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臺上臺下,看到羲這麼一個少年拾階而上,就要登臨黃金臺,不禁響起嘲諷之音。
羲並沒理會周圍人的眼神以及聲音,只是緩緩登臺。
對於戰爭,羲感觸並不大,羲原來的世界並沒有戰爭,羲認爲,所以侵略性的戰爭,都是不仁義的,而且聽負祁任的話,羲對龍息,大跖等十六國更爲反感。
但羲並沒有爲離朝出頭,爲其效命的念頭,羲登臨黃金臺,只是想做一件事,一件風一直在做的事。
離歌城因爲黃金臺,吸引了無數人前來觀摩,這裡人流密集,消息也傳播的極快,黃金臺是所有人矚目的焦點,羲只要登上黃金臺,風如果在這裡,一定會出現的,如果不在,自己在找她的消息也一定可以傳到她耳朵裡。
羲站到黃金臺,負祁任看到羲如此年輕,露出輕視之色,但在衆人面前,也不好說什麼。
只得耐着性子,輕聲笑道說道:“小弟弟,這裡不是玩耍的地方,快下去。”
羲淡淡的瞥了一眼負祁任,便沒有理會,淡淡道:“不愧爲太子,即使不喜歡,也能和我和顏悅色,不像負祁彧,負祁柯,隨便激一激,便暴露本性了。”
負祁任聽了臉色劇變。
這時,一旁一道身影迅速飛出,一掌向羲拍來,嘴裡喝道:“哪來的小孩,不知天高地厚,敢隨意評論太子。”
這道身影看上去是一個八旬老人,一身麻衣,脖子處有道疤,這老者是一位丹凝三重境的高手。
“不可。”負祁任看到老者出手,忙喝止道,但老者的手掌已經拍在羲後背。
羲從始至終,都是背對負祁任和老者,即使老者轟掌前來,羲也沒有轉身迎接。
負祁任就在這一瞬間,負祁任心緒亂飛,暗歎不好,這少年知道負祁彧,負祁柯,還說出這樣的話,身份不一般,肯定不會被這麼打中,可看到老者真就打中了,負祁任感覺有些不真實,心裡又暗歎道,這少年這麼死了,這樣一來,還有誰敢上黃金臺。
下一刻,老者反而被少年的反震之力震飛,老者後飛二十多丈,在地面劃出深深溝壑,衣衫盡碎,口吐血沫,昏死過去。
負祁任才反應過來,羲竟然身形未動分毫,羲連最基本的防禦都沒有運起,但老者的一擊,竟然沒能傷到羲分毫,反而被震成重傷,這少年的肉體強度和修爲都高的可怕。
負祁任向羲躬身,顫抖的說道:“前……輩,小……子,有眼不識泰山,怠慢前輩了,前輩……”
負祁任這才發現,眼前少年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沒有理自己。
羲確實沒有理會負祁任,而是自顧自的拿出朝闕。
笛聲清揚,婉轉哀怨,羲閉目吹奏,自己眼前好像出現了夢中的一縷紅裙,那一次煙花明燈中相遇,一個追,一個趕,羲又好像看到那個一襲白衣,月下蒙面,觀星峰上奏琴之人,自己卻和她就這麼擦身而過。
羲還看到了靈渠江畔,兩人隔江而立,琴附笛依,琴笛和鳴,相忘江湖的場景。
羲不覺心頭一暖。
在不知不覺中,羲將那首無名曲吹完,羲在原地呆立很久,等一等,看風是否會出現。
臺下的人則是議論紛紛,因爲他們不知道上臺的少年什麼身份,竟然如此厲害,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甚至很多人都沒發現,羲的朝闕沒有聲音。
負祁任在一旁也不敢說話,對於這種高手,他一出手,自己便沒了。
羲過來兩炷香,依然沒有任何消息,便收起朝闕,款款而下,全然沒有顧及黃金臺上的太子。
“先生,慢。”羲背後突然響起負祁任的聲音。
羲微微皺眉,自己折了他的面子,他要對自己動手?羲帥先想到這些。
“先生勿惱,先生是在找人?”負祁任看到羲皺眉,趕忙問道。
“……”羲聽到負祁任這話,微微一愣。
“先生可是在找一名紅裙少女,懷抱長琴,彈的一曲無音琴?”負祁任壯着膽子上前一步,微微欠身道。
羲瞬間被定住,嘴微微張開,喉嚨有些乾啞。
羲轉身,目光炯炯的看着負祁任,聲音略帶激動的問道:“你,知道她在哪?”
“先生勿急,請移步皇宮,我細細與先生道來。”負祁任含笑道。
負祁任確定自己賭對了,負祁任看到羲吹奏的笛子。竟然沒有聲音,如果是在以前,他要麼就會忽略,要麼就是會認爲羲在假吹,但經歷上次事之後,負祁任知道還有一種情況——此曲無音。
羲微微皺眉,羲可以確定負祁任確實知道風,看負祁任的樣子。想要知道風的下落,自己需要付出一定代價。
“皇宮就算了,找一家客棧就行。”羲淡淡道,羲可不想去皇宮,去了那裡,就算不想陷入離朝,也會身不由己。
“先生所說,不敢不從。”負祁任欠身道,隨即讓人去安排。
離歌城的第一客棧——鳳鳴樓,也稱爲天下第一樓,能出入這裡的無不是達官顯貴,富甲一方的鄉紳。
從官者,需五品以上,纔有資格落座其中,這裡雖只是一個酒樓,但就像一個銷金窟,來這裡的人,無不是爲了表現自己的財富和權力的人。
鳳鳴樓有皇帝負泱親自書寫“天下第一樓。”
想要包下鳳鳴樓,一天就需要百萬金,所以只有當年皇帝來此,出現過一次包樓,後面再也沒有出現過。
今天,鳳鳴樓第二次包樓,是當今太子爲一名少年包下的。
鳳鳴樓外圍被甲士包圍,阻止他人靠近。
鳳鳴樓的頂端,是一個四方高閣。由青襲鋪地,四面由流溪青蘇絲作爲簾絲。
這裡可以看到整個離歌城,包括皇宮,一切景色,盡收眼底。
如果在平常,羲肯定會好好看看,此刻,羲卻沒有心情。
高閣裡有一方石桌,上面擺放着幾個小菜,一壺酒。
負祁任爲羲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做了個請的動作。
羲擡起被子,便一飲而盡,道:“殿下,酒也喝了,是不是該談談我所找之人,如果消息有用,我可以用等值的東西來換。”
“先生折煞我也,我豈敢攜恩要挾,既然先生着急,我便說於先生。”負祁任恭敬道。
“就在龍息,白俞等十六國在重牢關開戰之時,雙方將士做好準備,十六國聯軍也開始衝刺的時候。”
“重牢關前突然裂來一條深深的溝壑,阻止了十六國的衝刺,隨即一陣清風捲過大地,大地開始層疊,一個蒙面紅裙少女赤腳踏地,地面縮地成寸,轉瞬便到了兩軍陣前。”
“那紅裙少女就在衆人眼前,席地而坐,便手扶長琴,今天之所以能猜到先生是在找人,也是因爲先生這首曲子,和先生一樣,那少女的長琴也沒有曲音,少女撫琴完畢,環顧了一圈,便猶如清風一陣,踏地而去,她一走,大地的溝壑便迅速合上,沒有一絲痕跡,就像從來沒有裂開一樣。”
“現在想來,她也應該是在找人,和先生一樣,她想用曲音識人。”負祁任講述道。
“她出現在重牢關?那現在呢?”羲心裡一急,那裡可是戰場,其中也不乏修真者,很容易被誤傷。
“聽一位在重牢關的長老說,那紅裙少女應該是丹凝境修爲,只不過有一些神奇的戰技,但以她的修爲來說,很難走出十六國縱橫聯軍。”
“因爲重牢關被破,那裡已經全部成爲十六國佔領地,在那裡的人大都被其擄掠去了。”負祁任補充道。
羲心裡一急,金色火翼瞬間展開,青色寒冰形成冰骨,翎羽尖端爲銀色尖翼,石桌直接被無形利氣劃碎,巨大火翼展開,將整個高臺撐破,帶動強烈氣流,捲簾也被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