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祭靈之淚

“爲何那樣一位英雄人物的東西,會落在這裡?”望着映入眼簾的罪惡王冠,赤幽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輕聲說道。

“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協調啊?”赤幽皺了皺眉,驀然向四周掃視了一圈。在這個洞府內,無數的金銀財寶,丹藥功法隨意地橫陳在地。罪惡王冠放在這,看起來好像很合適,不過聯想到王冠的象徵意義,卻又顯得極不協調。

“該不會,這些還是幻境吧?”

話音落下,赤幽卻是不敢再輕易走動了。這詭異的洞府,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便在此時,周圍突然變得亮堂了起來,卻見四周洞壁上的蠟燭不知何時被點亮。蠟燭閃爍着詭異而陰森的光芒,令赤幽從心底感到一絲寒意。

“喂,不要來嚇我啊!”赤幽稍稍往後移了幾步,低聲怒斥道。在這句話落下的同時,他赫然摘下了背後的龍鋒劍,警惕地盯着四周。洞府內的蠟燭一閃一閃的,令氣氛變得凝重無比。但很可惜,赤幽保持了很久的警惕狀態,結果卻什麼也沒發生。

“噠,噠,噠——”

赤幽一步步地朝前走去,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他想探求一下,那不協調感究竟從何而來。一切的源頭,便在那一頂罪惡王冠上。

“雖然這樣做或許很危險,但不試一試又怎麼會知道?”便在這時,卻見赤幽來到罪惡王冠的面前,伸出手顫巍巍地將王冠拿了起來。王冠觸感冰涼,似乎帶有一種奇特的魔力,令赤幽忍不住想將它往頭上戴。

“戴上它,戴上它吧!”

“只要你戴上它,你便是世間的王者。”

“戴上它,你便可以號令天下強者,成爲世間對獨一無二的王!”

……

一道道蠱惑人心的話語,不斷地響在赤幽的耳簾。當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身子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成爲世間最強者,該有何等的誘惑力啊!

“只要戴上王冠,我便是王者嗎?”

赤幽木然地盯着眼前的罪惡王冠,目光逐漸渙散。那般摸樣,好像下一刻就要陷入無止境的漩渦之中。但就在這時,一直蜷縮在九個丹田中的荒珠忽然動了動,散發出一道溫和的淡黃色光芒。

這道淡黃色光芒很微弱,不過當它浮現的時候,赤幽卻瞬間恢復了清明。清醒後,卻見他的臉色變得非常糟糕,額頭上已經冒出了陣陣冷汗。

“好險,這王冠……”赤幽吞嚥了一口口水,心有餘悸的說道。

“差點就陷進去了,真是好可怕的東西。不過,經過這次體驗,我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事。說到底,不管是金銀財寶,還是丹藥功法,都是假的。這座洞府,所擁有的真實之物,只有這一頂王冠!”赤幽深吸了一口氣,捏住王冠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麼還停留在這裡又有何意義?”想到這,赤幽頭也不回,驀然朝前大踏步而去。而就在赤幽跨出第一步的時候,這處洞府忽然猶如波紋般逐漸消散。那些所謂的金銀財寶,丹藥功法則是宛如鏡中月,水中花般消散。

……

在四周發生變化的時候,赤幽的神情猛然一怔,心頭不由得感到一絲疲憊。這座聖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到處都是幻境,你根本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不是真實的地界。長久下去,就算心智再堅定的人,恐怕都會被折磨的崩潰。

眼前再次浮現了山林的摸樣,赤幽掃視了一圈,旋即想都沒想就朝山頂跑去。不管現在是在幻境還是真實,相信只要朝前走,一切就都會揭曉。

令赤幽感到意外的是,在他跑起來的時候,四周的場景卻沒有再發生任何變化。一路上,赤幽沒有再碰上一個人。他就這樣連頭都不回地一路狂奔,沿途驚嚇到了無數小動物。約莫過了三個時辰後,他終於登上了所謂的聖山之巔。

“呼呼——”赤幽雙手撐着膝蓋,氣喘如牛。

“總算到山頂了,也不知道,聖山祭靈究竟在什麼地方?”赤幽舔了舔乾澀的嘴脣,低聲喃道。這次的聖山之行,可算將他折磨地欲生欲死,那等宛如真實的幻境,當真可怕到極點。就算是現在想起來,也依舊心有餘悸。

片刻後,赤幽緩過勁來,這纔有時間好好查看四周。眼前,樹立着一方奇異的祭臺。在這座渾圓近十丈的祭臺上,插着九柄鏽跡斑斑的長劍。九柄長劍雜亂無章地插在祭臺上,不過赤幽順着其軌跡看去,卻發現這九柄長劍,隱隱勾勒出一個道字。

“這是?”

赤幽目光一轉,剛想邁步,耳際卻忽然傳來了一道嚶嚶的哭泣聲。循着聲源看去,赤幽赫然發現祭臺邊上,正坐着一名白衣少女。此刻,她正伏在祭臺上,不斷地哭泣着……

“喂,小妹妹,你沒事吧?”赤幽湊了過去,輕聲問道。聽到赤幽的聲音,那名少女的身子猛然一怔,旋即緩緩擡頭,看向了眼前的赤幽。熟悉的面龐,熟悉的身影,不是之前見過的聖山祭靈,又會是誰?

近距離觀察她,才發現她約莫二八芳華,修長的身形顯得嬌俏無比,一頭如瀑的淡藍色長髮柔順地垂落在身後。精緻的面容,一雙眼睛便如同那最清澈的海水一般,透露着淡藍色的水光,看起來頗爲靈動。

“你……沒事吧?”見到眼前的少女,不知道爲何,赤幽之前被幻境所折磨的怒火忽然消失無蹤,剩下就只有對這名少女的憐惜。聽到赤幽的問話,少女並沒有回話,只是眨動着她那纖弱的睫毛。淡藍色的眼淚,順着睫毛的顫動一顆一顆地滴落下來。

赤幽視線一凝,卻見少女那小巧誘人的玉足不着寸縷,便如同那最白膩的白玉髓,在那嫩白之間,隱隱透着一層湛藍的水光。而在這精緻的玉足前,已然滴落一灘淚水。很明顯,少女已經哭了很長一段時間。

而隨着赤幽目光的凝實,那少女好似感應到什麼似的,當即粉色的櫻脣微微翹起,似嗔似哭地道:“沒看到人家正在哭嗎?看什麼看!”

少女的聲音如同那最悅耳的泉流,充斥着一股無形的魔力,傳入了赤幽的耳中。便在此刻,赤幽體內的荒珠忽然一顫,似乎在應和着什麼一般。

見狀,赤幽的眼中頓時露出了一絲異色,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荒珠竟然對這名少女有特殊的反應,難道她與荒珠有什麼聯繫不成?赤幽確信,少女的聲音並沒有任何的迷惑能力,可荒珠卻實實在在地抖動了一下。

“爲什麼,荒珠會有這樣的感覺?”赤幽心中迷惑,腳步卻禁不住朝着那祭臺走去。只有幾步的距離,但赤幽卻足足走了一刻鐘,彷彿怕驚擾了眼前的少女。

少女依舊坐在那裡哭泣,絲毫沒有理會赤幽的意思,一雙纖纖玉手不時地扯動着裙角,白色的束腰紗裙隨着其玉指的扯動,微微地朝一個方向偏移,露出了小半截潔白如羊脂的肩頭,一股屬於少女的馨香傳入了赤幽的鼻中。面色微微地發紅,赤幽突然有了種心慌的感覺,但是這慌亂很快便被他堅定的心鎮壓下去,逐漸恢復平靜。

“小妹妹,你……”

“九劍消亡,我的弟弟妹妹們,都死了啊!”少女那藍色的大眼中噙滿了淚水,忽然擡起頭,瞥了一眼赤幽,嬌聲道。聞言,赤幽的神情猛地一怔。

“你口中的九劍,說的難道是這祭臺上的九柄劍嗎?”赤幽遲疑地問了一聲,見到少女點頭,赤幽視線一凝,隨後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下,緩緩地走到了祭臺跟前。

“你——你在幹什麼?”

“要是你敢對我的弟弟妹妹們不敬,我殺了你!”少女嬌嗔地怒斥道,不過她儘管表現出了生氣的樣子,但她的面容卻沒有絲毫的怒意,反而透出了一絲委屈的樣子,好像離家多年的孩子般。

“安心!”赤幽低喃了一句,旋即在少女的視線下,緩緩摘下了背後的龍鋒劍。見到這一幕,少女剛想阻止,卻見赤幽忽然單膝跪地。與此同時,只見赤幽雙手握住劍柄,猛然一翻轉,將劍重重地直插於地。

“我不知道,曾經的你們有什麼輝煌,亦不知道,曾經的你們有多麼剛強,我只知道,在我面前的,是九柄可敬的英雄之劍。”

“今時今日,我以劍者之名,對九柄英雄之劍,賦予最高的崇敬。”

“在下深知,身爲神劍,卻無法在戰場揮灑的痛苦;在下深知,一把神劍在遲暮之年,所擁有的淒涼。但還請相信,劍意永存!劍雖逝,意不滅……”

……

一道道的話語從赤幽的口中不斷吐出,話音落下,卻見赤幽深吸了一口氣,深深地對着九柄神劍行了一禮。直插劍於身前,單膝跪於劍下,乃是一名劍者對於神劍的最高禮節。這意味着,劍者對神劍的折服。

便在那最高禮節施行完畢時,卻見那九柄神劍忽然綻放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在少女驚訝的目光注視下,那點光芒最後竟然全數收攏到龍鋒劍之中。

隱隱地,少女似乎從赤幽的龍鋒劍中,看到了一名名粉雕玉琢的小孩兒。這刻的他們,臉上都掛着一絲滿足的神色。見到這一幕,少女忽然啜泣,一滴湛藍湛藍的淚珠,自她精緻的臉頰上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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