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柒姐,怎麼了?”見到白衣女子面色慘白,黑紗少女突然驚叫了一聲,猛地衝到了她的身前。
“沒事!”白衣女子擺了擺手,輕聲說道。在這句話落下後,竟不顧其他,兀自運功調息了起來。見到這一幕,黑紗少女也不敢打擾,只得站在她身旁,爲其護法。
片刻後,白衣少女微微張開了雙眼,心有餘悸的說道:“真是沒想到,她體內的靈魂,執念竟如此之深?真是不清楚,她究竟有何放不下的事要做,那恐怖的執念,可令人膽戰心驚。”
“子柒姐,你在說什麼,我爲什麼聽不懂?”
“沒什麼,你聽不懂的話,就不要多問了。總之,那些事與你無關,你現在該在意的是,你又要多一名姐妹,可要好好照顧她呀!”子柒勉強地笑了笑,臉上依舊還帶着蒼白之色。
“啊?子柒姐,你是說她沒事了?”黑紗少女驚喜地說道,旋即視線急忙投到了莫媛身上。卻見她的眼睛,已經在這刻緩緩睜開。
“這裡是哪裡,小赤——”莫媛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當看清了眼前的陌生人時,愣了三秒,旋即突然一聲尖叫劃破長空,竟令子柒和雪衣都不由扯了扯嘴角。
“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麼?”莫媛不斷地後退,臉上一片驚恐。她努力去回想之前的事,但卻發現,在那一次戰鬥後所發生的一切,她竟然都想不起來了?
“小赤呢?小赤!”莫媛驚恐地嬌喝了一句,但卻發現,根本沒人迴應她。面對這一幕,莫媛簡直不敢相信。在這刻,她突然發自內心的驚恐,現在的她才清楚的認識到,失去了赤幽,她竟會如斯害怕。
白衣女子和黑紗少女彼此對視了一眼,旋即才輕聲道:“你口中的小赤,是不是你身後的——”
聞言,莫媛的嬌軀猛地一僵,隨後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偏過了頭,當看到冰雕的那一刻,莫媛臉上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瞬間奪眶而出。一道撕心裂肺般的喊聲,頃刻間從莫媛的口中傳出:“小——赤!”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救你出來,我一定要救你出來!”莫媛大喊道,旋即雙手狠狠地擊打在冰雕之上。見到這一幕,黑紗少女猛地上前阻止了她,對她厲喝道:“難道你想徹底讓他死嗎!”
“只要你一打碎這冰雕,他絕對會頃刻間變成一地的冰渣!”雪衣怒喝道,語氣突然變得無比冰冷,就連雪衣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緒。
“爲什麼?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啊!”莫媛抽搐着,突然間癱軟在地,宛若一個孩子般哀嚎了起來。望着莫媛這般摸樣,子柒和雪衣的心中也頗爲難受。
“詳細的事情,我們也不知,但按我們所見,卻是可以大致推算出,是他爲了你,將全身的精血,餵養給了百花冰晶,孕育出百花枝丫供你服用——”說到這裡,白衣女子突然住口,因爲她看到莫媛的雙眼竟在這刻變得通紅。
“小赤,你這個傻瓜,傻瓜,大笨蛋!”莫媛口中不斷罵着,但罵着罵着,卻突然出不了聲,因爲她早已被那如決堤般的淚水所淹沒。在這刻,莫媛只感覺整個生命,都失去了顏色。沒有了赤幽的世界,她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小赤,你死了嗎?我真的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就會這樣離我而去。我們不是約好了麼,要一起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我們不是約好,要一起隱居,就像普通的夫妻般,男耕女織的嗎?”
“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嗎?”莫媛的雙手婆娑着赤幽那已經凍僵的臉龐,聲音嘶啞地吼道。在冰雕中的赤幽見到傷心欲絕的莫媛,只感覺心頭髮堵。在這刻,他是多麼希望能夠對莫媛說一句:“媛兒,我沒事啊!”
但那層堅硬的冰層,卻宛如天塹般,攔在了他的面前,無論他怎麼努力,就是無法掙脫。別說掙脫了,他就算說話,也做不到啊!在這刻,赤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莫媛那傷痛的摸樣。
“那個,我曾經聽人說過,奉獻全身精血給百花冰晶的人,並不是真死,或許到了某個時刻,他就能破冰而出也說不定呢?”子柒實在看不下去莫媛的摸樣,當即編了個善意的謊言。
“真的嗎?”莫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猛地竄到了那白衣女子的身旁,急切地問道。
“是真的!”白衣女子爲了不讓莫媛太難過,違心地說道。其實她知道,獻出了全身精血,想要再活下來的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或者說,概率近乎爲零。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莫媛的心很亂,竟沒有發現這明顯的謊言,或許她一直不願相信,赤幽就這樣死去吧!見到莫媛這幅狀態,白衣女子的臉上,難得浮現了一絲柔色,對莫媛輕聲道:“他有可能未死,那麼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莫媛的嬌軀猛地一怔,隨後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從小到大,我都是活在他們的呵護之中,真的不知道!”一想到以前的場景,莫媛便覺得鼻子酸酸的。她現在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簡直就是個純粹的花瓶,或許連花瓶都算不上吧!
“既然你沒有什麼打算,加入我們墨軒如夢閣怎樣?”
“墨軒如夢閣?”莫媛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是虛元宗的人,生是虛元宗之人,死是虛元宗之鬼,是不會再加入任何一個宗派的,你們還是去找別人吧!”
莫媛無力地搖着頭,隨後來到冰雕旁,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道繩子,將冰雕綁在了背上。見到這一幕,白衣女子和黑紗少女頓時疑惑萬分,她這是想要幹什麼?
見莫媛轉身欲走,白衣女子心中一驚,一句話頓時脫口而出:“如果我說,我能找到人,救活你口中的小赤,你還是不願意加入嗎?”
聽完那白衣女子的話,莫媛猛地一怔,旋即緩緩轉身,認真地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剛剛,說什麼?”
見到莫媛臉上突然浮現的堅定,子柒的心中悚然一驚,憑她多年的閱歷自然可以看出,眼前這女孩,內心竟發生了一個蛻變?看她此刻的執着眼神,那可是成爲強者,最基本的信仰啊!
“我說,我能夠找到人,或許他有一定機率,救活你身後的那人!但條件是,你需要加入墨軒如夢閣!”白衣女子望着眼前的精緻女孩,猛吸一口氣後,輕聲說道。聞言,莫媛驟然沉默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媛方纔重重地嘆了口氣,道:“那——好吧!”
“現在,先帶我去那個人所在的地方?”莫媛輕聲說道,眼角已經再沒有了淚水,有的只是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對於她來說,赤幽以及虛元宗,是她生命中的顏色。但現在,虛元宗沒了,若是赤幽再沒,她真的不知道,活下去究竟爲了什麼?
“好!”白衣女子也不拖拉,乾脆地說道。那在旁邊一直插不上話的黑紗少女,怯怯地拉了拉白衣女子的袖子,輕聲問道:“子柒姐,真的要讓她去見鬼獵爺爺嗎?”
“小丫頭別插嘴,我自有打算!”子柒低叱一聲,隨後也不等幾人再說話,便朝着山谷口走去。見狀,莫媛猛吸了一口氣,旋即拖着沉重的冰雕,一步步地跟了上去。黑紗少女見莫媛背的那麼辛苦,當即湊了上去,問道:“我來幫你吧!”
“不用!”莫媛冷冷地迴應道。黑紗少女碰了一鼻子灰,當即憤憤地跑到一邊去了。口中不斷低罵着:“我幫你是看得起你,你還不領情,哼哼,壞死了!”
莫媛並沒有理會黑紗少女的低罵聲,只是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時不時轉頭看一眼背後的冰雕,眼底盡是柔情。在冰雕中的赤幽,只感覺心都要碎了。可以想象,這一幕幕,恐怕至死他都不會忘記吧!
白衣女子就這般在前方默默地走着,臉上看起來很平靜。但她心中是不是也如她臉上一般平靜,那就不知道了。她帶着莫媛走着,也沒有動用元力飛行,只是像個普通凡人般,一步步地走着。三人這樣一走,便是三個月!
這三個月來,莫媛那柔弱的肩膀,早已被磨得水泡連連,但至始自終,她都沒有喊過一句。期間,她甚至有好幾次體力不支而暈倒,但醒來後,立馬又背起了那沉重的冰雕,邁步上前。
剛開始,黑紗少女對莫媛還是有點不屑的,她還在等着莫媛撐不住,向她求助。但她很快便發現,不管她怎麼累,那冰雕硬是沒離開過她身邊一步。整整三個月,黑紗少女從先前的敵視,到現在的敬佩,其中的情緒變化,無疑說明了莫媛身上那毋庸置疑的個人魅力。
三個人,三個月,合共行走一萬八千里!就算她們是修煉者,三個月走一萬八千里路,也絕對不是容易的事啊!這其中,更令人不可思議的還是莫媛。因爲她,竟這般揹着那沉重的冰雕,不眠不休地走了一萬八千里。
那等執念,那等毅力,簡直令人膽顫心驚。而在冰雕中的赤幽,早已經心疼地哭成了一個淚人。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不要自己這幅身體,好讓她減輕一點負擔!三人就這樣走着,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處看似普通的村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