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閱兵儀式了。克凡在這時候搞閱兵,政治意義遠大於軍事意義。克凡八世跑來朗斯閱兵,主要是爲了向各國展示實力。一來展示新的量產型奧遜甲,二來就是把彼特曼擡出來,三來就是要約克去演戲了。
不過,在閱兵前一晚上,約克收到了一件令他臉色連變數次的禮物——被紮成糉子一樣的安娜。
安娜的面具早已被取下,面具下的臉蛋果然是一張美麗絕倫的俏臉。小巧的瓜子臉上,五官有着無可挑剔的端正,僞裝的顏色褪去後,展露出她棕色的髮色來。一條馬尾巴直垂到腰間。
在繩子的束縛下,她的身材看上去似乎比當日見面時還要火爆得多。而且,綁法有點兒惡趣味。
但是,曾經目光如炬的雙眼,現在只剩下死灰一樣的顏色。她整個人毫無生氣,如同一具美麗洋娃娃。
“這是……”約克不解地問送人來的西米特。
“這事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啊!”
“我什麼時候吩咐你了?”約克愕然。
“當日,大人你不是對我說‘給我綁了’嗎?”
“是,不過……”
“大人的言下之意,就是說此女交給你處理了。所以我們在對她進行完詳細盤問,再跟軍務尚書大人商量過後,決定把她交給大人您。”
約克再看了一下那雙幾乎連轉動都不會的死寂雙眼,點頭道:“那就將她留下吧。”
待到工房裡只剩下他和安娜兩人後,約克點出一指,靈力細絲瞬間將安娜身上所有繩子切斷。他清楚,這樣的繩子是絕對無法捆住安娜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她願意被捆住。
約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張令人畏懼的恐怖臉龐。安娜看到約克的臉,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一顫,可一顫過後,再無反應。
“好了。現在你安全了。”
“……”
“可以告訴我,你放棄生存意志的理由嗎?”
“……”
“我打敗了你,真的那本書轉載ㄧбkwαр⑥сom麼重要麼?”
“……”
安娜面容如死水,約克怎麼問她都不回答。約克清楚地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問題是有反應的,這不是受過酷刑之後的麻木。相反,這麼些天裡,克凡甚至沒有對她動過刑。
克凡沒有動她,估計除了他的原因之外,她應該還有什麼特殊身份。但,這不重要。
突然間,“啪”一聲,約克一個耳光狠狠地扇中了她的左臉。她還未反應過來,第二聲“啪”清脆地響起,這次是右臉。
“安娜,你給我聽好了。我叫約克,不是你想象中的獲加。至於我跟獲加是什麼關係,那是我的事。不過我要告訴你,我這人脾氣很怪。別人想殺我,我就殺他全家。別人對我好,我會十倍奉還。你到底爲什麼想死,我一點興趣都沒,但是我要告訴你,我不習慣欠人人情。你幫我抓到閃擊狂鯊,我給了你消息,回頭卻又把你抓了。你再也不能去拿到那件魂具,這不等於我根本沒付賬嗎?”
“那又怎樣,我已經失敗了,我再也不需要什麼魂具了。你殺了我吧?”安娜終於開口了。
“殺了你?”約克冷笑:“難道你想讓我將來去地獄才付賬麼?開什麼玩笑?”
“你這人,怎麼不可理喻。我都不要你付賬了,你非要付賬不可。”
“我喜歡。”
“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關我屁事!”
“……”
“就這樣定了,在我付賬之前,你別給我死了。你真敢死,我就把你的屍體剝光了掛在朗斯城的城頭上。”
安娜勃然大怒。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安娜哪裡知道,約克心中在想什麼。
“你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不明白!你根本不知道,從小開始修煉,從小開始爲一個唯一的目標而奮鬥,但當你修煉完畢之後,卻被人突然告訴你,你的目標沒有了,那是怎樣一種感覺?你知道嗎?我活了十六年,唯一的生存意義已經沒有了!”安娜幾乎是在咆哮。
“喏,我不是在給你創造生存意義嘛!”約克冷傲的笑容中,似乎又帶了那麼一點狡黠。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安娜粗紅着脖子,一副恨不得吃了約克的樣子。
約克第一次知道,原來美女發怒也是這麼好看的。
突然間,約克的雙眸黯淡了下來,說出的話,幾乎讓安娜懷疑自己的耳朵,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悠遠而深沉:“我認識一個人。他擁有世上數一數二的實力。每個看到他的人,都只能仰望他,敬畏他,逢迎他。他有實力殺掉任何一個他看不順眼的人。他也有實力向一個擁有無比強大勢力的仇人進行無情的報復。可是……當他成功報仇之後,他失去了自己,失去了一切人生目標。如果他不是遇到了我,那麼他,將會永遠是一塊行屍走肉。我敬愛他,仰慕他,崇拜他,可是我不想在最後的最後變成他一樣。”
說到最後,安娜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已經因爲沉重而凝結起來。她是很聰明的一個女孩子,當然知道約克口中的‘他’是誰。
能夠成爲天下第一人的義子,得到天下第一人傳授的甲術,他應該很幸運,很幸福纔對。可是,又有誰想過,這位天下第一人也有如此滄桑落寞的時候。
這是被光芒掩蓋的傷痛。
就安娜她這麼想的時候,忽然的有了一陣的晚風由安娜的背後吹入工房,正好吹撫着約克的正面,柔柔涼涼的晚風就是這麼剛好的,將約克麻色的頭髮吹亂了。
亂髮一散,約克的臉正面的面對了安娜,砰砰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驟然加快了好幾倍,雖然只有那麼短短的兩三秒,但是,安娜卻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不爭氣地激烈跳動着,爲了眼前的這樣一個醜八怪而激烈跳動着。
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面容醜陋的男人竟可以在某些時候超越美與醜的概念。他白皙的臉蛋上那幾道兩指粗、非常可怖的燒傷痕跡,從左額到眉心,從鼻翼到左嘴角,看上去,活像個怪物。
他真的很醜。
只要是女人,再怎麼彪悍,天生都有着愛美的傾向。女人,不論美麗與否,總會希冀着將來某一天,有白馬王子來迎接自己。
照理說,這樣的男子應該被自己所厭惡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