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大不一樣
?林樂容跟南宮寁一照面,心裡便“咯噔”一下。眼前的人分明只是第二次相見,可那種特別熟悉的感覺,硬是揮之不去。
南宮寁此刻也用既迷茫又帶着些研判的目光,看着林樂容。
他雖失去了記憶,但記不住的只是受傷之前的事,這位沈府的大少夫人,定國公的掌上明珠,他還是記得的。
上一次,她從假山上掉下來,雖是家裡宴客,穿着卻十分隨意,以至於他一時之間,還以爲她是待字閨中的小姐。
而這一回,她雖也是一身家常衣裳,卻能看出來是少婦的裝扮,人也跟那次大不一樣。多了幾分矜持,卻少了些率真,看人的眼神裡,還有一絲說不出的寒意。
南宮寁忽然覺得心裡悶的難受,頭也微微疼了起來,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王爺,你怎麼樣?”沈羿晨忙扶住南宮寁。
“無妨,只是忽然頭疼。老毛病了!”南宮寁輕輕地說,臉色雖微微發白,卻勉強擠出個微笑,看起來彷彿怕給別人惹麻煩的孩子。
林樂容的心抽了抽,方纔想起自己還沒跟客人打招呼,忙微微屈膝。
“王爺有禮!”
“大少夫人有禮。”南宮寁忙還禮,卻只是瞄了林樂容一眼,便轉開頭去。
“長嫂,王爺要去看望老夫人,我們是路過這裡,順便瞧瞧。”沈羿晨對林樂容笑道。見林樂容的臉色也不好,忙又說。“天漸漸冷了,長嫂就別總是到水邊上來了。”
林樂容微微點頭,知道心思簡單的沈羿晨,絕對不會多想什麼。至多會認爲,她是想初夏了,纔會跑到荷花池來。
“王爺請便。”林樂容壓下心底不舒服的感覺,露出得體的笑容。
“打擾了!”南宮寁說着,也不看林樂容,便率先匆匆離開,好像有什麼在他身後追趕,嚇到了他似的。
沈羿晨對林樂容笑笑,趕緊跟上南宮寁。
林樂容望着二人離去的背影,恍惚了片刻,覺得心跳的異常厲害。
“小姐,你還好吧?”蓮心倒也算善於察言觀色,忙問道。
“沒事,咱們回去吧!”林樂容此刻也沒了繼續在池邊呆着的興致。
何況,她此刻的行蹤,怕是早就傳到她想傳到的人的耳朵裡,也不必多留了。
見林樂容臉色不太好,藕心和初秋忙一個給林樂容端來熱茶,另一個將蓮心拉到一旁去詢問。聽說林樂容又去了荷花池邊,初秋的臉色暗了暗,卻沒有說話。
她知道,小姐一定是想初夏了!
林樂容手捧着茶杯,方發覺自己的雙手都是冰冷的。如今天氣雖比前段日子涼了些,卻也不至於冷到這種地步。
只有在最初面對恨到咬牙的沈羿風時,她纔會這樣!
喝了幾口熱茶,林樂容覺得好多了,便吩咐初秋拿個靠背過來,歪在那裡沉思。
初秋幾個深知小姐心情不好,連走路都悄聲無息的,生怕驚擾了林樂容。
“大爺回來過沒有?”過了好一會子,林樂容方纔開口,卻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初秋和藕心對視。她們兩個,似乎很久沒聽到自家小姐主動問起大爺了。雖瞧不出二人之間有什麼不妥,但跟小姐以往的行徑,可是大不一樣。
林樂容並沒有忽視初秋兩個的對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大爺此刻應該在老夫人那裡。藕心,你過去悄悄問一句,晚間要不要留那位瑞王爺在府裡用膳?好讓廚房裡早備下。”
“是。”藕心答應着,剛打起簾子,忙往後退了一步。“大爺。”
“不必準備,王爺已經走了。”
沈羿風笑嘻嘻地走進來,看林樂容一副沒精神的樣子,嘴裡說着話,人已經到了跟前,很自然地伸過手去,想撩一下林樂容耳邊的髮絲。
林樂容忙一躲,那手正碰觸到她臉上,不由得瞪視着沈羿風。
初秋送上茶來,悄悄地拉了一下藕心,二人雙雙退下。
沈羿風笑笑,不跟林樂容再說話,自顧自地坐下來,也不喝茶,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那位瑞王爺,因何事而來?”林樂容依然覺得心裡不安,忍不住問道。
“也沒有什麼事。不過說在府內呆着無趣,忽然想過來瞧瞧。”沈羿風漫不經心地答道。
“似乎羿銘和羿晨兩個,都跟瑞王爺很熟悉,許是來跟他們敘話的,順便又去瞧了瞧老夫人和母親。”
“哦!”林樂容輕應了一聲,卻微微蹙眉。
沈羿晨跟誰熟悉,倒都沒什麼,反正以他的性子,不過是愛結交脾氣相投的朋友。雖說那瑞王爺奇奇怪怪的,但沈羿晨隨和,說不定也能跟他合得來。
但沈羿銘也跟南宮寁有往來,就不簡單了。
別看沈羿銘一直跟沈羿風明爭暗鬥,但在攀高妄上方面,卻跟沈羿風十分的相像。不過是沈羿風善於用微笑掩藏內心真實的想法,而沈羿銘,更喜歡將喜怒哀樂形於色而已。
“怎麼,你也跟那位瑞王爺很熟?”沈羿風見林樂容一直蹙着雙眉,似乎有什麼解不開的事情,不禁升起了好奇之心。
“不過是見過兩次而已。”林樂容淡淡地回答,心卻沒來由地亂跳了幾下。
沈羿風點點頭,隨即便又笑了,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看向林樂容的目光,也忽然閃亮起來。
“我還以爲,你一高興,也曾以徐七公子的身份,闖過瑞王府呢!”
“那日不過是權宜之計。”林樂容簡短地說,並不想跟沈羿風做過多的解釋。
他若在意,也不會到今日才問,更不會是這看熱鬧般的表情!
“還是被逼急了的夫人,比較可愛一些。”沈羿風想起那日的情形,笑得更開心了。“有些像你往日的模樣。”
林樂容的臉色一沉。
她可沒工夫跟沈羿風討論她的可愛與否,也不喜歡看沈羿風若無其事的虛僞模樣,好像他的內心深處,從來都不曾有過算計她,算計她家人的念頭!
雖說是不得已與他周旋,可她的恨,卻時時刻刻銘記在心頭,從未忘卻!
她更不會讓他知道,他平日看到的她,纔是真正被逼急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