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離破碎

茹玉出了房間,看見趙丹芸在玩手機,於是走上前問:“你在看什麼,這麼入迷。”趙丹芸沒反應過來。茹玉又說:“這是你媽媽嗎?”趙丹芸說:“這是我的媽媽。”茹玉說:“能給我講你和你媽媽的故事嗎?”趙丹芸就開始講了起來。

“從我的身體裡有爸爸媽媽的基因開始,我已經加入這個幸福的家庭。在我呱呱落地之時,我瞪圓了眼睛仔細打量我的家人。在我學會蹣跚而走之時,我融入這個彩虹一般的家庭……

長大後我就開始懂事了。有一天,家裡增添了一位龜成員,我中午補習回來,突然想起我爸爸今天提醒我輪到我喂龜了。茹玉姐,那時候我是第二次喂烏龜。我就連忙放下揹包,從盆子裡抓了一把曬乾的小魚乾放進缸裡,轉身就回到房間複習。然後聽見媽媽叫我吃飯,我就放下書本,來到餐桌吃飯。吃完飯,我走近缸邊,看到水面上還有些魚乾。心裡尋思,我放進去的魚乾不多呀,怎麼……我連忙叫來爸媽,他們也驚奇地看着魚缸,沒等我開始問,媽媽率先開頭,奇怪,我放進去的魚乾很少,怎麼就吃不完了呢?茹玉姐,當時我們都特別奇怪。然後我說,對呀,我也放了很少……。爸爸突然想到什麼說,女兒你也餵了?媽媽才明白過來,我在旁邊弱弱地回答,爸爸,我也放了一點點……不是說今天我來喂麼。你知道我說完這話我媽媽說什麼嗎?茹玉說:“我猜不出來,你說說”。我媽媽望着爸爸說,女兒今天太早出門,我幫忙餵了。爸爸一邊看着我們兩個,一邊哭笑不得地說,我晨跑回來看見沒有人,以爲你們都忘了,就順便……放了一些。我們面面相覷,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憐我晚上換水的時候,水的顏色都都變成灰色,還散發一股臭味。誒,回想起來,還挺好笑的。

但是這種快樂的日子沒有多長時間,我們的家變得支離破碎。記得有一天我放學回家,同學叫我陪她吃飯,結果看見爸爸和一個女人手拉着手走進了餐廳。突然從身後出現了一個男孩,叫他爸爸。茹玉姐,我看到這一幕心都碎了,我也不敢告訴媽媽。我就和我同學說我肚子不舒服,然後就先回去了。

上了6年級的時候,這件事被我媽媽知道了。爸爸死活不承認。最後還是我說出了當年看見的一幕幕畫面。爸爸,早在幾年前我就知道了,當時的我有看到你和那個女人牽手逛街吃飯的情景,我有在你的眼裡看到你對那女人的那份喜歡和你對那女人的溫柔。我在家沒有見過你對媽媽的溫柔。我還看到有一個男孩從你身後叫了一聲“爸爸”,你抱着的男孩,叫了一聲兒子。我看到你看向男孩的眼裡充滿了寵溺。當時我就在想,或許心疼吧,我從來也沒有在你的眼裡見過那份寵溺,我嫉妒,或許死心了吧,我幾年來的努力,你從來沒有看到,甚至你從來就不再乎。爸爸,我沒有太過貪心,我只是要你一點點的愛,像以前一樣,雖然對我有着不濃的感情,但卻在心情好的時候會和我玩一下。我不貪心,只要在你想起我的時候看我一眼,我就知足了。可是在當時,桌子上面放了一張碎紙打斷了我所有的幻想,上面黑黑的幾個大字“離婚協議書”,我的心徹底碎了。原來我一直都好傻,原來我一直都活在幻想當中啊!

幾天後,我爸爸很平靜的在學校找到我,對我說,其實我還是愛你的。我最不想的事發生了,我爸爸和媽媽離婚了。第二天,我爸爸拿着包走了,走時我爸爸回頭看了看我,我當時從我爸爸眼睛裡看到了解脫和一份開心。我當時想,我知道你一直嫌棄我是女孩,你一直怪媽媽生不出男孩,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不說罷了。走了幾步,我爸爸又回頭問我,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我朝我爸爸笑了笑,我告訴了我爸爸,你走了真好,我不用再去刻意討好你了,那樣的我真累。記得特別清楚我爸爸的眼裡滿滿的都是吃驚,我沒有看吃驚過後是如何,更沒看我爸爸後來是如何走的,因爲我說完轉身就走了。茹玉姐,我不想讓我爸爸看見我眼裡快要掉下的淚水,我也不想讓我爸爸看到一個軟弱的我,我更不想讓我爸爸看到,一個曾經是這麼卑微的我,去求爸爸給我一點愛,沒有成功的我,我不想,我不想,不想讓我爸爸看到我眼裡那濃濃的不捨和快要抵不住的哀求,求你回來,不要走。

原來缺了人的家,就不再是家了啊!沒有了原來的溫馨,沒有了原來那股濃濃的包含着愛的飯香味了,有的只是我媽媽那哭紅的雙眼,慘白的肌膚和我那迷失了方向的愛。

茹玉姐,我只想有個完完整整的家,我只想有個愛我的爸爸,我只想每天都可聞到家的香味,我的家,就這樣碎了。

前幾天,可欣和曼莎給我買了生日蛋糕,我當時就想,這蛋糕如果是父母偷偷的給我買的,我如果不在宿舍,我在家,我父母在我身邊,我們一家三口吃生日蛋糕,其樂融融該有多好,可惜沒有如果。現實就是我們在宿舍,可欣給我買的,我覺得可欣是這輩子第一個朋友,所以我提出跟可欣回家學習的想法。可欣給我說了學奶茶的想法,我也同意了,最後我也就來了,也就有了現在的我們,也就有了你現在聽我講家裡的事情,也許這就是緣分,讓我遇到了可欣,遇到了你們。”茹玉聽了之後,眼睛都紅了,沒有哭出來。但是臥室的可欣哭了。茹玉剛出去,可欣就覺得有人進來,起來後剛準備開門出去。就聽見趙丹陽講自己的故事,一直在臥室沒去打擾,講完後,可欣又坐到了電腦旁哭了起來。茹玉聽見哭聲,和趙丹陽走了進去。可欣看見她們進去,什麼話都沒說,上去抱住了趙丹陽,眼淚止不住的流在了趙丹陽的衣服上面。趙丹陽說:“可欣,別哭了,妝都花了,我帶你洗臉,補補妝。”可欣點着頭說:“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