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矇混過關
林樂容聽柳欣怡問起,不由得輕輕嘆息,卻不說話。
藕心見狀,忙笑着問柳欣怡的丫頭。
“夏至姐姐,府裡可有多了什麼好玩兒的地方,你帶我和蓮心去逛逛。”
柳欣怡自小在林府長大,四個大丫頭的名字,跟林樂容當初的四個大丫頭很像。如今其他三個或嫁了人,或是被家人贖了出去,只剩下夏至,帶着新來的丫頭們。
夏至想了想,笑着點頭。
“後面花園正在修鞦韆,是夫人給未來的小小姐準備的,我帶你們去瞧瞧。”
林樂容本有些心神不寧,聽了夏至的話,不禁“噗嗤”笑了出來。
“母親可真是急,這就備下鞦韆了!”
“可不是!”柳欣怡脣邊的笑,如湖面上的水紋般幸福地漾開。“其實園子裡本來有兩處,可母親非說那是咱們小時候玩的,太大,也不新鮮了,硬是吩咐人又建了一架。”
兩個人說話的工夫,夏至已帶着藕心和蓮心離開。
“樂容,若是你不嫁人,一直在家裡就好了!”柳欣怡本是開玩笑的話,卻不料正說中了林樂容的心事。
如果可以,她倒也寧肯不嫁人,至少,不再嫁到沈府去。
柳欣怡見林樂容忽然面帶憂傷,忙問怎麼了!
林樂容思忖片刻,還是低聲跟柳欣怡說了前幾日聽到的傳言。
“我跟你說這個,可不是爲了讓你陪着我生氣的!”見柳欣怡也變了臉色,林樂容忙又說道。“只是想着萬一有一日,傳言到了咱們府裡,你能幫我開解着母親些,別讓她替我擔心。”
“別說是母親,就是我聽了,心裡也是突突地跳。”柳欣怡微微擰着眉,眼底是深深的擔憂。“原本瞧着妹夫對你也是溫柔體貼,不想沈府竟然這麼多溝溝壑壑,倒是爲難了你!”
一行說着,自己卻又笑了。
“不過你也別管那麼多,誰願意鬧,就讓他們鬧去!只要妹夫對你是好的,其他都不重要。外面的事自有男人們去做,你只讓自己好好的,便罷了。”
林樂容口中稱是,心裡卻暗暗苦笑。也只有身在林府,才能如柳欣怡般快樂無憂。
因記着是林樂容生日,又得知她回了府。初八這天,吳夫人早早便帶着董氏到了府裡。
晌午時,林翰飛並沒有回來,沈羿風也沒來,府裡只有女眷,大家湊在一起逗兩個孩子,又說些林樂容等人小時候的趣事,歡聲笑語一片,鬧了半下午才歇着。
到了晚上,不僅林翰飛回來了,林鵬飛林鴻飛也帶着弟弟過來了,自然也都沒忘記,備一份賀禮送林樂容。
林翰飛的是一隻綠瑩瑩的碧玉鐲子。林樂容曾見柳欣怡戴過,顯然是大哥得了一對,送了柳欣怡一隻,另一隻,便留給了她。
林鴻飛則送了一幅名家的字畫,林樂容清楚三哥在這上面的造詣,能入他眼的,自然都是珍品。
二哥林鵬飛卻比旁人多送了一份,除了一串品色俱佳的紅珊瑚手鍊,還有一架白玉棋盤。
林樂容瞧見了這棋盤,不由得想起那日在衡王府,二哥害她和南宮宇對弈一事,笑着瞪了一眼林鵬飛。卻瞧見林翰飛眼睛盯着棋盤,滿臉的不捨之意,越發想笑。
“我原本想着,棋盤應該是二哥心愛之物,如今送了我,難免有奪人所愛之嫌。但既然是二哥的一番心意,小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林樂容故意說道。
“這棋盤倒不是我送你的!”林鵬飛終於將目光從棋盤上收回。“這可是上好羊脂玉的,是衡親王聽聞七……聽聞你生日,特別將多年的珍藏拿出來。之前,我只瞧見過一次!”
“衡親王?”林翰飛不禁奇怪。“他怎麼會認識樂容?”
“啊!”林鵬飛自知失言,忙笑着打呵呵。“自然是聽你二弟我說的!”
誰想話一出口,卻又瞧林翰飛變得有些黯然和了然的眸子,知道大哥又在多想,不禁想笑。
林樂容原只是逗逗林鵬飛,見二哥這麼喜歡這白玉棋盤,本沒打算收下。如今聽是南宮宇所送,又見大哥爲二哥擔心的模樣,反倒不想給二哥了,卻也對棋盤並不感興趣。
“既如此,就把它放在大哥書房裡好了。”林樂容說着,嬌俏地瞧着林翰飛。“我可的暫且放在你這裡,並不是送給你了。不過,你和二哥三哥無事的時候,倒可以用它對弈兩盤。”
“真的?”林鵬飛不待林翰飛接口,眼睛便一亮。“如此,我就多謝妹妹了!”
說着,還對林樂容深深一揖,逗的衆人哈哈大笑,連本來對林鵬飛深深擔心的林翰飛,也忍不住笑了。
“姐姐,這是我送你的!”林鶴飛拿出一方造型渾樸,雕着簡單花紋的歙硯。“二哥說姐姐從小最不喜愛讀書習字,那可不好!有了這硯臺,姐姐你以後可要好好習字。”
林鶴飛老氣橫秋而又無比天真的話,又惹得兄弟幾個一陣大笑。
“不愛讀書習字,不喜歡琴棋書畫,不擅長針線女紅,我還真不知道,我們樂容最會什麼!”一直沒說話的沈羿風,忍不住打趣,想了想,又接了一句。“除了舞蹈還拿得出手之外。”
幸虧原主的記憶裡,有林樂容翩翩起舞的畫面,否則,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小女人,除了會動些小心眼子,還會別的什麼!
林樂容聽沈羿風如此說她,忍不住瞪視沈羿風。
“姐夫,我們的禮都送了,你的呢?”林鶴飛見自家姐姐瞪着姐夫,立刻會錯了意,以爲姐姐是嫌棄姐夫沒送她東西。“我常聽哥哥們說,姐夫最擅長音律,該不是姐夫想給姐姐撫琴一曲,就矇混過去算了?”
“說的好!”林鵬飛對林鶴飛豎起大拇指。“咱們小鶴這張嘴,倒是跟樂容很像,得理不饒人!”
“我怎麼聽二哥這話,不太像是誇獎樂容和小鶴呢!”沈羿風馬上接口。
“姐夫說的不錯!”林鶴飛聽了沈羿風的話,立刻上當,對林鵬飛不依不饒起來。
兄弟二人瞬間開始了脣槍舌戰。
其他幾個,則很配合地開始圍觀。
沈羿風悄悄地吐了口氣。
話說,原來那位大公子沈羿風,把記憶留給了他,把武功留給了他,把他後院的女人和一個複雜的家留給了他,獨獨沒留給他琴藝。
儘管在記憶裡,沈羿風是精通音律的!可是,他試過了,他真的不會!那兩隻手放在琴上,便笨拙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他一向認爲,撫琴是女子的事情,因此也沒想去學。原以爲沒人提就算了,不想今日,竟被一個小孩子給提了出來。
還好他機智,適時地轉移了大家的視線。否則,若大家一時興起,想聽他彈奏一曲,他還真不知該如何矇混過關。
幾個人正說笑着,丫頭過來,說外面擺好了晚飯。
林樂容自帶着藕心回母親那邊用飯,林翰飛等兄弟們則到別處。
飯畢,沈羿風又在林翰飛那裡略坐了坐,便告辭。
林鵬飛兄弟打聽着那邊吳夫人等已先回去,便也一同離開。
林樂容此時已到房中歇息,聽蓮心來回說沈羿風走了,並沒有什麼話留給她,眼中閃過一絲小失望,很快掩去。
“小姐,奴婢瞧見大公子那邊正往書房擡一架羊脂玉的棋盤,好生漂亮。若是將那棋盤割開,能做很多首飾吧!”蓮心見藕心和林樂容正瞧着大家送來的賀禮,也上來跟着瞧。
“你個小蹄子!”藕心忍不住笑罵。“平日也見過些東西,竟然能想出這麼個主意來!”
“藕心姐姐你不知道,那棋盤很大,難得看到這麼大一塊的羊脂玉。且我瞧着是四個人在小心地擡着,想必定然很重。”蓮心一行說,還一行比劃着。
“那塊棋盤倒是難得的!”林樂容接道。“平日罕見那麼大那麼完整的玉。”
“瞧,我說的沒錯吧!”蓮心對藕心得意地一笑。
林樂容反倒陷入了沉思。
南宮宇竟然送這麼貴重的一件東西給她,倒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貴重還在其次,聽二哥說,南宮宇對這棋盤也是視若珍寶,最難的是忍痛割愛。
自然,他並不是送給“她”的,而是送給“徐七公子”的,對一個男子出手如此大方,又或者說,對二哥的表弟都出手這麼大方,這個南宮宇,還真是讓人不知怎麼說纔好!
“小姐,奴婢先將這些收了,小姐也早歇着吧!”藕心見蓮心掩口打着哈欠,又見林樂容深思有些恍惚,以爲林樂容倦了,忙說道。
“恩,先收起來吧!”林樂容應道,卻不自覺地,將胸前的墜子拿在手裡,悄然一笑。
次日,沈羿風來接林樂容時,林樂容已歇過午覺,正想着沈羿風若再不來,她就派人去知會他一聲。
“想着讓你在家裡多呆會子,便沒有早來接你。反正茶樓那邊若有事,立春自會來回你的!”沈羿風慢悠悠地說。
林樂容也不答言,不過此番回來,她的確沒想過要去街上。
“那位藍公子,可還在京城?”林樂容忽然問道。
“在!怕是要住上一兩個月。”沈羿風隨口答道,話說完了,才特別瞧了林樂容一眼,笑道。“你對藍策,似乎很感興趣!”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