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彌生慢慢的走回去的白驚濤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彌生他是不是忘記一個人了?他啪的一下握住彌生的肩膀後者不解的看着他。
“那那那……小孩呢?”
“小孩?哦, 你說小包子早就回家了。”彌生一邊轉頭跟他說,一邊進去一家蛋糕店,他記得李亞很喜歡吃這種軟乎乎的油膩膩的甜食。
“回家?他不是出去玩了嗎?怎麼回家了?”
“見過笨的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他是那種愛玩的小孩嗎?”彌生白了一眼某人, 然後拿起包好的蛋糕。
“付錢!”
“哦。”白驚濤傻傻的應了聲, 乖乖的掏錢。
“知道我今天爲什麼要去見厲子俊嗎?”
“不是想要見李亞?”
“是啊, 關鍵是不是我去見他, 你明白了嗎?”
“好像明白了,但是不會吧。”白驚濤有些吃驚的皺緊了眉。
“不要太小看小孩子。”彌生笑笑,然後將口袋裡拿出的一顆軟糖咬了一半, 另一半擡起手便被某人吃掉了,順便還被色-情的舔了下手指。彌生翻了個白眼, 表示無語中。
回家的路上, 彌生不斷跟白驚濤不認識的人打招呼。
“回家呢, 咋沒看到你家的小包子呢,旁邊的那個是親戚嗎?長的很高大啊, 結婚了沒啊。”熱心的大嬸拉着彌生家長裡短。
“小包子早回家了。那是我表哥,早就結婚了,娃兒都滿街跑了。”不就是你掛念着的小包子嘛。彌生感覺又好氣又好笑的跟大嬸拉家常。這婦女兒估計又開始給人做媒了,上次李亞被糾纏的都慌不擇路的跑到田裡去,鬧了好大的笑話, 自那以後李亞見着這位大嬸就要繞路, 免得出洋相。
“大姐, 我要先回去做飯了。”
“行。趕緊回去吧, 小包子現在長身體餓不得。喏, 這是給小包子的,剛生下的。”大嬸從籃子裡摸出兩個雞蛋。
“那怎麼行呢, 大姐,這不能要。”彌生推搡着不肯接受。
“沒事兒,才個雞蛋,拿出吧。”大嬸用力的將彌生的手推回去,然後迅速的一轉身扭着屁股走了。
“那謝了。”
“謝啥子。”大嬸爽朗的笑聲傳來。
彌生將還溫熱的雞蛋放到白驚濤黑呢子大衣的口袋裡。
“小心點,別弄破,晚上做蛋羹,小包子很喜歡吃的。”
“嗯。”白驚濤輕輕地應了聲,乘着四下無人便牽着彌生的手,兩個人慢慢的走了回去。
“爸爸!”站在門口遙望着的小包子一看到彌生出現在視線裡就跟子彈似的衝了過去,彌生彎下腰接住他。
“小叔呢?”彌生摸着他的臉說道。
“在睡覺。”小包子脆脆的說着,臉上露出要表揚的神情。彌生摸摸他的臉,然後啵了一個,樂的小包子眼睛都笑成月牙灣了。
“我來抱抱。”白驚濤說道,從生下來都現在自己都沒抱過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存在否,那時候他真的怕這個孩子會被彌生扼殺掉或者是送掉,現在出現在眼前感覺心臟脈動的厲害,有些缺氧的喘着粗氣。
“我不要,我要爸爸抱。”小包子一聽他要抱自己立刻炸毛,蓮藕似的白玉小胳膊馬上環住彌生的脖子,睜大了貓眼死命的盯着白驚濤,彷彿他是病毒一沾即死。
“一點都不可愛。”白某人面無表情的看着小包子。
“要你管,醜八怪。”小包子兇巴巴的回過去。
彌生皺着眉,捏捏小包子的屁屁,不悅道:“小孩子不能這麼沒禮貌,知道嗎?”
“知道了,那,我要爸爸抱。”小包子委委屈屈的改拽着彌生的領子了。
“要爸爸抱是嗎?”彌生不懷好意的問道。
“嗯。”小包子是很誠實的好孩子,好不懂打人家的曲折心思,於是乎便乖乖的點點頭。
“抱着。”彌生毫不猶豫的將小包子塞到了白驚濤懷裡,然後挽起袖子轉身進了廚房。完全不理會一顆玻璃心碎成無數片的小包子含淚的眼神。他說要爸爸,並沒有說要哪個爸爸啊,他這麼做也是符合他的要求的。哎,今天還要多做一個人的飯,碗也要多洗一份,累啊——
白驚濤看着欲哭無淚已成化石的某小孩無聲的奸-笑了下。
彌生把蛋蒸上,炒了一個辣子雞,又煮了冬瓜湯。就先這樣,做多了他真的吃不消了。看看天色,李亞也該醒了吧。於是把圍裙一脫,再次無視以赤-裸-裸目光期待着彌生的小包子,似乎空氣裡再次傳來了玻璃心爆裂的聲音。
一把推開門,見着牀上高高隆起一個蠶。彌生關了門,走過去,一把拽着被子用力一抖,這才把李亞這條蠶給抖出來,只見他面色有些憔悴神情萎靡不堪。
“還要裝死到什麼時候,出來吃飯吧。”說罷,轉身欲離開。
李亞拽住彌生的衣服,通紅的眼睛看着彌生,無助而彷徨。看的彌生心下一酸,摸了摸他的頭,他的發總是柔順而捲翹。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說。”
“我……”李亞的聲音哽咽着,彌生知道所有的強壓下去的情緒將在這一刻傾涌而出。李亞一字一字的很緩慢的訴說着罪孽的過去,他一直低着頭生怕從彌生的臉上看到厭惡的表情。他無助的環抱着自己。
“我不認爲這是罪孽,我看到的事實並不是你說的這樣子的。我看到的,是你想要掩藏在殺父的行爲下的你渴望要得到他的一個心願。你的措辭總是圍繞着你恨不得你父親死掉,但是我並沒有從你臉上看到任何的憎恨。既然如此爲什麼不想我一樣試着接受,或許這是一份你既期待又害怕擁有的感情呢。”彌生笑着望着李亞。
“可是我……”李亞有沉默下來。
“每個人對於極度憎恨的人都會想要他死,都恨不得他死,每個人都會死,只是你加速了這個過程而已。還有,你的父親是白驚濤殺的,跟你沒關係,並不是因爲你詛咒他死之類的,作惡多端的人終究會被咔嚓掉,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會在意。不是我無情,而是我比常人更愛我自己而已。”
彌生看着他,就算是情況很相似但是每一個人忌諱都不一樣。他道:“其實我可能比更不堪,你看我連孩子都生下來了。但是我現在很幸福,至少是是這樣覺得的,我想要一個孩子雖然是自己生的,但是小包子的出生讓我體驗了爲人父的辛苦和愉悅。白驚濤的出現給我一個堅實溫柔的港灣,在他懷裡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你或許覺得我太不可思議的逃走的也是我自己,現在又跟他和好了。我考慮過了只要他能毫無芥蒂的愛着我,既然我對他也有感覺,我又裝什麼清高桀驁呢。還有我並不是自己跟着白驚濤的,我是被我的父母親當做禮物送個他的,我曾恨過怨過,但是我慢慢的發現這個男人或許是在愛着我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表達而已。然後我們之間的矛盾在那一次殺戮中爆發了,我想我們該有個時間考慮下。在這七年裡,我一直在想,如果他追來我該怎麼做?可是當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跳好快就像要窒息了一般。那時候我就想跟着他一輩子吧,他會一直愛着我的。我渴望的就只是這個。”說罷,彌生就站起身來打開來,竟然看到奇異的一幕,小包子笑着和白驚濤手把手的玩着遊戲。
“你們偷聽了,就不要裝了,再裝下去就露餡了。”彌生狠狠的說道。
“嘻嘻嘻嘻……爸爸。”小包子討好的搓着手看着彌生。
白驚濤只是努力地抿着嘴巴,努力撫平高興的翹上去的嘴角。
“李亞出來吃飯了,菜都涼了。”
過了許久才傳出來清如蚊子叫的一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