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向門口走去,手剛摸到門把手,顏曦忽然欺身而上,他一把扳過我的身子,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微眯着眼睛,冷冷的問:“蘇小洛,是不是我給你的自由過了火,所以你才這樣恣意妄爲?”
“我沒有。”我用力推一下他的手,試圖把他推開,結果卻是徒勞無功。
“你沒有?你沒有你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你沒有你深夜不歸?你沒有你半宿不睡?蘇小洛,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規則意識,你已經和我在一起了,只要我們沒有分開,起碼應該保證對彼此的忠誠。可你呢?只要一有機會,就和別的男人廝混,你這樣做,究竟置我於何地?”顏曦用力搖一下我的肩膀,我只覺得那肩胛骨被他抓得好痛。
“我沒有廝混,你不要動不動就給我扣這亂七八糟的帽子,以前秦安是,現在阮臻也是。”
“我給你扣亂七八糟的帽子?蘇小洛,讓我來數數,秦安、阮臻、李旦旦、還有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蘇小洛,我們在一起沒多久啊,可和你關係不清不楚又被我碰到的男人,竟有好幾個。我該說是你太吃香呢?還是太善於招蜂引蝶?”顏曦鬆開我的肩膀,眼裡的輕蔑一覽無餘。
“變態。”我僅存的幾分因撒謊而導致的愧疚之心被他刻薄的話語一掃而光,尤其聽到他那樣說俞桓時,更覺眼前男人可惡,本想解釋前因後果的心情也沒了,轉身就去拉門把手。
顏曦卻不肯讓我得逞,他捉住我的手,冷笑着說:“這就變態了?還有更變態的呢。”
說完伸出另一隻手扣住我的後腦勺,用力一按,就把我的頭死死按到他胸口上。他這粗魯的動作,差點沒把我的脖子扯斷。
“你神經病啊。”我氣急敗壞,驚怒交加,用力掙扎着擡起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朝他罵。
我很少這樣潑婦般的對待過顏曦,實在是他這回把我弄得太痛。
顏曦似乎怔了一下,手不由自主一鬆,我趁機推開了他,退後兩步,做出戒備的姿態,狠狠的看着他。
“小洛,什麼時候開始,你不只對我冷淡,還對我如此抗拒?”他沒理會我的怒罵,咧開嘴,飄忽一笑,隱隱帶着一絲哀哀的傷。
我好像被他那絲哀哀的傷刺激到了,心軟了軟,怒氣也沒那麼盛,只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看他。
我們就這樣沉默的對峙着。好一會兒,他上前一步,張開雙臂,近乎溫柔的把我抱到懷裡。
我這次沒有拒絕,但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滋味。
這場暴風雨,來得快去得快,只是,那樣肆無忌憚的肆虐,卻讓我的心變得蒼茫而不知所措。
我們之間的溝通是如此不暢,我怕他誤會選擇撒謊,他亦言詞相激讓形勢更加惡化,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如果彼此信任,大概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可是,爲什麼我們會沒有這種信任呢?我想,還是我們這種相處方式不正常導致的。我們把這種同居關係,當作兩個人之間的事,他不參與到我的生活中來,我不參與到他的生活中去,我們除了對彼此的身體,其他知之太少,所以任何一朵懷疑的烏雲,都會釀成一場嫉恨的風暴。
我們極少極少會剖析各自的心跡,我還偶爾和他說說身邊的人和事,談談我的想法,他呢,完全就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水,讓我一點都看不透。
哪怕是此時,他把我抱到懷裡,我也不知道他是否不再生氣,是否是真心和我和好。
我在他面前,總是惴惴的,因爲不知他的所思所想。
就如此刻,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卻觸摸不到他的心思。
一個像那套中人一樣,用外表的淡泊雅緻,把自己深深包裹起來的顏曦,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了退卻之心。
或許,應該找個機會,不要再這樣彼此糾纏下去,反正是不會有結果的。
我正出神的想着那些雜亂的心思,顏曦忽然俯下頭來,纏綿的吻着我的耳垂。
我微微偏一下頭,讓他的吻,可以更舒適一點。
我知道,這是一個和好的信號。
它代表着這場可大可小的風波,應該會就這樣過去。
顏曦的吻沿着我的耳垂,一路向下,到我的脖頸處,又停在我的鎖骨那裡。
我今天穿的是棉質白襯衣,黑色包裙,襯衣的下襬紮在包裙裡。顏曦的手稍一用力,扯出襯衣下襬,然後熟練的伸了進去。那溫暖的掌心,在我背上反覆遊離。
我扭一扭身子,有點不自在的說:“不要,等晚上回去,這是辦公室裡。”
然而顏曦完全不聽我的,竟解開了我的內衣掛扣,手伸到我胸前,脣也一下就攫住了我的脣。
我再次扭了扭身子,本能的想擺脫他。雖然我們在辦公室接過很多次吻,但是,像這一次這樣,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或許是我不甚堅定的拒絕刺激了顏曦,他的手竟摸到我裙子的拉鍊,“嗤”的一聲輕響,拉鍊被拉了下去。
“不要。”我這次幾乎是哀求了。我已經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可是,大白天的,在這辦公室裡,我實在是沒有這個勇氣。
“小洛,不要總是拒絕我。”顏曦鬆開我的脣,吻到我的胸前。
我仰着頭,強壓住自己想把他用力推開的衝動,再次哀求:“不要,很快就要下班了,我們晚上回去……”
但在這方面一向尊重我的顏曦,這次卻像中邪一樣,固執的繼續他的動作。
我微微咬着脣,心裡竟有種屈辱的感覺。
當顏曦把我抱離地面,當我們雙雙倒在沙發上,當他對我第三次發出的哀求聲音置若罔聞,當他不管不顧試圖進入我的身體時,我的忍耐終於到了極致,我無望又憤怒的咬住了他的肩膀。
我感覺到口腔裡有淡淡的血腥味。
顏曦悶哼一聲,終於停下他的動作,他擡起頭,眸裡是一片陌生的光芒。
他涼涼的微笑,說:“蘇小洛,你知道你這是第幾次拒絕了我嗎?”
我懵懵的搖了搖頭,似乎,好長一段時間以來,拒絕已經成爲一種習慣。他不肯花時間陪我,他不願和我去大排檔小吃店用餐,我嘴上不說,但心裡卻不爽的很。所以,當晚上,他提出那方面的需求時,我便不假思索的拒絕,我用這實在說不上聰明的拒絕,來宣泄我的不爽。
“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已經有將近一月沒做過了。”他的笑似乎更涼,“小洛,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以前那個熱情如火的你,到哪裡去了?”
我沒有吭聲,心裡涌起一陣愧疚,我不知道,不知不覺中,竟拒絕了他這麼多次。那方面的事,如果老是得不到響應,會讓人疑慮橫生的吧?
“我一直以爲你是任性,不懂事,在賭氣的懲罰我。因爲我也知道,我們兩個,有太多不同,興趣愛好習慣作風,都有太多的不同。我已經盡最大努力在解決這些問題,我調整我們相處的時間,我給你足夠的自由,我買了那麼多光碟漫畫,我把冰箱裡塞滿零食,甚至,只要你在我住處的日子,我都讓家裡的廚師變着花樣做早餐送來……我做出這麼多的改變,儘量讓你過得舒心,不要覺得受了束縛。可是,你的彆扭卻一日更甚一日。有時晚上,我會不自覺的去想,我們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是不是因爲年齡和閱歷的差距,一切變得不可調和?然而我卻不願如此相信,因爲有一段時間,我們相處得那麼和諧、快樂而美好。我懷念那種美好,所以更想找出你如今這樣漠然的原因。我百思不解,尋而不得,直到昨天,看到你和別的男人,穿着一模一樣的情侶裝,那樣旁若無人的在公開場合秀恩愛,就在那一剎那,我忽然明白,你對我的冷淡和抗拒,不是因爲我們之間的差別,也不是因爲我對你不夠好不夠遷就,而是因爲有別的人,介入了你的生活,對不對?蘇小洛,那個叫阮臻的男人,他比我,是不是更能讓你得到滿足,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纔會如此堅決的拒絕我?”顏曦一下子說出長長的一段話,只是,最後一句,聽到耳裡,竟讓人覺得像是被打了個無形的耳光,那樣薄薄的涼涼的像刀片一樣的聲音,會把人的自尊刮疼。
我本來因爲他前面說的那些話,身心已經柔軟起來。我沒有什麼戀愛經驗,情商也不是太高,不知怎麼處理感情方面的問題。和秦安在一起,因爲彼此太瞭解,秦安又對我千依百順,我們幾乎不曾有過爭吵,日子就像暖春三月,溫煦和美,何曾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所以,當我聽到顏曦最後那句話時,只覺腦子嗡嗡作響,我用力推開壓在我身上的男人,撐起身子,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