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赤幽的話音落下,廣場之中瞬間一片寂然.略微看去,只見臺上的羅力滿臉陰沉,突然怒極反笑的暴喝道:“你這是什麼理論,所謂的演兵難道不是戰場廝殺、佈陣衝關嗎?”
“除開這些,又剩下什麼?”
“我看你纔是愚不可及!”
……
羅力的虎目怒瞪,周身忽然爆發出驚人的氣勢。但是,赤幽依舊毫不畏懼的說道:“所以我才說,你簡直愚不可及!”
“你說什麼?”
赤幽的這句話,明顯是對羅力說的。是以,脾氣火爆的他,又怎麼能忍住這樣的屈辱,當即就要對赤幽出手。但臺上的鬼雄見狀,卻是陡然暴喝道:“羅力,你當我不存在嗎?”
“嘭——”
鬼雄的話音剛落,卻聽見空氣中傳來劇烈的炸響,竟是鬼雄和羅力狠狠的交手一次。但他們也明白,目前並不是大戰的時刻,所以交手也只是在瞬息間完成。
“羅力,你還要臉不?”
雙方交手後,鬼雄陡然厲喝道。就在這刻,衆人見到他渾身的元力不斷翻滾波動,就像是時刻準備戰鬥般。恐怖的氣勢,令周圍的氣氛變得愈加緊張起來。
察覺到凝重起來的氣氛,赤幽卻忽然笑道:“各位,既然羅島主對我的冠軍有疑問,那麼就讓他來問我吧?”
“所謂的演兵,究竟是什麼?”
“羅島主,依你之見呢?”
……
赤幽的臉上浮現出絲絲笑容,隨後繼續說道:“不僅是羅島主,你們廣場中的所有人皆可以出來問我。我今天就站在這裡,如果你們能令我無話可說,那麼這冠軍我不要也罷!”
“大家開始吧!”
說完這些話後,只見赤幽深吸一口氣,緩緩的站在廣場中央。見他萬分平靜的臉色,部分人的心裡皆是有點不安。如果他能獲勝,自己豈不是會徹底的得罪他?
想到這些,衆人盡皆默然。
大約半個時辰後,只見周啓天臉色蒼白的來到赤幽面前,低聲道:“我並不想爲難你,但我必須聽從命令。應島主的要求,我不得不全力阻止你獲得冠軍。”
“你能明白嗎?”
說完這些話後,周啓天的臉色愈加慘白。旋即,只見他緩緩的向臺上的各位島主鞠躬,低聲說道:“各位島主,我周啓天斗膽,想要問問這位赤幽主將。”
羅力讚賞的看了一眼周啓天,低聲說道:“這樣的要求符合規則,因爲本來就是他自己提出的。各位島主,你們也不會有意見吧!”
“這個?”
另外的五名島主眉頭微皺,心裡有些躊躇。但片刻後,他們亦是贊同羅力的說法。他們想到的是,這樣的方式,是不是還能令自己隊伍裡的主將得到獲勝的機會?
“既然各位島主同意,那麼便開始吧!”
羅力意味深長的看向赤幽,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隨後,只見他緩緩的走回主位上,默然坐了下去。
廣場中央的赤幽,見到羅力的舉動,心裡當即冷笑起來。自己分明已經說出叫他來問自己,卻沒想到他竟然退縮。所謂的軍神,卻是被他拿出來當作了替死鬼。
“膽小鬼!”
鬼雄自然看出了羅力的主意,當即忍不住低喝道。但已經坐下的羅力卻好似完全不在意,依舊是淡笑的看向廣場。論臉皮之厚,他竟是達到無人能及的地步。
赤幽並未過多關注羅力,反而是將視線停留到周圍的人羣上。所謂的演兵理論知識,也許他們當中纔有真正的高手。
衆人沉吟許久,終是有人開口。
“我想問問,你認爲演兵是什麼?”
說話的人,是一名刀疤臉。看他精光爆閃的眼神,似乎時刻閃現出令人羨慕的睿智和強悍。這樣的人,絕對是天生的戰士。也難怪,他會立即站出來問話。
赤幽深深的看向刀疤臉,低聲說道:“所謂的演兵,是叫士兵順從主將的命令去行動。戰場廝殺、佈陣衝關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則應該是兵將同心。”
“演兵不在於主將的智慧,而在於士兵們和主將的融洽程度。簡單的來說,便是要順應人心。只有這樣,方纔能夠達到最佳的效果。演兵成功的條件,才能算是齊全。”
“用兵者,必兵將同心!”
赤幽說出自己的見解,令四周的人員盡皆皺眉。他們從小到大的演兵理論,卻是和赤幽的完全不同。什麼叫做演兵,什麼又叫做人心,所謂的人心真的這麼重要嗎?
周啓天眉頭緊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片刻後,卻見他說道:“我想要問問,你是怎樣定義兵將同心的。難道說,僅僅叫士兵們毫無條件的聽你話,就是兵將同心?”
“另外你應該明白,人心是最爲難測的。”
“你又怎麼知道,士兵們是真心實意的?”
“我的這些問題,皆是兵家大忌啊!”
……
周啓天不急不緩的說道,臉上浮現出一絲自信的笑容。他相信,自己的這些問題,赤幽一定不能很好的回答出來。因爲這些問題,乃是令無數將軍最鬧心的事情。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士兵們可能表面上非常順從你,但誰也不知道,他們背後究竟怎樣說你這個統帥。這樣的情況,如果短時間內還好,但時間一長,卻是最容易滋生兵變的。
聽完周啓天的問題,赤幽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他沒想到,周啓天居然會問出這樣刁鑽的問題,明顯就是故意的難爲他。
“從表面上來說,你說的並沒什麼問題!”
赤幽深吸一口氣,突然開口說道。但片刻後,卻見他繼續說道:“從表面上來看,並沒什麼問題。但從深層次來看,卻是破綻百出。”
“我們的確不能猜測人心,但爲什麼要去猜測?”
“只要主將足夠強大,便能引導人心!”
“再者說,主將也要信任士兵啊!”
“所謂信兵者,得天下大賢!”
……
赤幽沒說出一句話,周圍人羣便呆滯片刻。他們沒想到,赤幽竟然能這麼解釋人心難測的問題。雖說不是正確答案,但卻巧妙的將問題引入到另外的話題中。
周啓天聽完赤幽的解釋後,臉色略微有些發呆。片刻後,他方纔艱難的咬牙道:“你——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如果照你這麼說,豈不是將士兵們變成你的傀儡!”
“你還是沒領會我的意思!”
赤幽甩了甩腦袋,一副不願意再說的姿態。見狀,周啓天只感覺胸口涌起一股逆血,忍不住便吐了出來。赤幽的言論,雖令他覺得不妥,但他就是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見到周啓天吐血,赤幽的瞳孔驟然緊縮。隨後,只見他緩緩的看向四周的人羣,朗聲道:“大家還有什麼不解的話,可以繼續向我發問。我保證,你們皆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衆人聽完赤幽的話語,心裡紛紛誹謗不已。所謂的答案,就是令周啓天這樣的軍神吐血嗎?如此的滿意,他們可是有點消受不起啊!
因爲周啓天的吐血,四周再度寂然。
但這樣的寂然並未延續多久,卻見人羣中又走出一人。旋即,只聽見他緩緩的開口道:“我只是想問問看,假如你獲得勝利,將如何對待你手下的士兵?”
聞言,赤幽渾身巨震。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卻是最難回答的問題。演兵大會的士兵,是由神島的島主所派出。赤幽將他們收爲己用,於情於理也說不通。可如果將他們交還神島,又違背了他剛剛所說的兵將同心!
“嘶——”
赤幽深吸一口氣,腦海裡瞬間閃現無數個念頭。很明顯,這是發問人給他弄出來的語言陷阱。自己不管怎麼說,皆是錯誤的,眼下只能避重就輕的回答。
“這位朋友,我想先問你個問題?”
突然間,赤幽竟是向那人發問。見他點頭後,卻見赤幽低聲道:“當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刻,你是用什麼心態的呢?”
“也就是說,你希望我怎麼做?”
當赤幽這句話落下後,人羣瞬間譁然。這樣巧妙的反問,卻是將皮球又丟回原先的發問人。他無論怎麼回答,皆是給赤幽化解了危局。但如果不說,周圍的人又會怎麼看他。
“這——這是你的問題!”
“你怎麼反問我?”
……
聽到那人的迴應,赤幽的雙目怒瞪,厲喝道:“既然你自己也回答不出來,又怎麼來叫我回答?別說我目前還未獲勝,就算是已經獲勝,又怎麼能盲目的下結論?”
“你這樣問我,究竟居心何在!”
赤幽的厲聲斷喝,令那人渾身巨震。但沒等他回過神來,卻聽見赤幽又咄咄逼人的喝道:“你一再的想要我說出士兵們的安排,是不是想要趁機做些什麼?”
“你給我說說看,你究竟是哪方的人?”
“我當然是神島的人!”
但赤幽聽完後,卻是立即搖頭道:“我不是說你現在,而是說你還沒潛伏進來的時候!”聞言,那人居然不假思索的說道:“還沒潛伏進來的時候,我是……”
“譁——”
當那人說出這句話之際,周圍的觀衆瞬間譁然。僅僅幾句逼問,居然將長久潛伏的間諜給弄了出來。衆人的眼神有點發呆,似乎難以相信眼前見到的景象。
“還沒潛伏進來的時候?”
“還沒潛伏進來的時候?”
“自己怎麼會說這種話?”
“爲什麼會說出來?”
……
說完那句話的人,神情瞬間變得呆滯。隨後,只見他竟是渾身無力的跪了下去。他明白,因爲自己的無心之失,將會給背後的主人,帶來何等恐怖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