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陰魂不散
怕米米莉誤會，楊洺特意穿上了自己的帝國軍服，並沒有裹着浴袍就出來溜達。
雖然他很想這麼幹。
打開艙門，楊洺就是眼前一亮。
米米莉換了一件緊身牛仔褲與蝙蝠衫，雪白的脖頸上多了一隻心形的吊墜，還能看到她肩膀上可愛的蝴蝶紋身。
“叔叔，”米米莉擡頭打量着楊洺的表情，“你試試這些衣服是否合身，都是高溫蒸洗過的……我方便進來嗎？”
“這是你的船，米米莉船長。”
楊洺側身做了個請進的手勢，米米莉的笑容頓時多了幾分自信。
很明顯，她喜歡別人喊她船長。
楊洺特意讓艙門開着。
因爲接下來有連續躍遷，他將艙門用吸盤固定。
“你沒學過小學物理嗎漢頓？
十幾秒後，一切恢復正常，光膜化作了亂飛的光點消散在宇宙空間。
楊洺道：“你陷入了一個誤區。”
“是的，”米米莉的目光變得銳利且充滿恨意，“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且不依靠我父親的幫助。”
“哦，怎麼了嗎？”
這裡與其說是艦橋，倒不如說是綜合生活室。
咕咕嗚——
楊洺：……
“是的，我們無法確定這些空域具體的位置，那都是極其抽象的。”
這十多位海盜各自點頭應着，在沉悶的氣氛中離開了艦橋。
“怎麼樣了，科列夫。”
“你的意思是，躍遷的時候，有可能會在另一個維度上，經過一些遙遠的空域。”
“躍遷的原理是走直線，我們所處的宇宙是個四維體，被包含在了一個五維世界內。
“你在安慰人這方面也很有天賦，”科列夫感慨了聲。
“大概是這樣，”楊洺道，“但我還需要對你坦誠一件事。”
第二次躍遷開始了，米米莉藉着這十幾秒冷靜了下來。
米米莉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這間艙室。
還有一絲絲餘音鑽入了楊洺耳朵，那彷彿是女武神在夢中的呢喃。
嗡——
‘我想吃掉你。’
這一刻。
“有爸爸操作的躍遷會很穩定，不會影響我們聊天……叔叔你是謝爾曼帝國的軍人？”
“米米莉，你趁着科列夫操作躍遷的時候來找我，應該不只是替科列夫表達關心吧。我性子比較直，更喜歡單刀直入。”
“我們的宇宙在這個五維世界中就是一個面，你可以想象爲，這個面在降維後就成爲了一連串複雜的、無法用我們方法準確計算的多面體，我們躍遷時，就是在這些多面體內部進行快速航行。
飛船立刻開始了新的鍍膜，但這次並非藍色的光影。
米米莉看楊洺的目光多了點感激。
他現在已經佔到了先機，女武神要恢復實力應該要花費一定的時間。
“強大的帝國犧牲再多軍人也不會感到疼痛，”米米莉的表情有些厭惡，“他們用帝權束縛了個體的自由，真不知道現在這個年代，爲什麼還會有貴族這種統治階層存在！”
“爲什麼是四維？你能直觀看到物體的長、寬、高等三維屬性；在五維世界看我們，他們能直觀看到我們的長、寬、高與時間態。
女、女武神？
“飛船上有多個亞空間膜發射器嗎？”楊洺好奇的問。
“或者說，科列夫太過愛你，以至於他產生了誤判。”
“誰都會失敗，人生的主旋律不可能是成功，重要的是，在失敗之後，我們是選擇再次嘗試，還是選擇就此沉淪。”
楊洺鎖上艙門，對着牆上的鏡子打量着自己，最後一次脫下了帝國的軍服。
“是的，”米米莉笑道，“我們必須保持高機動性和反追蹤能力，別看這艘飛船隻有百米長，實際上百分之六十的空間都是躍遷裝置，除此之外還有同等數量的偏向儀以避免共振，艦身材料也堪比那些大型軍艦……海盜船就是我們的第二生命，漢頓叔叔。”
地球文明發展出的最強武器氫彈，只能做到不到百分之零點七的質能轉換！
啊，對，拋開質量談威力就是在耍流氓。
驗貨的意思嗎？
他必須變得更強大。
深邃的星空，燦爛的星雲，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遠景。
“或許就此隱姓埋名退出，就是不錯的選擇。”
“我還能怎麼辦？”
米米莉站起身，靜靜注視着楊洺。
十多個身影圍在科列夫身旁，科列夫正皺眉看着面前的投影屏，似乎是在看賬目。
米米莉在旁微微撇嘴。
米米莉走去了楊洺側旁的沙發，入座時如淑女般併攏着長腿，然後斜靠在一旁。
“我們生活在四維世界，但同樣是五維世界的一部分，就如同你看到的一個立方體也被包裹在我們的宇宙，所以我們能利用五維世界的少量規則。”
“你們先出去吧，我跟我的朋友聊會天，”科列夫道，“米米莉留下。”
“他們當然不會，”科列夫道，“但漢頓你要明白，我還有一定的威望，當我主動表達不想與基摩他們幾個爲敵，他們就必須考慮手下人的感受。海盜可以對敵人窮兇極惡，但必須對自己人有足夠的關照，不然他終將會死在手下人的槍管下。”
“瞧瞧，你連最基礎的冷靜都做不到，很簡單就被我激怒了。”
科列夫面色稍緩。
嗡——
“是基摩誣陷我！”
米米莉的俏臉有些泛紅，她瞪着楊洺，好一陣沒說出什麼話。
楊洺渾身汗毛根根直立。
“什麼？”
楊洺嘆了口氣，有些失望地搖搖頭：“我說的是暫時，你暫時沒有，並不代表你以後不會有。”
“第二旋臂中段，幾個小國家交界，正準備去這附近的黑市看看，”科列夫聳聳肩，“說實話，我現在有點迷茫，我越獄的消息很快就會在圈子裡傳開，那些背叛了我女兒的傢伙，我親手培養出來的殘忍海盜，必然會對我和米米莉出手，我能想到他們寢食難安的樣子。”
“一團糟亂，”科列夫打開了一旁的酒瓶，拿了個空杯子給楊洺倒了點，“很抱歉，讓你看到了我生平最窘迫的時刻。”
‘與我合爲一體吧，楊洺。’
這就是機會。
“再之後呢？”
楊洺拉開椅子坐下，端起酒水聞了聞，在脣邊抿了口。
兩人身周出現了微弱的光線，像是多了一層朦朧透鏡，喉嚨震動產生的聲波也出現了細微偏差，讓餘音被變厚拉長。
婆娑的低喃在不斷迴盪，她背後彷彿出現了一個行星的虛影；當楊洺想要看的更仔細一些時，眼前的光影輕輕抖動，一切消失不見。
躍遷完成了。
米米莉的白眼差點翻到艙頂。
咕咕嗚——
楊洺端起了之前喝過的蒸餾水，潤了潤嗓子：
“海盜團是一羣桀驁不馴之輩，傳承不應該是父死子繼，而是能力取勝。科列夫覺得你有這份能力，實際上你暫時還沒有。”
楊洺翹起了二郎腿，注視着她淺色寶石般的眼眸。
就算女武神沒死，那她現在肯定是最虛弱的狀態，自己說不定可以徹底幹掉她！
……
米米莉打量着這處她也沒來過幾次的休息艙，翹挺的屁股搭在書桌邊緣，笑道：“聽父親說，你和他聯手搞定了科爾港監獄。”
楊洺點點頭：“是的，米米莉可能對他們而言沒有威脅，但你不同。”
他可以擁有一個強大的海盜團，又或者不只是海盜團，智械軍團也是不錯的選擇。
躍遷開始了。
“叔叔的意思是，我們需要雙向證明，我向你證明我有奪回黑龍的能力，你向我證明你高超的戰鬥技巧，對嗎？”
‘我想吃掉你。’
如果不是她在走廊裡踹了艙壁一腳，楊洺還真以爲未來的星空寡婦是一隻溫順的綿羊。
他必須要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個體的、綜合的，如果能用軍團的主炮去‘霸凌’女武神，那簡直再好不過。
楊洺眯着眼就要享受這十幾秒的奇妙感應，眼皮突然輕輕跳動。
米米莉輕咬下脣：“我父親對你的戰鬥力讚揚有加……我想先確定一下。”
科列夫道：“米米莉不是這塊料，她適合去開一家美容院。”
“是這樣，”楊洺指了指舷窗外出現的藍色鍍膜，“伱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坐穩，躍遷快開始了。”
楊洺心底滾過了一連串粗話，推開面前的大門，抵達這艘飛船的艦橋。
躍遷再次開始。
它們是細胞的聚合，也可以用單獨的細胞作爲孢子，進行無限分裂、生長、重構。
科列夫緊緊皺眉：“可她失敗了。”
這都是亞空間內部特有的現象。
基哥當時引爆的反物質炸彈，或許並沒有那麼高的質量；自己和麗娜所在的小型登陸艇近距離遭襲，也沒有遭受明顯損傷。
楊洺皺眉道：“他們會信嗎？”
也不行，科研船爆炸點附近必然已經被帝國軍團圍住調查，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來，再過去不是純送菜嗎？
楊洺在這艘海盜船內部快速行走着，心緒混亂如麻。
米米莉低頭咬着嘴脣。
“不、不，”楊洺笑道，“父母眼中的孩子總是帶着各種各樣的濾鏡，米米莉是個天生的海盜，我向你保證。”
科列夫道：
楊洺坐在那陷入了沉思。
楊洺緩聲說着：
米米莉目中略有些詫異，她沒想到自己能得到漢頓叔叔如此的評價。
這幾件衣服明顯是其他人穿過的，但料子摸着很柔軟，而且確實有消毒過的痕跡。
那艘科研船如果有殘骸留下來，且殘骸有女神的細胞，都有可能讓女神復甦！
這就是古神生命體最可怕的地方。
米米莉激動了起來：“我是受了他的蠱惑，纔買了那幾臺美容儀器，而且我不知道那是用來購置燃料電池的專項費用！是他策劃了一切！”
楊洺目中帶着幾分玩味：“米米莉，我大概能猜到你想做什麼，那個叫基摩的傢伙——你父親以前的手下——他奪取了你黑龍海盜團團長的位置，你想報復他，對嗎？”
科列夫看了眼米米莉，繼續道：
“現在我只能公開露面，去海盜們聚集的黑市上，找自己的老朋友們敘敘舊，並公開宣稱我已經退出了海盜的圈子，今後只想帶米米莉找個安靜的星球終老。”
‘我想吃掉你。’
只有三分之一的位置是操作檯，居中還有一個復古的木製船舵；其他區域便盡數被武器架、餐桌餐椅所填滿。
楊洺藏起了自己的焦慮，笑着向前。
楊洺原本已經放鬆的神經再次緊繃，不斷思考着前路。
“你不能指望米米莉跟你培養出的那些手下去比心眼，她當時才十六七歲，現在也才二十歲，而你那些手下，哪個不是跟着你走南闖北幾十年才培養出來的惡棍？”
楊洺懷疑自己聽錯了。
如何對付女武神？
現在前往謝爾曼帝國境內顯然不實際，後面自己再過去，說不定女武神已經恢復實力。
楊洺問：“剛纔連續躍遷的時候，我們經過了哪兒嗎？是不是經過了帝國的邊界？”
“我們現在正在去哪兒？”楊洺問。
這就好比，他感覺自己走到了幸福生活的大門外，推開門發現，裡面住了個提刀的女武神。
反物質炸彈都搞不死女武神嗎？
衆所周知，反物質炸彈的原理，是利用反物質與物質相撞湮滅產生高能伽瑪射線，將質量近乎百分百的轉化成能量。
“在他們放棄我之前，我確實是，”楊洺搖搖頭，“不過從現在開始，我要爲自己的未來重新謀劃。”
“在你變得比你父親更出色之前，我不會考慮成爲你的手下，”楊洺提醒道，“甚至，就算你變得比你父親更優秀，我也不會犧牲自由，我們最多隻能臨時合作。”
楊洺聳聳肩：“爲什麼不拿一張紙摺疊，用一支筆穿兩個重合的窟窿？”
他豁然轉身，所見是出現疊影的艙內環境；而他閉上雙眼，眼前迅速劃過了一幅畫面。
好簡單就套出話來了。
彷彿就在前方，在黑暗中的正前方，那個少女靜靜地懸浮在那，她蜷縮着殘缺的身體，似乎在宇宙中陷入了沉睡。
科列夫一隻手捂着額頭，蒼老的臉上滿是疲倦，顯然也在思索着他們父女的未來。
“哦，你的物理知識竟然如此原始，”科列夫搖搖頭，“那個只是類比。”
“我們正式合作吧科列夫。”
楊洺突然開口，像是扳手腕般，擡起了自己的右手。
“正有此意，”科列夫咧開老嘴，那乾巴巴的右手湊了上去，與楊洺用力一握。
……
（Ps:關於現代物理沒有的部分一概都只是幻想延伸。這可不是真的。如果是黑洞輻射這些東西還能弄個引論，但躍遷、亞空間、曲率引擎，我就只能搞個百度鏈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