謝你。
霍越川手機一震，他拿出來掃了一眼，這個道謝是從何而來呢？他扶着老爺子往車上去，便將手機收了，說道。“這個是國內有名的治療心腦血管方面的專家，先前醫生說過，我媽的情況不適合再轉院了，所以就請了他過來。”
“嗯，我也是有這個想法。”老爺子說着坐下，語氣很平靜。“不管夏兒是否是霍家的骨肉，往後你與黎采薇就不要再見面了。”
“爸……”
霍越川停頓了下，他稍稍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專家也沒有延誤，幾乎是在跟他們一起到達醫院。霍越川領着專家往內科病房那邊去，將老太太的基本情況交代了。“本該是您休息過後再來看的，現下真是情況危急。”
“病人要緊，那些虛禮咱們就別講究了。”專家找到老太太的主治醫生，拿到了老太太的病歷。
“走，咱們去看看病人，在監護室裡說吧。”主治醫生不知爲什麼。表情有點怪異，看樣子有些話，並不想在霍越川面前講。
彥揚創意的管理風格還是寬嚴適中的，至少在工作時間沒有意外大家還是全員到崗。
黎采薇抱着夏兒進設計部的時候，好幾個人都在看，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議論着什麼。黎采薇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她因爲是不知道親子鑑定的結果會是什麼時候出來，所以隨時等候通知。“團團，這裡就是媽媽工作的地方了，怎麼樣？”
夏兒很乖巧，她新奇地看着這間不太大的辦公室，點了點頭。
看起來評價還不錯呢！黎采薇拿出平板電腦，她調到少兒學習加減法的地方，放在夏兒面前。“想不想學數學呀？媽媽不會教你，這裡有個阿姨，你看她是怎麼做的。”
條件自然是比在霍家差了很多。那邊還會有專門的老師來教導夏兒。其實黎采薇有點擔心，往後的日子，夏兒總是要融入到學校的。
夏兒端端正正地坐在工字桌前，黎采薇幫她拿的有紙筆，她自己就會開始好好學習的。
黎采薇很欣慰，夏兒是不需要她操心的。如同霍越川所說，只要夏兒處在她自認爲是安全的地方，她就會放下戒心，跟正常的小孩子沒有什麼兩樣。
比如，她昨天夜裡在半睡半醒間，喊了一聲媽媽。
黎采薇現在想到，都覺得心裡有莫大的感動。夏兒是想跟自己在一起的！所以，自己一定要加倍的努力！讓夏兒不再受到傷害！
小助理陳言很快就在茶水間這個生產八卦的地方聽到關於黎采薇的議論，她敲了敲門，悄悄地進來彙報。“總監……呃，我在家裡叫你采薇姐，但是我在辦公室這種工作環境。還是叫你總監。”
“嗯，隨你吧。”黎采薇自己都不糾結這個稱呼的問題，她正在查看關於三個設計小組的工作進度問題，還有與甲方公司對接的方案，昨天一天沒有上班，她的辦公桌上堆滿了要處理的文件還有要定奪的稿件。“有什麼事情嗎？”
“外面的幾個長舌婦在說……”陳言猶豫着，她這算是打小報告的麼？！“她們說你這麼年輕，怎麼看着都不像是懷過孕生過孩子的。”
“隨便怎麼說吧。”黎采薇不在意那些，就算別人指着她的腦門罵她未婚生育，這又有什麼呢？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那就是事實，她不會那麼看重別人的眼神。“言言，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嗎？”
“對啊，其實……呃，日常的時候，我沒有什麼工作的。”陳言自發地走到夏兒旁邊坐下，跟她一起看視頻上老師教導的算數，然後自告奮勇地。“總監，我在學校學了四年的幼師，知道怎麼教小朋友呢！這個時候要開發智力！”
“真的嗎？”黎采薇十分感興趣，她主要是不好讓陳言在工作之外還要教夏兒。“那豈不是太麻煩你了？這樣吧，我聘你爲團團的私人教師，你在學校怎麼學的，就在團團這裡來實踐，怎麼樣？”
“哇！那我豈不是要拿兩份工資了！”陳言哈哈地笑起來，她在畢業的最後一年，還去幼兒園早教班等這類的地方實習過。“放心吧總監，我不會讓你的錢白花的！”
叩叩叩！
她們二人還沒有達成協議，辦公室的門就被輕敲。
“請進。”黎采薇以爲是工作上的事情，於是說道。
確實是公司的員工，但是她站在門口，有點猶豫。“黎總監，外面有個女人要找你。”
“找我？”黎采薇一愣，應該不會吧，她又沒有什麼朋友在這邊，應該是聽錯了。
“是的，指名道姓要找你的。”那個員工說完往夏兒的方向看去，這孩子大概有三四歲的光景，他們都說是黎總監的女兒，看着這面相，真的是有些相像呢。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黎采薇站起來，有些放心不下地對着陳言囑咐道。“言言，麻煩你就在這裡陪着夏兒，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了。”
“放心吧總監！團團交給我，你就什麼都不用擔心啦！”陳言發現夏兒挺厲害的，都已經會算十以內的加減法，想來應該是有人教過她！
這個小女孩雖然白天裡不喜歡說話，但是真的很聰明呢！
黎采薇出了辦公室，順便將門關上，她看了一圈兒坐在設計部的員工們，問道。“請問是誰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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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
她一個不留神，臉上就被澆了一杯溫熱的咖啡，黎采薇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啊！”坐在靠走道的女員工輕呼了一聲，她也是沒有發覺身邊本來坐着的女人突然站起來，猝不及防地端起自己放在手邊的咖啡，直接往黎采薇總監的臉上潑去！
她這一嗓子，將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不過，也就是在下一秒，那個突然站起來的女人對着黎采薇破口大罵！
“黎采薇！你搶了我的男人！你要不要臉！你還能那麼安心地在這裡坐着喝喝咖啡？我讓你喝！”江雪這猛然間的發難，她本來是想跟黎采薇好好地談談，可是黎采薇不接她的電話，不回覆她的信息，她只能這樣了！
江雪說的話，一點錯都沒有！在她心中，要不是黎采薇將她懷了賀文揚孩子的消息透露給霍越川，霍越川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知道！而且，又怎麼會那麼迅速且決絕地要跟自己離婚！
“我讓你喝！”江雪潑完了咖啡，順便將馬克杯甩出去！她卯足了勁兒往黎采薇的臉上扔去，砸不死她，也要讓她破相！
黎采薇怎麼可能容許她在這裡撒潑，她已經被澆了一臉和一身的咖啡，這溫度要是喝起來覺得是溫熱，但是灑在身上，溫度還是不低！黎采薇看她手勢不對，立即就躲閃着，耳邊像是感受到風聲，一個500ml的大號馬克杯就貼着耳根砸了過來！
咚地一聲！
這馬克杯實在是厚實，竟然沒有碎裂，而是在撞到牆上之後，墜·落在地，然後磕破了個角兒！
“叫保安過來！快！”黎采薇吩咐道，在這裡，她還是能說的上話的！
有幾個人開始給保安打電話。其實看熱鬧的人居多！
“黎采薇！你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三！”江雪叫罵着，她指着黎采薇的鼻子。“我跟他結婚了兩年多，他對我溫柔體貼！我們在備孕，打算要孩子的！你竟然不知廉恥地勾·引我老公！”
江雪說的顛倒黑白，但是在不明真相的羣衆這裡，倒是十足的可信度！
大衆就是喜歡看到這樣的倫理道德大戰，尤其是直接殺到公司來的！能夠給枯燥嚴肅的工作，增添多少可以聊天的談資啊！
百年難遇的撕逼！
“你跟你的老公感情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們離婚了！你現在到這裡來，就是騷擾我！打擾我們公司正常的工作秩序！”黎采薇不能任由江雪拿捏，難道說，她昨天發信息過來，爲的就是今天到辦公室裡來鬧這麼一出的麼！
“我們爲什麼離婚！你心裡清楚！”江雪眼看着大家都是站在她這邊，她笑了笑。“你憑着自己長得一張狐媚臉，你勾·引我老公！”
“錯！”黎采薇知道她這樣跟江雪你一來我一句地撕逼，完全是讓別人看笑話！但是江雪都找上門來挑戰。她也不能受了欺負！“是因爲你出·軌了，你的駢頭姦夫，需不需要我點名啊！他隨時可以下來跟你上演一場恩愛的大戲！”
黎采薇的手機沒有拿，她必須要趕緊將這個鬧劇停息！“小陳！我讓你打給保安，打了沒有！爲什麼公司裡會讓這樣的瘋女人進來！”
“黎采薇！你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是小三的事實！”江雪眼看着策略不行，她趕緊從包裡將幾疊照片來，扔在設計部的大辦公桌上。“你們看，這就是你們的總監！她算是個什麼東西，能在這裡當上總監！那一定是順着爬到別人的牀上，才能坐上這樣的位置！要學歷，她有什麼學歷！哈哈哈，我告訴你們，她大學都沒有畢業！不過呢，要是論經驗，她可是很厲害！當然了，哪方面的經驗，大家心裡都非常清楚！還有啊！賣酒，她可是專業的！”
黎采薇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些照片，其實她心頭一直有些疑惑，這樣的照片在很早就出現過！那時候，還是霍渝舟拿給她看的！
可是，不都已經處理過了嗎！爲什麼又重新拿了出來！
“保安，帶她走。”
保安很快就上來了，黎采薇面上淡定的下達命令，其實她心裡也是淡定的。那些她無法改變的過去，總有一天會有人將那疤痕撕開，露出其中可怖的傷口！“江雪，你鬧夠了嗎？你想要的所有目的都達到了，我在同事面前擡不起頭來，你心滿意足了嗎？告訴你江雪，我沒有空陪你這樣的閒人消磨時間，你還有什麼重磅都一起拿出來，這些小伎倆，我完全不放在眼裡！”
黎采薇的氣勢……跟江雪來的時候想象的不一樣！
咖啡潑到她身上去了，淡色的襯衣上沾滿了黑色的咖啡漬，還有她的臉上，妝容有些都花掉！可是……
爲什麼她還能這麼氣定神閒地說這樣的話？
江雪見黎采薇是板起臉孔來，渾身散發着冰山一樣的寒冷，保安走到她的身邊來，她撲通一屁·股坐下去，肩膀抖了幾下，再擡起臉來，眼淚洶涌地往外流。“黎采薇，我求求你了，你把我的老公還給我好不好？”
“江雪，你到底還要怎麼樣？”黎采薇知道，設計部的這些人都在好奇那些照片是什麼！她也知道，自己在設計部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形象，一下子全部崩塌了。
可是……那有什麼關係呢！她又能改變什麼呢！
“我……”江雪本來長得就矮，她那麼抱着膝蓋坐在地上的樣子也顯得可憐兮兮。她抖着手從包裡拿出幾張紙來，往黎采薇的方向遞過去。“黎采薇，我懷孕了。”
這句話，像是從在萬里無雲晴朗的天空中撕開了口子，密佈的烏雲開始壓頂！不可否認，黎采薇的防備，終於鬆懈了。
“我的妻子在備孕二胎，所以……”
這是幾個月前，霍越川親手對她說過的。黎采薇不會忘記！也沒有忘記！
甚至在這一刻，霍越川的話，迴盪在耳邊！
那時候，如果說霍越川想隱瞞團團的真實身份，黎采薇還能夠理解！但是，他爲什麼要跟江雪生孩子！
江雪衝着她伸過來的是幾張化驗單，還有b超報告。
黎采薇遲怔了幾秒鐘，然後伸手將那幾張紙接過來。上面寫的姓名是江雪不錯，日期……是在幾周之前。
最後一張b超報告，是日期最近的這個。黎采薇看到那上面的醫生診斷，確實是懷孕。
“那天。我跟他一起去檢查的。”江雪拿出手機，那是霍越川在醫院走廊打電話的背影，顯示的系統時間，也就是這個化驗單的時間。
黎采薇認出那個背影來，也看到江雪滿臉幸福的自拍。她的視線從江雪手中的手機，轉移到江雪的小腹上……
小腹依舊是很平坦的，看不出什麼來。想來是因爲月份還是太小，根本就還沒有顯懷的吧？黎采薇心中愈發的冰冷，面上就鎮定了許多，她揚起下巴。“你們之間到底是發生過什麼或者是有什麼恩怨，那都與我無關，那是你們的事情！而且各位，大家都聽得很清楚，她跟她的老公已經結婚兩年，而我跟那個男人所生的孩子已經四歲多了，誰纔是小三上位，相信大家心中都明白。保安。還等着做什麼？！這位既然是孕婦，就麻煩將她扶到樓下大廳去休息！我們這裡是工作的地方，沒有時間看熱鬧！”
江雪被攙扶着往電梯去，她罵也罵了，哭也哭了，該讓黎采薇知道的事情，一樣不落！還順便搞臭了黎采薇在公司裡的名聲！她反正是最後一次來彥揚創意，別人是否記得她，對她有什麼看法，又有什麼關係！根本就不用在意！
設計部在江雪走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大家像是都在認真工作的樣子，沒有擡頭。黎采薇將桌上的照片一一收起來，她笑了笑。“不過是合成的幾張照片，就能唬住人？如果有人質疑我黎采薇是否有坐上這總監位置的實力，請麻煩提出來，書面形式或者口頭上都行，包括匿名！沒事的話，現在做事吧！”
黎采薇將目光所及的照片都收集起來，她不知道是否有遺漏。其實就算漏了幾張又怎麼樣呢？大家的眼神都好得很，即便是平時眼瞎眼盲的，在這個時候也恨不得戴上眼鏡，剛纔就偷偷摸摸地看過了！
她大大方方地將照片放在手裡，然後折回到辦公室裡，輕輕地關上門。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是不錯，陳言也只聽到一點動靜，她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看到外面發生的情況，不敢打開門，也不敢發出聲音，只陪着夏兒一起在紙上做着你出題我來算的遊戲。
黎采薇走到寬大的老闆椅前坐下，她在前一秒，全身的神經都還緊繃着，直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剛纔自己經歷過什麼。
她有太多的把柄掌握在江雪的手中。黎采薇剛纔不過是在硬撐，等到此刻，才真正覺得委屈。
外面的員工會怎麼議論她？肯定不會是當面！她只不過是帶着夏兒到辦公室裡，就有人在茶水間裡說着閒話！她纔想到做人坦坦蕩蕩，就轉眼被江雪撕破僞裝！
秒打臉啊！
黎采薇默默地想着，設計部的女員工們肯定是會眼神交流着約好去廁所，然後嘀嘀咕咕這場難得一見的罵戰！
其實比她想的更快，有人建了微信羣，將設計部幾個熱愛八卦的人拉了進去。
彼此互拉着，很快微信羣就二十多號人了！
有人一開羣就上了圖，那是在黎采薇還沒有收照片的時候，拍下來的。
“我去，這麼勁·爆！”
“沒想到高冷的總監，竟然還有這麼一段過去！”
“朋友們，有沒有去查一查，她到底是什麼來頭？在設計業內，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難道真的是大學都沒有畢業！靠什麼特殊的關係和手段才空降來咱們設計部的！？而且，還直接就任了總監這麼高的職務！”
“對啊，咱們上一個設計總監，好歹是名校畢業的，拿出去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參與過好幾個大獎的評選呢！爲什麼就拼不過她啊！”
“你還是太天真了！現在是個拼臉的時代！說不定還拼乾爹！”
微信的提示音此起彼伏，終於有人發話了。
“都靜音行嗎！聊個八卦還這麼高調！要不要把當事人給拉進來啊！”
“對對對！其他部門說不定有認識咱們總監的！我去拉一個來！”
這個想法冒出個頭就一發不可收拾，本來是由幾個好事的女人在聊着的八卦，很快就擴展到囊括公司所有部門的“小廣播”進羣。
“這位是人事部的，我悄悄問一下哈，我們設計總監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個才拉進來的人事小辦事員，發了個表情，然後神神秘秘地。“不可說啊不可說，你們就猜吧，反正不是什麼正規的途徑！”
果然！原來根本就沒有走人事這邊啊！那就是說明，他們的黎總監，就是因爲跟高層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才直接任命的！
與黎采薇想的差不多。只是形式上有所不同，一上午，整個彥揚創意都是沉浸在八卦中！甚至在中午休息吃飯的時候，同一個寫字樓其他公司的人在電梯裡問。
“聽說你們彥揚的設計總監帶着男人在辦公室裡做那種事，然後被人家老婆當場給抓了個現行？還把她揍了一頓，打流產了？！”
衆口鑠金，有人的地方就有傳言！而且，這傳的是越來越偏！
黎采薇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故事發展到什麼模樣，有多少個不同的版本！但是，她心裡知道，無論她剛纔的表現多麼有骨氣，在別人的眼裡，都沒有用！
大家都喜歡在工作無聊的時候，增添一些個狗血的故事！正好，還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就地取材，現取現用！
黎采薇不想出辦公室。她打了外賣的電話，點了個四人餐，然後讓送過來……陳言出去拿。
有小牛排有豬扒骨還有面和焗飯，黎采薇將桌子收拾好，陳言提着大大小小的打包盒進來，然後三個人圍坐在一起。
“大家……有沒有說什麼？”夏兒好像是想吃麪的，黎采薇讓她們兩個選了，剩下的自己吃什麼都無所謂，而且這分量，肯定是足夠的。
“沒有啊，人言可畏！風言風語嘛，聽了就算完了，沒聽也是耳根清淨。”陳言像是個小大人一樣，其實也不過二十剛出頭，才畢業的大學生而已。
她哪裡知道職場的深淺，很多人都是在做着損人不利已的事情，即便那傳言的大多數，是未經考證過的，是編造是誣陷是誹謗的！
“你說的對，我聽你的。”黎采薇笑了笑，她其實有點尷尬，這麼一個單純的女孩子，談什麼心。她將牛排切成小塊兒之後放在夏兒面前，另一份給了陳言。
三個人都吃了很多，再加上外賣的小食，撐的肚子圓。
黎采薇就那麼穿着髒衣服，她原計劃下午是有會議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寧願做縮頭烏龜。“我等下就帶着團團回去吧，如果賀總來了，你就說我身體不舒服，請假了。”
黎采薇將請假條放在辦公桌上，反正賀彥羣請她到這裡來的目的彼此心知肚明，她完全可以不遵守什麼按時上下班的破規矩！
“哦對了！我隔壁的室友今天就搬走了。上午的時候我忘記說了，我請了小時工，說不定你回去的時候還沒有打掃完呢！”陳言咬着橙汁的吸管，連忙說着。
“多謝了，麻煩你還要跟房東說一下用你的身份證續租，租金和押金我會付的。”黎采薇點點頭，有陳言這個小幫手在，確實是省事不少。“那個……言言，我不是小三。”
“我知道啊！啊呀，你跟我說這些幹嘛，快回去吧，團團等會兒消了食兒就困了呢。”陳言衝黎采薇揮了揮手，小三？誰的小三？
難道是霍渝舟？看着也不像啊，霍渝舟沒有結婚的，她那天在wi集團開會的時候就打聽過了！那是wi集團前總裁的小兒子，沒有婚史，沒有女朋友！
wi集團好多的女生都惦記着呢！
呃，陳言又不知不覺地想偏了，她想到霍渝舟在自己那個小出租屋的廚房裡，溫柔地對自己說道。“以後別吃那麼多的泡麪，垃圾食品！”
想想就……帥的合不攏腿呢！
黎采薇沒有注意到陳言花癡的表情，她將夏兒抱起來，大步穿過設計部，進了電梯。
沒有人來打招呼，但是大家的視線都追隨着她，還順帶在夏兒的身上停留。
黎采薇討厭這樣的眼神和過分探究的目光，她很快在公司樓下打了車，到達小區後，進到房間裡。
確實，小時工還沒有打掃完畢，不過快了。前住戶並沒有很邋遢，也幸好陳言給了黎采薇她房間的鑰匙。黎采薇想着，如果等會兒夏兒困了還沒有打掃完，她就只能讓夏兒還去陳言的牀上午休。
雖然有些過意不去，但是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黎采薇正詢問着小時工這收拾的進度時，就有人敲門。她對這樣的突發事件有點發憷，貼着門上的貓眼看了看，原來是霍渝舟。
“你這樣做是對的！女生在外面獨居，有人敲門要先看看是誰！”霍渝舟進來後，先對黎采薇的行爲表示肯定，然後又教訓道。“還有這個門栓啊！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裡，你都要拴上！等我下次過來，給你們帶個防狼報警的裝置安上！”
黎采薇點點頭，表示贊同。“行了，我夜裡吃飯散步的時候會去買的。”
“你上午……”霍渝舟猶豫了一下，然後岔開話題問道。“上午吃的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而不是辦公室？”黎采薇見他肯定是有事，乾脆自己提了出來。“問言言的？”
“啊，其實也不是。”霍渝舟將客廳裡的小凳子拉出來坐下，說着。“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既然是好消息，你就直接說了吧。”黎采薇不覺得現在還能有什麼好事。並不抱太大的希望。“是關於老太太的嗎？”
只有這一件了，是她犯下的錯，也是她最擔心的。
“是的，你猜的果然很對，都說女人的第六感……”
“別廢話！快說！”黎采薇是一點耐心都沒有，她催促着霍渝舟，真是急死個人了！
“大哥請了有名的專家過來，很有效果！檢查了一上午，幾個專家又聯合會診了一次，說老太太的生命體徵還好，繼續保守治療。”霍渝舟也是想當面跟黎采薇說，免得她擔心。
黎采薇咬着嘴脣，她不由地深呼吸了幾次。“你是說，老太太沒有生命危險了？”
“算是吧，不過，也說不準。大哥還守在醫院裡，寸步不離地。要是有事的話，就會打給我的。沒有事，就說明目前是這個診斷沒有錯。”霍渝舟也不敢太過肯定，畢竟他又不是醫生，那些專業術語也說不上來。“老人家嘛，這麼摔一下子，多多少少……呃，醫生說，可能還會有後遺症，現在老太太還沒有醒過來，什麼都說不好的。”
“我知道，我明白。”黎采薇忙不迭地點頭，她有點想哭！沒有什麼比這個消息更好的了！“謝謝你，渝舟，我很自責，老太太好一些了，我是真心感到……”
“我還能不瞭解你麼？別說了啊，再說就見外了。”夏兒還是不喜歡霍渝舟的，她自己進到陳言的房間裡，坐在地墊上，開始看動畫片。霍渝舟看着她的小背影，有點想笑。“聽說你上午將夏兒抱到辦公室了。”
“你還聽說了什麼，都一起問了吧。”黎采薇從包裡拿出江雪上午散出來的照片，遞給霍渝舟。“你看看，這是跟那天在小木屋裡的照片一樣麼？”
“故技重施啊。”霍渝舟掃了一眼，還是那些東西。“是一樣的，照片看着張數不少，其實就是幾張版面，複印而已。”
“那照片，跟你那時候解決的是同一批嗎？”黎采薇歷來都是這樣的性格，她有什麼說什麼，對霍渝舟的懷疑，也就不再隱隱藏藏。
霍渝舟倒是沉默了，他隔了好半天才能說出話來。“你這人……呵呵，在你眼裡，我跟江雪就是差不多的唄？”
“如果我真的認爲你是壞人，我有必要這樣直接的問你麼？”黎采薇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有很多的疑惑。”
“你與其懷疑我，不如想想江雪那個愚蠢的女人說過的話！她是很笨，有的時候不自覺地就將實話給說了出來！”霍渝舟有點氣惱，他對黎采薇……
雖然不能說沒有摻雜任何私人情感，但是他絕對可以保證，自己的擔心跟想從她這裡獲取什麼，毫無關係！
江雪說過的話？
黎采薇將上午江雪說過的全部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好像沒有什麼異常啊。“你說什麼意思？江雪說過什麼，有用的信息……難道是，她懷孕了？”
“她懷孕了？！”霍渝舟大爲吃驚，他還不太相信的樣子，又問一遍。“你是怎麼知道的。”
“給，江雪的檢查單。”黎采薇將那幾張紙遞給霍渝舟，她嘆了口氣。“是真是假。我相信是可以調查的。”
“交給我吧。”霍渝舟沒有想到還有這麼回事，他將單子收好，然後說道。“那天在木屋裡，江雪說，你出去賣酒的事情，霍越川是知道的。”
黎采薇經過他一提醒，這纔想到這麼回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得到老太太稍微好一點至少是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她纔有心力去考慮其他。
“你還記得麼？當時我被灌的要死，讓你去醫院接我回去的時候，我跟你說過，在處理照片的時候，好像有人也在干預這個事情，不然不會那麼容易的解決。如果江雪說的是真話，那麼很有可能，當時霍越川已經知道了照片的事情，那麼……他其實一直是知情的。”霍渝舟猜測到，霍越川的心思他也不知道多少，只不過，因爲江雪的蠢，他才這麼聯繫起來的。
要不是老太太從重症監護室裡轉出來，他纔不會跟黎采薇討論這些。
黎采薇沒有言語，她在思考着霍渝舟說過的話，也在回憶着自己對霍越川撒謊的時候，他是什麼表情。“我當時告訴他，我纔回國。哈哈，多麼諷刺啊。”
“有點。”霍渝舟也說了實話，如果……他們猜的都對，霍越川什麼都沒有被瞞住的話，這樣一來，他們二人之間的信任危機，必定是由來已久。
分崩離析是必然，而且江雪的鬧騰，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記得。他第一次帶我去馬場的時候，提到了我跟宛玉小的時候。”黎采薇苦笑着，她鬥不過霍越川，一直以來他都假裝相信了自己是清白的，還仍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過是一個鐲子，現在想來，他就是在試探我。”
“我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咱們能夠想到的，大哥應該也會想到。”霍渝舟意識到這麼一點，然後嚴肅認真地說道。“我感覺……江雪背後有人在指點，不然的話，就憑她的智商，怎麼可能知道大哥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我相信，如果不是江雪說出來，大哥應該這輩子都不會讓你知道的！不然，你多尷尬！多不自在！”
霍渝舟說的非常對。霍越川有本事將這個秘密隱藏一輩子的！而且，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他們的關係可以說是恩愛異常，甚至……還突破了之前的！
“我有個很嚴重的問題，江雪是怎麼進到馬場的。”霍渝舟看向黎采薇，他那天在wi集團加班，去了差不多都要開飯。“那天馬場不接待客人，應該來說，能夠進來的人都是經過大哥的允許！那麼江雪，是通過誰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