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鐵路補給線的告破以及國內護國學院被炸，讓前線幾乎已經兵臨吉爾塔斯王都的布蘭羅爾軍隊緊急回縮，如今他們所要面臨的不僅是是否還能繼續攻打吉爾塔斯的問題，還有能否承受住吉爾塔斯的反撲。
好在之前鐵路線存在的時候也在國界線上囤積了大量的物資，還夠前線部隊消耗一陣子，而當下的補給輸送只能靠邊境貴族們去募集，整個補給模式一下子回到了最初的最原始的狀態。
而邊境如何似乎都和親王領的勃茲昂研究所沒有關係。
嗯，是的，在勃茲昂搗鼓出蒸汽機以後，恩科羅斯就以勃茲昂的名義成立了一個研究所，用於蒸汽機相關東西的研發，蒸汽機車就是這裡出品的。後續他們又製造出了自鍛式鋼材機牀、蒸汽紡織機以及一系列蒸汽動力車牀。
這代表着機器生產機器的時代到來了。
而勃茲昂也給了他們一個理念——蒸汽機是動力層面的一次徹底改革，而突增的動力能在哪些方面上起到作用則需要他們自己去思考。
不過這幾天，這裡倒是確實搞出了新東西，以至於恩科羅斯都親自前來查看。
“這是什麼？”恩科羅斯看着面前造型迥異的龐然大物。
這應當是一種巨型火炮，而這東西有着一個超大口徑的炮管，而研究所的人稱其爲：蒸汽滑膛炮。
通過提純火藥和高壓蒸汽的雙重動力，能讓炮彈有着更遠的射程，而流線型炮彈的設計，相比傳統火炮，可以飛行地更穩定，打擊精度也更高。
唯獨不好的就是散熱方面，研究所不得不在鋼材鍛造上花了大功夫來解決炮管水冷容易脆裂的問題。
傳統的鋼材大部分用於製造長劍和騎士長槍或者鎧甲，它們足夠堅硬的同時，韌性也更低，而需要反覆高低溫交替的炮管顯然不能使用這種材料。
“男爵大人，哦不，現在是子爵大人了，他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思路，通過反覆高溫鍛打可以剔除鋼材中的雜質讓鋼材的韌性更足，這解決了我們一直無法讓炮管承受極速變化的溫度的問題。”
“而高壓蒸汽和火藥的雙動力可以讓炮彈飛得更遠，同時也代表我們可以製造更大的炮彈。”
“這大傢伙可以打多遠？”恩科羅斯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稟告姥爺，25公里。同時，這還不是它的極限，只是我們水冷裝置確實找不到更好的材料了，而且加大射程也意味着材料方面的問題成幾何式增長。”
“嘶。”恩科羅斯倒吸一口涼氣，雖然說，他期待這個東西已經很久了，然而真的聽到這個數據的時候還是有種夢幻的感覺。
傳統火炮能打多遠？
布蘭羅爾東部的烏羅王國有着號稱全人類最遠的大炮，射程有四千米，而如今自己領地製造的新玩意兒是對方的六倍有餘。
“可以量產嗎？”
“相關機牀已經在設計了，預計兩個月後可以開始生產，每個月大概可以產出六臺。”
“好的。”恩科羅斯笑了笑。“先以一個火炮營的編制製造。”
“是，姥爺。”
“話說勃茲昂呢？怎麼沒見他回來看我？”
“呃，姥爺，子爵大人還在養傷呢……”
“還沒好？他有沒有說缺什麼藥品的？”
“那倒是沒有，不過子爵大人說很想念您還有領地裡的人們。”
“哼，這小子。”恩科羅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
心情頓時更好不少。“行了，你們回信讓他好好養傷，這邊和王都的事情他暫時不用掛記，我會處理的。”
“是，姥爺。”
……
另一邊，公爵領內，將近一個月的修養讓勃茲昂恢復了不少，這兩天也開始摸索起了魔術師的門檻。
“這個魔術師肯定不是大衛·科波菲爾那個這麼簡單。”勃茲昂躺在躺椅上晃悠着，一旁，內希達爾正在彈奏着鋼琴，曲譜是前些年很著名的，由波瑟公國的著名曲作家安德森·齊內所作的第三小調。“扭曲者就已經在扭曲存在本身了，如果只是視覺的欺騙不可能達到魔術師的標準的。”
“從權能來看，深淵途徑還有塑造、吸收是職業沒有涉及到的，至於詭秘，感覺應該是一個貫穿始終的權能，而且八階是詭秘之靈，那個應該纔是主要涉及詭秘權能的階段。”
“而第五階是戰鬥力質變階段，意味着需要有一個極強殺傷力的權能，這麼看到話，似乎只有塑造了。”
“嗯……推測地很好，下次別推測了。”
勃茲昂痛苦抱頭。
塑造又是什麼玩意兒？
別的途徑權能不是基本都很好理解嗎，怎麼到了深淵這裡就在各種奇奇怪怪啊？
內希達爾停下了彈奏，看着擺出各種奇怪姿勢的勃茲昂一臉疑惑。
“嗯，勃茲昂哥哥你哪裡不舒服嗎？”
“呃，不，不是，我只是，好吧，沒什麼問題，只是我覺得我需要補補腦子。”勃茲昂躺回到躺椅上，嘆了口氣。
心裡對於變強的緊迫感越發明顯，而自己在繼續向前的路上卻總是卡殼。
“沒必要給自己這麼大壓力，勃茲昂。”麗芙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大概能想到勃茲昂是因爲什麼而苦惱。
“別忘了，在這條路上，每一步都是有代價的，急功近利可不是什麼好心態。”
“抱歉，夫人，是我着急了。”勃茲昂心中一凜。
自己執着於提升神秘學能力，卻是差點忘了那一直以來的警惕和敬畏了，可能是那個炎魔確實給自己帶來了太大的心理負擔。
深呼吸了一下，勃茲昂坐正了身形。
“我也是難得閒下來，來休息一下。”麗芙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
“好在我們領地上沒這麼多事。”
“嗯？發生了什麼嗎？”勃茲昂聽出了一絲言外之意。
“嗯，我們的另外一個鄰居，現在國內正在打一場曠世大戰。”
“波瑟？不對，他們常備軍甚至還沒親王領多，那就是北部約瑟王國了？”
“是的，對他們來講，應該算是靈災了。”
“靈災的戰爭？是聖靈？”勃茲昂一瞬間反應了過來。
聖靈，是這個世界上出現的一些極爲特殊的生物，他們都有着不可複製性、悠久的壽命和強大的力量。
然而他們對於人類並不算友好，他們大部分在一些偏遠之地休眠，然而每次，每一個的甦醒，都會和人類發生極大的衝突。
這被稱爲“靈災”。
勃茲昂也是在看了大量的歷史書籍才瞭解到他們的存在的，這也進一步警醒他，這個世界不完全是人類做主的。
“是哪一個甦醒了？”勃茲昂有些好奇，雖然說約瑟王國和布蘭羅爾相鄰，但是兩國中間隔着一個木哈山脈，最高峰海拔五千餘米，聖靈即便甦醒也不會願意翻山越嶺來找布蘭羅爾的麻煩的。
“編號四十三，鹿首。”
“那就不太妙了。”勃茲昂愕然，鹿首算是甦醒次數比較多的一個聖靈，而最主要的是，這是一個對人類有着極強敵意的聖靈，上一次甦醒是在七十多年前，那一次祂在西北部的扎哈爾王國甦醒，一路瘋狂屠殺，隨後在北部龍黎半島消失不見。
而在他走後，扎哈爾爆發了大規模瘟疫，國家不得不將被屠戮的地方全部引燃以遏制病毒傳播，而七十年的無人踏足，那些地方也成爲了一片巨大的寒帶森林區，現在稱爲北寒大森林。
“約瑟王國的戰鬥力並不算好，希望他們能扛過去吧。”對於人類來講，聖靈的災難不關乎國界，那是會波及多國的天災。
……
北部， 約瑟王國境內。
靠近寒帶區的約瑟王國常年處於凍土地帶，作物產出極少，人口也很稀少。
因此當鹿首在約瑟王國甦醒的時候，不亞於在一個病人身上來上一刀。
此時在北寒大森林東部，也就是約瑟王國同扎哈爾王國接壤的地方，森林中不斷響起巨大的轟鳴，外部駐紮的士兵們心中的寒冷更甚於外面的嚴寒。
三支探查小隊，在進入森林以後就杳無音信，他們只能透過森林裡響起的巨響和伴隨而起的巨大煙塵想象如今森林裡面正在發生的事情。
“他們，還活着嗎？”一個士兵吞嚥着或許並不存在的唾沫，企圖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
然而泛白的指節和滿是血絲的雙眼其實能看得出他的不平靜。
而這僅僅是整個約瑟王國軍隊的一個縮影。
七十年前隔壁王國遭遇的屠殺彷彿就在昨日，而鹿首的樣子甚至都沒人能完全描繪出來，因爲見過祂的人，都死了。
唯一能知道的是無邊的黑色植物，以及白色的鹿首頭骨。
這就是鹿首。
祂對人類的恨意彷彿天生，祂的甦醒似乎就是爲了毀滅人類。
森林中的動靜逐漸歸於平靜，而這令外面駐守的士兵們更加驚恐不安，因爲那意味着進入森林的探查小隊已經全部陣亡。
士兵們嚴陣以待，而整個場景除了寒風的呼嘯似乎一切都歸於風雪中。
直到，
漆黑的植物開始爬上雪松的樹梢，暗淡的林間亮起了一雙幽藍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