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宰白不宰(中)

話說李成正在鬱悶呢,心想這女人嘴上沒毛,辦事就是不牢。胡媚估計是爲了充面子,把他給擡出去的,李成大拿慣了,古話講貢高我慢者是也,信心滿滿地來,以爲人家會畢恭畢敬,誰知到了地兒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看着會議室一排激動的頭顱,李成忽然覺得這社會變化太快,賴昌興說的好,在金錢面前,連人都是有價格的,有些人做了一輩子的清官,那只是因爲他們的價格高,一般人買不動,一輩子沒有兌現而已。

這時候那太監嗓叫了一個保健醫生模樣的人上臺,開始講起病史來,李成心不在焉,也沒怎麼聽,反正專家這麼多,也輪不到他出手。說起來人家也大方,過來聽聽報告就有一萬紅包拿,李成想想還是划算的,因此稍安勿躁,抱定了悶聲發財的主意,如老僧入定般不言不語。

講臺上是個投影儀,保健醫生已經放了好幾十張幻燈片了,患處歷史照片和詳細的檢查報告全有,放完了之後開始按順序發言,場面亂哄哄的。李成也沒聽進去,化驗報告等等一概不看,只看了幾張照片聽了幾句介紹,知道主訴是腦後炎症包塊,遷延不愈,由於患處正位於頸後,嚴重影響睡眠等等。

會議室裡輪番發言,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一會輪到李成了,他簡簡單單說了句:“我是搞中醫的,要看過病人才作數。現在讓我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太監嗓一聽這話臉色有點不好看,不過倒是忍住沒發作。只說現在董事長沒時間,要過一會才能來。

李成後面就是那個克萊登大學的戴黑框眼鏡的胖子,胖子站起來說道:“我看,這個病。得做細菌培養,查清楚了,再對症下藥,免得產生抗藥性……”

胖子這話一出口,就有些人低笑了起來,這話道理是對,卻明顯是菜鳥水平,一聽就知道沒幹過幾年臨牀。做細菌培養。國內的大醫院也有,但那多是爲了學術目的,臨牀應用的意義不是太大,尤其像這一例,明擺了是個老病號,要有用人家早治好了。細菌培養是一種甄別細菌種類地辦法,培養皿上養幾個小時,再做塗片鏡下觀察。加上耐藥性實驗,就可以針對細菌的種類施用不同的抗生素,聽聽很有道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回事,蓋因現在抗生素濫用情況嚴重。細菌菌種日新月異,就算培養出來了,通常也難以找到合適的藥物。

一羣人又嘰嘰喳喳的討論了許久,這時候那董事長終於回來了。衆人圍了上去。卻被太監嗓喚了句,“一個一個來,病史都瞭解清楚了,董事長沒多少時間,不要問太多問題,不戴無菌手套不能接觸創口。”

李成聽的直髮笑,心想這架勢雖大,搞的卻不倫不類的。太監嗓想把這事整地跟御醫給皇上看病似的排場,沒想到落在人家眼裡卻有耍猴的嫌疑。

那董事長此刻在總經理辦公室,一個一個的醫生先後進去,每人大概三分鐘的時間。很快就輪到李成,李成站門口看了一眼,病人年紀不大,也就四十多歲年紀,眉毛凌亂。眼睫稀疏。正是好人之人,雙頰殷紅。看起來是氣色好,實際上是虛火上燥,粗略一看李成心下已經有數,他一言不發,拉上房門又退回來。

門外一羣人見他如此架勢,不由得面面相覷,心想這小子也太張狂了吧,就算是來混紅包的也該裝個樣子不是。有的人已經在懷疑李成不是醫生,恐怕是個江湖騙子。

辦公室裡那老闆也覺得奇怪,這個年輕人在門口看了一眼,連門都沒進就走了,他的病是在後腦勺之下,頸脖子背後地地方。這人站在門口根本看不到,要真是醫生,連自己病患部位都沒看就走了,也太不敬業了吧。再說有這麼年輕的專家嗎?

所有醫生都看完之後又回到會議室討論起來,很快中醫西醫分成了兩批意見,病情很簡單,判斷上沒什麼疑問,所以不一會兩邊都總結了出來。西醫中醫各自討論,可中醫這邊人都只當李成是來混飯的,也沒問他意見,李成就這樣被孤立了。

西醫對炎症沒什麼出奇的辦法,只有用抗生素而已,一箇中年醫生說道:“病人有糖尿病,所以炎症難以收口,這點毫無疑問。現在看來,還是隻能以消炎治療爲主。剛纔我看過患處,不容易透膿,應該不是金黃色葡萄球菌。方纔也看過病人以前的用藥史,我建議換一個思路,用些抗溶血性鏈球菌地藥物嘗試一下。”一羣人紛紛附和起來,顯然這人有點名氣。

“我建議用中藥治療,病人大便不暢是實熱的表現,應當先清腸熱,再拔火毒。”在場的只有寥寥三兩人是中醫,說話的是一個白髮蒼蒼地老先生,這話講得沒什麼技術含量,再加上中醫這一方人少,聲音頓時淹沒在會議室裡。

大方向一定,很快治療方案就出來了。以那中年醫生所說的爲主,克萊登胖子教授還想爭辯,不過看人家人多勢衆,也蔫了氣,閉嘴不言。老中醫也開了個方子。

這兩人基本就代表了在座的中西醫最高水平,因此其他人也就沒有遞交。有人過來收了去用掃描儀掃成圖片,投影在牆上。李成人微言輕,縮在後頭看,西醫方案無非是些抗生素組方,老中醫也開了個方子,如下:“大黃三錢 生川軍錢半 元明粉三錢衝 桃仁二錢 丹皮二錢 敗醬草三錢 苡仁三錢 枳實炭二錢 大白芍二錢 佛手錢半”(隨手編的,方家莫笑)隨後寫了一段話,大意是服此方三天之後,大便通暢了再行治療炎症。

李成記憶力好,一眼就認出老中醫開的這個方子是大黃牡丹湯加減。李成雖不擅長藥理,卻也知道這是對付腸癰的方子。看來老中醫是認定病人腸熱了。

那董事長這時也過來旁聽,太監嗓拿了兩份方案給他看。衆人都靜靜等待結果,都看他選哪一份,選上了就是一百萬……沒想到那董事長不懂醫,說話口氣卻大刺刺的,燒起錢來也大方,說道:“都一起用好了,反正中醫安全,沒事。”太監嗓諾諾地應了。董事長說完了話,便要出去。

這時李成說道,“請等一下……分開來用還好,雖治不好,也不會有什麼壞處。一起用,可就壞事了。”他進來後一直沒有說話,這一張嘴把在場的人都得罪了。已經有年紀大地開始呵斥李成。老中醫倒是客氣,擺了擺手平息衆怒。道:“李助教,你有什麼看法,不妨說來聽聽。”

聽老頭把這助教兩字念地清清楚楚,顯然是故意的,李成倒也不惱。笑了笑說道,“這個是腦疽,老先生,您用這樣的寒涼藥物下去。正是推波助瀾啊。再加上抗生素,寒上加寒……”

“腦疽?你開什麼玩笑,當我這麼大年紀會不認識腦疽嗎?患處表皮平整,不化膿,摁壓有包塊感,這個是明顯的熱風邪癰。”老中醫打斷到,他已經覺得李成就是個江湖騙子,說話也不怎麼客氣起來。腦疽的潰爛部表症極爲獨特。因此很容易判斷。腦疽是發於腦後(項後) 的皮膚肌肉的化膿性疾患, 其特點是初起皮膚表面有粟粒樣膿頭, 焮熱紅腫脹痛, 繼則向深部及周圍擴散, 容易內陷,潰爛後狀如蜂窩, 屬現代醫學所稱之癰。這個病人表皮平整光滑,而且是包塊狀隆起,老頭認爲不可能是腦疽。

“哪裡有熱風邪癰癰一兩年地?表皮平整是你看到地外面,裡面已經爛成蜂窩了,腦疽用寒藥,十不活一,要是用你們這個方子。大便是能通暢。可過不了三天人就會讓你們給折騰死。”李成本來涵養也不差,可被胡媚糊弄過來當聽衆。多少有點煩躁,還得聽一幫子庸醫瞎叫喚,因此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來人來人……”那董事長早就覺得李成故弄玄虛,眼下見他說話難聽,叫了幾個保安來架他走。

保安伸手就要來抓,被李成一把拍開,那兩個保安只覺得手上巨震,一時半會竟然提不起來。兩人諾諾的不敢上前。李成拿了支筆,在診斷報告地最後加了一行字:“西醫診斷:1 .癰;2型糖尿病。中醫診斷: 發背腦疽。大寒。”

“見死不救不是醫家本分,所以我才提醒你,你當我真愛出這風頭?”李成對董事長道。

那董事長被李成氣勢一懾,竟然說不出話來。等李成走出門來,他才反應過來,一向頤指氣使的他如何受得這番閒氣,大罵兩個保安:“白養你們兩個蠢貨……”兩人趕緊往外追。

會議室門一開,亂哄哄的聲音傳到走廊裡,門外胡媚也聽見了,她來了才知道今天是很多專家會診,人家連李成是哪根蔥都不知道,這根她和李成描述的完全不一樣。胡媚其實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樣狀況。這件事情,因爲她在醫學院讀書,她的一個女性朋友讓她留意一下,也沒說太清楚,年輕人都愛炫耀,胡媚就把李成給推出去了。

胡媚一看這架勢不對,心裡隱隱擔心李成出來會說她,趕緊把那朋友找來,那人剛到。就看見李成臉帶怒氣地走出來。胡媚心道壞了,趕緊湊上去道:“李老師,我真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

“李醫生?”一個女人道。李成仔細看了看,發現居然是張露。

“張總,你好啊,很久不見。”李成應付道,他想起來了,跟這個張露在火車上有一面之緣。

這時那太監嗓子也在後面跟上來了,看見李成跟張露打招呼,楞了一下,說道:“張總?這位您認識?”太監嗓雖然叫張露爲張總,可是語氣卻不怎麼客氣。

“認識認識,李醫生啊,醫術非常好。”張露已經看出有點不對勁了。

“名氣大?就一個助教而已,能大到哪裡去?你從哪裡找來烏七八糟的人。”這是那個董事長,才走這麼幾步路就已經氣喘吁吁地。

“董事長我看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張露趕緊笑道。

“誤會個屁,平時你就在公司裡胡作非爲,這次還搞出這麼個臭事情來,把我的臉都丟光了。你也別在總部幹了,到廣西的工廠裡去。”

張露嘴巴一撇就哭起來,那董事長剛纔一時最快,現在一見女人哭了又慌了神,忙不迭上前安慰,這女人得了勢,越哭越大聲,眼見場面越鬧越大,氣氛一片尷尬。這時候那太監嗓湊到張露耳朵邊上說了句話,李成耳力好,聽得清楚:“董事長夫人馬上就上來了,您還是別哭了,該幹嘛幹嘛去。”這話真是立竿見影,張露馬上擦了擦鼻子說道:“我去下辦公室。”扭頭就走,臉色變幻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李成一看這樂子大了,感情張露還是位二夫人啊,他可不想摻和這些事情,說道:“別!兩位,犯不着,董事長您吃那藥去吧,就當我剛纔什麼都沒說過。”說完拉了胡媚便走。

…………

上了車,胡媚小心翼翼的賠不是,看着胡媚唯唯諾諾的樣子,李成想起了周曉蘭,心想這人跟人啊,還真是不一樣。和周曉蘭相比,胡媚簡直天生就是自甘墮落,李成越看越覺得她不成才,說道:“今天這事不怪你,是我說話沒注意。只是我就想不明白,你好歹也是個大學生,條件也不差,怎麼整天就跟二奶啊什麼地交朋友?”

“李老師,那是我以前認識的一朋友。”胡媚小聲說道。

“還是正兒八經的上學吧,人這一輩子,長着呢。”李成老氣橫秋地道,也不想想他自己也才二十多歲。

車子開進校園,李成在食堂門口把胡媚放下,卻在後視鏡裡剛好看見王小薇端個飯盒走過來,胡媚看見王小薇來了跟看見狼似的,問了好就趕緊走了。王小薇朝胡媚笑了笑,轉過身來用調羹敲敲車玻璃,就這一轉身地功夫笑容立刻不見,車窗茲茲的拉下來,王小薇臉上似嗔似怒地看着李成說道,“不要亂來,別怪我沒提醒,搞師生戀是會開除的。”

“你神經病啊!”今天出門撞了太歲似的諸事不順,李成心情本來就不爽,看王小薇這陰陽怪氣的,脫口而出:“老子本來就不愛當這老師,不用你開除。明天我就去辭職。”說完油門一踩,揚長而去。身後王小薇的罵聲遠遠傳來:“你丫吃了槍藥啊!”

旁邊幾個學生竊竊私語,“我上次說王老師是北方人你們還不相信,你們看,這北妹就是豪放。”另外一個道,“你上次不是這麼說的吧,你說北妹腰都粗,王老師腰細是南方的。”幾人爭論起來聲音大了點被王小薇聽到,狠狠一瞪,登時縮了回去,低頭灰溜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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