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歲末之會

陸凝本來以爲唐零是根本不會再和自己聯繫了,卻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給了自己電話。

中午,兩人在校外的一個小餐館的包間裡見了面。唐零依然是那副傲慢的模樣,身邊的佟洋看上去有些謹小慎微的樣子,但是精神頭還算好,說明唐零對他還算不錯。

“真稀奇,我以爲按之前的情況,你就算要聯繫我,也得是好幾個星期之後了。”陸凝進門之後也不客氣。

“我是不喜歡你,不過也沒那個閒心和你賭氣。查到點東西,我一個人解決不掉,至少咱們是暫時的合作伙伴吧。”

“那你這動作可夠快的,我剛回來還沒弄清楚這裡又發生什麼了。”

“我可不像你那麼慢性子,在這裡住了這麼久,連這點事都調查不出來。”唐零勾起嘴角,“相互陰陽怪氣就免了吧,省得到時候我忍不住和你打起來。情報你要不要?事關重大。”

“說吧,我倒想知道這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是這地方,面積更大一點。”唐零笑了起來,是那種很陰險的笑容,“這幫人準備將一個字符刻進這片大地上,將大約半個國家的範圍轉爲畸變點,你說……這事夠不夠大?”

“……野心不小,不過他們有那個能力嗎?”

“邪教徒嘛,一幫瘋子,瘋子的頭兒本事倒是不小。在這座城市裡活動的那個人代稱是織羽人,真名鄭皎娥,我這裡還有一份她大概三年前的照片,估計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你光是殺了她也不解決問題,她安排的所有環都已經開始鏈動了,即使她死了也能繼續,你需要做的是破壞幾個最關鍵的點,也就是……生祭。”

“哦?那麼這些點都在什麼時候什麼位置?”

唐零這時候笑得更邪了:“這種事,可得你自己去查了,總不能我把所有東西都弄好了,你就跑個腿完事吧?四階了,做點遊客該做的事情,我能幫你查出這些情報來,已經是我寬宏大量願意幫你了。”

“你要是說話不要那麼讓人不爽,我還能以爲這是真的。你要去哪?”陸凝將桌上的照片挪了過來。

“嗯?呵呵,當然是去另一個傢伙所在的城市,幹掉他們了。你還有大概……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一個星期之內不解決了的話,即便我們那邊破壞成功,你這裡這個城市也必將畸變點化。”唐零站了起來,“不想讓這點美好回憶消失,那就快點動起來吧,哈哈。”

“你……”

“這麼多情報給你,今天飯錢你來結好了。這筆,是你賺大了啊,拜拜了。”唐零隨意一揚手,走出了包間的門,陸凝嘴角抽了抽,她也看出唐零這是急着走來着,肯定沒嘴上說的那麼輕鬆。估計是自己調查發現忙不過來了才把一部分活交給她的。

不過……她那個能力調查速度那麼快?真有那麼快還能之前順着一條線摸索半天還不知道個所以然?

陸凝皺着眉看了一眼相片,果然是那個女人——鄭皎娥,她也記住了這個人。

“唐零完全沒有提到新出來的任務。根本不願意和我交流嗎?還是說她已經有頭緒了?”陸凝嘀咕了一句,出門問了一下價格,唐零這人居然還訂了一整桌的,居然用這種方法撒氣,也挺幼稚來着。

她拿着東西返回了學校,唐零的事姑且先放一放,她說的沒錯,畸變點如果發生在這座城市裡,那她還真就得去處理。

寢室裡今天只有應採依在,她下午沒課,現在已經躺牀上準備午睡了,看到陸凝回來倒是翻了個身:“今天出去又幹什麼了?”

“取一些東西。”陸凝將唐零給自己的那點東西扔到了桌上,扭頭看了一眼,“李嫺呢?她今天怎麼去上課了?”

“下午一點半的課,快期末了,教授可能來一次大點名,她可不就得去一趟?也就是咱倆沒有……嗯?”應採依忽然爬起來,“陸凝,你這拿的什麼東西?照片?”

“眼還挺尖。”

應採依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說道:“陸凝,昨天你跟我們說的那事,我不追問,因爲我知道這事不該我問。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量力而行,世上擁有超能力的可能不光是你。”

“這個我當然清楚,不過謝謝你。”陸凝笑了起來。

“對了,樓下有你的一封快遞,你別忘了去拿過來。”應採依說完再次躺倒,睡覺去了。

快遞?陸凝可不記得自己網購了什麼東西,而這才過了一天,就算茅以正那邊有了什麼進展也不至於給自己寄快遞來通知,她有些疑惑地走下樓,向宿管阿姨說了一聲,拿到了自己那份快遞。

包裝不大,也就是一個手機盒的大小,陸凝取回寢室之後就將包裝拆開,裡面甚至還有一層,裹得很嚴實,直到最後,纔有一封燙金的信封被拆了出來。

陸凝皺了一下眉,看了一眼郵包上的寄件人地址和名字。

地址是個寫字樓的辦公室,估計是租來的,名字是曲朗月,一個自己沒聽說過的人名。自己的地址倒是寫得非常精確。

而信封本身,則只是在正面寫了【陸凝敬啓】這四個字,說真的,每次接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件,多半就不是什麼好事。陸凝做好戒備之後,才輕輕用指尖剝開了信封的開口,從裡面抽出了一沓紙來。

一封信、一個表格,一個巴掌大小的小冊子,以及一張金色花紋的卡片,這就是裡面裝的東西。

她先把表格展開,是一張類似於信息表的東西,陸凝掃了一眼,目光停在了其中一行上。這一行要求填寫的居然是能力簡述。

“還真是挺不客氣的……”

陸凝冷笑一聲,打開了信紙。

這是一封邀請函,上面只寫了陸凝的名字,卻沒有如同包裹一樣寫上邀請人的姓名。

措辭還算客氣,但陸凝越是往後看神情越發凝重。

【敬拜陸凝小姐上,

一歲將末,嚴冬之月有一雅興,欲請天下有能之人匯聚一堂,或會友,或傳歷見聞,爲一美事。今日略備薄酒,奉上此函,意在邀請貴客來本館盡歡。若小姐有意,可填寫表格,持此信前往金平山紅梅館。十二月三十一日當有雪落,蔽人願以雪下紅梅,盛景相邀,萬望不要推辭。

此番聚會,不請官家之士,只約在野異士。雖閣下與友人交好,亦不好相攜同至。然而敝人相信,以小姐之智計,並不會錯過此等大好機會。

爲表誠意,隨信附贈一禮。閣下欲尋之人,於週六辰時二刻,城南舊區,可得蹤跡。

切記,若有意參與宴會,須攜帶本信封及所容納所有物品以作爲驗證。

恭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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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神神叨叨的信她是不是收到過?當然,這個世界卜卦未必遵守別的世界的規則,真有能算得準的人也可能有,然而陸凝注意到了“紅梅館”這三個字,心裡卻隱隱有點聯想。

紅雪舞會,雖然她還沒正式開始查,可這個詞她已經放在心上了。或許這並不是一個要主動調查的事項,而是集散地會使自己接到紅雪舞會的邀請?從任務上看,這類似一個生存的任務;從信件內容上看,這個邀請請的都是有超能力的人,而集散地正是爲此在進入之前給所有人配備了超能力,這也都對得上。

那麼看來是非去不可了。十二月三十一日,這個假期自己也還能調節得出來,也許能借此機會搞清楚所謂的第二舞臺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然,在那之前第一個要應對的還是畸變點事件。唐零也不光留了一張照片,還告訴了陸凝之前在城裡發生生祭的位置,不過其中有什麼玄機就一個字都沒提了。陸凝看了看越發不相信這是唐零自己找到的線索了,這種東西怎麼看都是警方機密,她或許是潛入了警察局之類的地方偷出來的情報,不過自己只要裝不知道就行了。

鄭皎娥毫無疑問是個難纏的人,自己之前碰到她估計也屬於意外,說不準她那天就是去設計畸變點位置來着,然而她本人實在看不出來和畸變點的關係,這才從陸凝面前溜走了。

一個星期之內解決嗎?沒有具體線索的話倒是有些難辦。

週四的時候,班主任通知陸凝這個寢室的人都去一趟寢室樓的小活動室。陸凝和應採依把李嫺從牀上抓起來之後就一起過去了。

進活動室後,三個人都一愣,屋子裡還是之前那個蒙彬帶着兩個警察坐在那裡,不過神色都很嚴肅。

“坐。”班主任笑眯眯地看着三個人,“這次不是什麼大事,就在這裡問一問你們三個人,別擔心,就是警察來了解一些情況。”

“是……陸姐出什麼事了?”應採依急忙問道。

蒙彬用手掌輕輕往下壓了壓:“三位同學,別擔心,先坐。確實是和陸春曉同學有些關係,不過也和你們有關。啊,請不要緊張,你們看班主任也在這裡,比上次還要輕鬆一些吧。”

“啊?還有上次啊?”李嫺驚訝。

“坐下吧。”陸凝按了下兩人的肩膀,率先找了個地方坐了。

蒙彬等三人都坐好,便說道:“這次來,確實是爲了陸春曉同學的事情。事實上,我們取得了她的通訊方式,重新爲她安排了聯絡手段,目前只聯繫到她的父母。不過此前看到你們給她打了很多次電話,似乎很關心她,於是我們就詢問了一下陸春曉同學。”

“果然是你們把陸姐帶走的!”李嫺馬上笑了,“她還好嗎?”

“放心,陸同學一直在我們的保護之下,只是對外有些擔心而已。由於保密條例,具體情況我們不能向你們仔細說,請三位理解。”

“我們知道!那,知道陸姐安全就好了。您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李嫺爽快地說道。

“好,那我就直說了。陸春曉和楚維的關係,相信你們都知道了?”

“我們寢室裡這種事沒秘密。”李嫺回答。

“嗯,楚維呢,其實算是我們的預備人才。”蒙彬說道。

“這個我們早知道了……”李嫺剛說到這裡猛然住嘴,然後看了看陸凝兩個,“說嗎?”

“沒什麼,說白了,我們比蒙警官你更加了解陸姐,她沒什麼特殊的事情是不會簡單答應離開的。楚維也是她唯一能和你們扯上關係的線,這種推斷並不難作出。不過蒙警官,我想問一問,楚維究竟遇到了什麼事?之前他訓練中突然七竅流血的事是否涉及到了極度危險的情況?”

“……不錯。三位是否在最近遇到過什麼古怪?”蒙彬說道。

“什麼古怪?沒有啊。”應採依伸手在底下捏了一下李嫺,自己開口說道,“您的意思是,這個危險也可能波及我們嗎?”

“此前楚維將一件重要的東西送給了陸春曉,不過沒有向她說明,因此陸春曉大概只是當做了男朋友送的一件禮物。上次離開得比較匆忙,因此沒有隨身攜帶,由於一直處於我們的保護之下,陸同學沒有及時發現這一點,還是這次我們詢問的時候偶然問出來的。”

重要的東西?楚維應該不是那麼馬虎的人,陸凝轉了個彎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八成是楚維給了陸春曉什麼護身符一類的東西,只不過有她在這個寢室裡,根本用不着那些普通的護身符發揮什麼作用。

“那我們幫您去找來嗎?陸姐說了放在哪裡了?”應採依問。

“她不太記得了,所以,能否讓這位季警官幫忙一起找一下?也能快一點。”蒙彬比劃了一下,他身後一位女警察就站了起來,向三人敬了個禮。

“好啊,我們也不知道要找什麼。”

季長亭微微一笑:“根據陸同學所說,應該是一個手串,這種東西比較好找。”

手串嗎?陸凝思索了一下,自己沒有印象。如果自己都沒留下印象,那就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

三個人帶着季長亭回到了寢室裡,指出了陸春曉的桌子。這時,陸凝看到季長亭的手暗中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