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暴風雪中,一部分扭曲了軌跡,反過來飛向了半空,一顆閃着紅光的星星在風雪肆虐的庭院天空出現,伴隨着一聲劇烈的冰爆聲,大地上立起了無數冰樁,這些冰樁甚至刺穿了建築物的牆壁,幸而陸凝這個房子距離較遠,沒有被波及到。
“那個星星……”
羅莎也湊到了窗口,紅光在這樣的天氣下依然耀眼,已經足以證明另一個足夠強大的存在也涉足於這裡。只是這裡已經解鎖了氣象,本來不該有敵人出現在這裡的。
“判定是從完全解鎖開始。”陸凝知道她的疑惑,解釋道,“所以我才說貓佑晚了一步,在霜降確定發生的時候,預定的投放地點就已經確認了,這時候就算解鎖了氣象也無濟於事。”
“那我不是白白白乾了?”貓佑就算冷得要死也不放棄說話。
“也沒有,至少我們完全被遮掩了起來。這個敵人不一般啊。”
【陷阱危機十四號:霜降(Ex-Physical)
首領:天琴四(D),風后七(D),雪巫(E),寒流(E),霜簇(E),冰點(E)
僕從:霜噬部隊(0/5)、冰封部隊(0/5)、凍原部隊(0/5)。】
“是他們。”
在羅莎說完這句話後,那顆閃耀着紅光的星星就從天上落了下來,墜入雪原之上。冰霧瀰漫,寒冷順着窗戶侵入室內,牆壁上已經可以看到冰晶正在凝結。陸凝不得不遠離了窗戶,她擡手揉了揉眼睛,從睫毛上抓下了一點冰碴,白朮的自我暗示已經無法完全抑制低溫了。
就在此時,一股暖意從身後傳來。
火焰在室內燃燒了起來,貓佑手中捧着很早之前從伐木機械上卸下來的那個火焰噴射器,這東西現在已經無法點起太大的火焰了,但是噴出一些火來提升周圍的溫度還是做得到的。一時間衆人都聚集到了貓佑身邊,從那微不足道的火焰中試圖取得一點溫暖感。
“陸!接下來應該怎麼做?”貓佑大聲問道。
“距離這裡解鎖還有四分鐘左右的時間,外面的兩個首領似乎打起來了,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什麼機會?”
“弄清楚強度劃分的確切標準。泰寧可是沒標註級別的怪物,而這次危機的首領至少是E級別,那麼這個差異至少應該有個確切的衡量標準。主腦在至今爲止的所有安排上都遵循着一定的標準規劃,無論道具、任務難度、怪物強度這些都沒有超標,我可以假定這也是一樣的。”
“那對我們有什麼幫助!”
“能讓我大致估算最後的敵人強度在什麼檔次,該不該留到那個時候。記得達科倫的話嗎?他們活過了第四次危機,然後意識到第五次危機將是絕對無法抵抗的,但是都到了那個時候了,任務數量已經足夠剩下的人分配了吧?他們依然選擇了互相殺戮,而不是一起把能做的任務儘可能做了,以及觸發所有陷阱、解鎖所有氣象……肯定還有什麼問題存在不是嗎?”
陸凝很冷靜,也很興奮。她感覺到自己正在觸及這個場景內自己最需要知道的東西,充滿危險卻也充滿吸引力,眼前這兩個首領的戰鬥或許能給她一些必要的依據。
她戴上了熱源放大器,向外面看去。
音樂廳那巨大的體積實在是過於顯眼,在熱源放大器中就是一個正在轟鳴着的巨大機械,一團巨大的紅光描繪出了它的整體輪廓。
與之相對的,則是那顆星星墜落的地方,有一個藍到近乎發黑的人形個體存在。那說明那裡的熱反應近乎爲零——並不是零攝氏度,以熱源放大器的探測標準來說,應當在零下八十到一百攝氏度左右的的程度。
泰寧發動了第一次攻擊,左右兩側所有樂團成員的頭頂都出現了金色的光束,合計一百道左右的激光用了一秒鐘凝聚成型,然後帶着毀滅般的勢頭轟在了那個超低溫個體上。甚至陸凝一瞬間發現外面的部分景物又擁有了熱度,激光的高溫燒灼融開了地面的雪,也化去了周圍的冰。
但是沒有用。
那個低溫的個體彷彿一個溫度的黑洞,甚至被激光正面轟擊後連顏色變化都沒有發生。陸凝推測是用什麼手段擋住了激光的直擊,但是她實在是看不太清楚。
熱度沒有維持多久,就再次冷卻了。
低溫個體舉步走向了泰寧的方向,雪花在腳下形成了階梯,託着那寒徹的腳步慢慢走向泰寧。面對迫近的威脅,泰寧毫不猶豫地揮下了兩根指揮棒,交叉的烈風割開了風雪,這一次的攻擊也終於讓低溫個體擡起了手,隨即陸凝的耳畔再次響起了冰爆聲。
“他們在搞什麼對轟嗎?”羅莎捂着耳朵叫道,“外面打成什麼樣了?”
“不知道,也許這裡的氣象解鎖增加了一些威力,但是雙方看上去旗鼓相當。”
冰爆衝碎了交叉刀氣,但是低溫個體也停住了腳步。泰寧揚起所有的手猛地砸向了周圍所有的鼓,一聲齊鳴震得人幾乎以爲自己的心臟要從口中跳出一般。而樂團也在這一聲鼓聲下,演奏起了更加高昂激烈的戰曲。
“該死,第二樂章!陸!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了!這個曲子三段樂章演奏結束之後泰寧就處死了所有的樂師,我不信現在就沒點什麼特殊效果!”
“我明白。”陸凝也知道現在不適合繼續觀戰下去了,雙方出手都是大範圍殺傷,這裡很容易被誤傷到。“還是從電梯離開,去夏之花園,貓佑注意出去之後將火熄滅,不要暴露目標。”
“我能不能用隱形衣?會凍死的!”
“那東西如果也能隱藏火焰的話。”
“我得試試對吧!”
貓佑扯過隱形衣就遮住了自己和手裡的火焰噴射器,結果是噴射器倒是能遮擋,火焰卻因爲噴出一段距離擋不住。
“要不就這樣吧!”貓佑捧着那團火焰就衝了出去,看上去活像一個幽靈。
陸凝也沒時間勸阻他,只回頭看了一眼戰局。
那個低溫的個體拔出了一把劍,很清晰的低溫劍,因爲和本體一樣毫無溫度反應。
在拔尖的時候,死寂的寒凍就從其腳下擴散了出來,甚至連雪都被凍在了空氣當中,依稀能發現空氣中開始出現了低溫的網,也不知道是哪一種氣體開始從空氣中開始析出了。泰寧也不甘示弱,激光開始隨着節奏開始循環釋放,同時,他也開始不時劈出一道能破開那低溫的風刃,將空氣中逐漸凝固的網攪得粉碎。
“一時間看不出勝負……不過也差不多夠了。”
她需要知道的只是等級劃分之間的區別,而在剛剛的觀察中心裡已經差不多有了底,只要再找一兩個首領驗證過即可。
“羅莎。”
陸凝叫住了最後打算出門的羅莎。
“嗯?”
“帶他們到夏之花園,你們會抵達二號庭院,也就是我們之前和那些惡魔之類的僕從戰鬥的地方,和來的時候一樣。”
“等等,你要去哪?”
“去驗證兩件事,你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那個庭院,我會過去找你們的。如果遇到首領由你來衡量是不是應該打,把這話告訴他們,他們會聽從你的吩咐。”
“喂!我可不是擅長帶隊的……”
羅莎話沒說完,就看到陸凝舉起了新月,光芒開始匯聚,逐漸變成紫色的月光在風雪中顯然比貓佑那點微不足道的火苗更顯眼,陸凝從房間另一側的門衝了出去,羅莎身體發僵根本就沒時間拉住她。
“這傢伙!”
雪暴中出現了第三種顏色,月光照耀異常醒目,正處於激戰當中的兩名首領也同時察覺到了,各自分出了一道攻擊過來。激光和冰槍交叉穿過月光亮起的部分,但是陸凝早已消失在庭院中。
擁有傳送能力,這個區域於她並不是密室,而離開了隊友之後,她能夠輕易脫離任何麻煩的局面。
陸凝認爲到了單獨行動的時候了。
她一轉眼間已經置身於外側的迴廊當中,距離卡得正好,面前就是一堵棱角尖銳的牆。那是迴廊中一個房間的外牆,整個房間是個房子造型,三角形的屋頂正好指着陸凝的位置。
這裡也並不安全,走廊上有沉重的腳步聲,纏繞着繃帶的陪葬隊在走廊裡慢慢移動着,看到陸凝之後驟然加快了腳步。
迎接它的是一道月光。
E級別的制式武器被月光削斷,同時被切斷的還有它身上的繃帶,露出了下方堅硬又皮包骨頭的肉體。新月的斬擊第一次有了沒切斷的東西,陸凝卻一點都沒停步,腳步一停一轉之間,新月在手中消失,另一隻手按下光墓的劍鞘,拔劍刺入了陪葬隊那已經沒了繃帶包裹的胸膛。
黑色塊迅速從傷口堆積開來,快速吞噬了陪葬隊的軀體,陸凝擡起手從那即將消失的手中奪下了手槍,然後徑直從那一團黑色的物質中穿了過去。
手槍並不是擁有級別的武器,卻也算是制式武器之一。它能夠發射和泰寧使用的同質但是威力小了許多的激光,直接命中人體的殺傷力還是可以的。
“還不錯。”
陸凝將手槍裝進了腰包裡,然後扭頭走進了她差點撞到的這間房間內,裡面很像是一個極地瞭望站的佈局,有很多電子設備,只是以陸凝的科技知識水平是真的操作不了這些設備,也搞不清到底都有什麼用。
她翻找了一下,在一臺冬眠倉的附屬時間膠囊內找到了一本研究筆記。陸凝把這東西塞入了腰包的最後一個格子裡。屋子裡還有一個二星任務機器,她也一併領走。
“第三次危機結束前殺死四個目標嗎?任務難度開始快速提升了啊。”
找完這間屋子後,陸凝便回到了迴廊上。
冬之庭院的迴廊房間佈置和別的花園不同,沒有保持對稱結構。此前在與這裡相對的迴廊上陸凝看到的是兩個相對的箭頭,而這裡除了她剛剛搜完的瞭望站房間以外,另外四個小型的圓形房間和此前二號庭院內的那三個連在一起的大小差不多,而且從這個形狀看……
“難怪管那個大的叫‘北極星’……等等,這個世界的星座天象之類的失落很久了吧?北斗七星也……嘖,看來羅莎也是。”陸凝晃了晃腦袋,邁步向着那四個房間走了過去。
“但是這個形狀並不是偶然,羅莎是遊客,她知道很正常。主腦既然對整個歷史在進行還原,那麼也可能清楚這件事……這麼說來的話,四季花園的佈局……北極星,地圖……上層,下層,內層……哼。”
陸凝很快就在四個房間都轉了一圈,正好這裡能找到兩個任務機器,補全了她任務列表還缺的一星和三星部分。
【任務等級一:在一個氣象解鎖區域生存三十分鐘以上。】
【任務等級三:單獨對抗一名E級以上敵人並取得勝利。】
除此之外,在其中一個房間的牀下,她也找到了氣象解鎖的開關,描述是冬之花園內側迴廊,這也基本讓陸凝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處理好一切後,她邁步走進了分岔走廊當中。
一場戰鬥即將迎來尾聲,司方樂將一把宛如太陽一般刺眼的兵器刺入了一名穿着幽藍色長袍,身形瘦高的人體內。然而強烈的寒冷迅速將光和火一起凍結,並開始向着司方樂的手臂上蔓延。
“喝!”
隨着司方樂一聲大吼,那把兵器爆炸了,高熱在對方體內釋放,連同周圍的冰晶一同震碎,幽藍長袍的人影也化爲了一地碎冰。
然後,他就聽見了陸凝的腳步聲。
“你一個人?”
陸凝平靜地問道。
“好久不見陸凝,沒想到你也是一個人。”司方樂甩了甩胳膊,那片刻的霜凍已經讓他的手臂出現了紫黑色的壞死狀,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