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殺嗎?”我問,見連道真一臉奇怪的看過來,我連忙說:“我的意思是,萬一它真是趙啓明……”
“不管是誰,既然死而復生,成了陰屍,就必須殺掉。”連道真態度強硬的說:“若我們沒遇到也就算了,既然被我們碰上,那就必須管一管。否則讓它害了人,罪孽都要算我們頭上的。”
我知道他殺意已決,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得點頭。
“我們怎麼找它?你不會說去鑽下水道吧。”我問。
連道真說:“它被我打傷,應該會找個陰氣較重的地方。我們去這種地方,應該會有收穫。”
“陰氣重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嗎?是不是要看風水啊?”我問。
連道真搖搖頭,說:“天生便有陰氣的地方,是凶地,而這種凶地,多半藏在無人之地。活人多的地方,陰氣會被衝散,所以,城市裡所謂的凶宅詭地,或許多年前的確是,但如今早就沒了。不過,有幾處地方,卻是城市裡獨有的,例如太平間和火葬場。”
“你不會告訴我,準備大半夜跑去這兩個地方吧。”
“自然不用。”連道真頗爲自信的說:“陰屍要吸取陰氣,定然會引來風雲變幻。我們登高觀望,自然就能找到它。”
“早說啊……害得我以爲自己年紀輕輕就要進火葬場了。”
連道真根本懶得搭理我,更不屑於去解釋。我們倆在河邊又坐了會,很友好的各自餵了幾隻蚊子,然後撓着癢離開了。
連道真說,陰屍收陰氣,肯定要在子夜時分。時間尚早,我們索性去找了家飯館填飽肚子。說起來,我的揹包丟了,銀行卡也沒了,連道真身上的幾百塊錢,這兩天又買衣服又坐車又吃飯,眼下也剩不了幾個。我琢磨着,是不是白天先去辦張卡,讓父母匯點錢過來應急。
不過吃完飯,我們走在路上,準備尋個高樓的時候,連道真說:“這件事辦完後,我要先回一趟桃源。已經五天了,再不回去,怕是來不及。”
“五天?”我驚訝的喊出聲來。
連道真一臉怪異的看着我,說:“你自己睡了三天三夜不知道嗎?”
“三天三夜!”我喊的更大聲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都睡着了,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連道真這個人,說他聰明吧,有時候像柯南一樣。說他蠢吧……呃,好像總是我比較蠢。
“你就這麼回去?不找幾個幫手嗎?”我擔心的問,因爲按連道真說的,鄭秋原很可能
在路上埋伏了人,他一個人回去,怕是會遭到危險。
“這世上,單打獨鬥能勝過我的,至今沒見過。”連道真一臉驕傲的模樣,看起來就像一隻大公雞,他說:“而五帝拳,最不怕的,就是羣戰。反而自己人也攙和的混戰中,發揮不出威力。古語有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是這個道理。”
我很是懷疑的看着他,見他絲毫不爲所動,想了想,我不知怎麼的就冒出一句:“我和你一起去吧。”
連道真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話。我自己其實也楞了下,可轉念一想,連道真懂得多,想的也全面,如果有他和我一起去臺前縣,可能真的會找出答案。反而我自己去的話,說不定一無所得,甚至白送一條命。
所以,我腦子一轉,說:“你看,當時你們幾個打起來的時候,我是在場的。如果鄭秋原回去想做壞事,又見到你活着回來,肯定會說你的壞話。所以,我可以幫你作證。兩個人說話,總比一個人說話有用吧!再說了,我們是同一種人,都有同樣的困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是同病相憐,所以,自然應該有難同當。我辛辛苦苦把你從死人坑裡背出來,萬一你被人打死了,我找誰還這份恩情去。”
前面一段話,連道真聽的頻頻點頭,目光中也有別樣之情。但聽我說道最後幾句時,臉上已經烏雲密佈了。
等我說完後,他微微挑眉,過了幾秒鐘,說:“你講的有道理,不過這路上隨時可能會有危險,我怕自己無法保護你的安全。”
“男子漢大丈夫!腦袋掉了,不就碗大一個疤嗎!”我故作豪氣的說,然後想想萬一真死了,我爸我媽還不傷心死,所以語氣立刻又弱了下來:“不過能不死的話……還是保護我一下最好。”
連道真聽的哈哈大笑,他用力拍了兩下我的肩膀,說:“就衝你這幾句話,你放心,我連道真若能活着回到桃花源,你就一定死不了!”
“嗯嗯!”我激動的直點頭,心想這下不會死了。可回過神再想,連道真說的是他活着回到桃花源,我纔不會死……可他萬一半路死了呢?
算了算了,這種事不能多想。
打定了主意,我們兩個不再多話,在附近找了一棟六七層的小樓。順着樓梯爬上天台後,連道真像一顆松樹般站在那。我四處望了望,又看看天,說:“今晚星光明亮,沒雲彩,會不會找不到它?”
“不會。”連道真看也不看我,說:“之前就和你說過,有時很多東西可以用字來說,
但卻不一定能真正看到。陰屍引起的風雲變幻,也是一樣,並非真正的風雲。”
“好吧……”我尷尬的低下頭,不再秀自己的智商下限。
我們倆站在那等了很久,直到月黑風高,四周連燈光都極少見的時候,我感覺連道真的頭轉了一個方向。我順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卻什麼異常也沒看出來。
“有風雲變幻了?”我問。
連道真嗯了一聲,問:“你看不到?”
“看不到啊!”
“凝聚你的精神,但是放鬆你的感官,天地間的氣,是靠感,而非看。你感覺到了,也就能看到了。”連道真說。
我嘗試着按他說的去做,收緊心神,同時不去在意自己的五感。不知是不是做對了,我感覺這個世界忽然變得有少許不同,說不出所以然,只是有那種奇異的感受。而當我再去看連道真所望的方向時,立刻驚訝的看到,遠處有一道橢圓形,說白不白,說青不青的氣柱懸於半空。甚至,我能從那氣柱中感受到一股寒冷的味道。
“走!”連道真說着,夾起我從七樓一躍而下。有了經驗之後,我只當自己在坐過山車,再不會像第一次那般嚇的啊啊亂叫。
我們倆很快就趕到之前觀測的位置,卻見那竟是一座古樓。這樓三層檐,四角攢頂,高有數十米,在燈光的照射下,絢麗無比。
連道真眉頭又皺起來了,低聲說:“沒想到,它會跑來這裡。”
“這是哪?”我好奇的問,這麼漂亮的古樓,應該是西安非常出名的建築吧。
“鐘樓。”連道真說:“明太祖朱元璋修的這樓,很有名氣。”
“古建築嘛,肯定有名氣,不過陰屍跑來這做什麼。”我不解的問。
連道真不知爲何,先是嘆口氣,然後才解釋說:“對普通人來說,這鐘樓有名,是因它很大,很美,很有歷史價值。但對我們這種人來說,鐘樓並非樓,而是一件鎮物。”
“鎮物?鎮什麼的?”
“我也不甚清楚,只聽傳言,這樓內有一口海眼,內有巨鰲存活。倘若鐘樓破碎,讓巨鰲爬上來,便要引來四方之水,讓這片大地沉入海底。”
我聽的目瞪口呆,這種傳說,好像很多地方都有。
然而,連道真接着說:“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這鐘樓當年剛建的時候,本不是在這裡,而是建好一段時間後,才從千多米外的另一處整個搬來的。若沒有什麼事情,那些個皇帝何必費那麼大力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