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兵啊,我知道你年紀輕輕,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就這麼退下來怪可惜的。”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太烈了,連國騰嘆了口氣道:“不過這次的事情,你已經幫了國家很大的忙,如果不是你的前期偵查,敵人也不會暴露地這麼快。你個人能做到的都做了,對國家對人民也算仁至義盡了,但是接下來我希望你能服從我和張組長的指示,不要在犯那種私自行動、個人英雄主義的毛病。”
“連組長,情報顯示,這次針對東海的生化襲擊事件,是由某個西方大國、七宗罪、還有我們內部的一些人,3方合謀策劃的。我要偵查的事情,當然只有這3方的幕後主使。”
“有西方國家動手腳的跡象?”連國騰奇道:“誰?是米國佬?還是歐盟那些崽子?”
“現在我只是得到了情報,還沒有確實的證據。”處理這個問題時,童兵格外謹慎:“連組長,你以前也經常告誡我們,處理國際問題一定要慎重,沒有證據不要說話,所以具體情況,等我能夠當面見到你的時候再詳細彙報吧。”
“你小子,這時候把我搬出來了。我教你服從組織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聽話?”
而連國騰的抱怨結束後,通訊器那邊又響起張琳的聲音:“有關西方國家插手的情報,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還有,喬蕾專員是不是受了傷?爲什麼連定時聯絡都沒有了?”
“大……喬專員並沒有受傷,但是……”看了身後的劉家龍一眼,童兵斟酌了一下用詞:“可能是任務太重,喬專員的精神狀態不怎麼好,有一些恍惚的情況,我和劉營長已經強制她休息了,喬椏警官一直陪着她。”
“什麼狀態會讓通信都成問題?劉分隊長,你來說明一下問題。”從張琳的聲音裡,童兵幾乎可以想象到她皺起眉頭的樣子。
無奈,劉家龍只得老老實實地跟總部彙報了一下喬蕾“選擇性失憶”的情況,聽得出張琳仍然將信將疑,卻沒有任何辦法。喬蕾和張琳的聯絡渠道,童兵和劉家龍並不清楚,但童兵肯定,雙方使用的一定是個加密頻道,必須由喬蕾和張琳同時輸入一個密碼頻率,才能在私密性最強的情況下通信。現在喬蕾對成年後的事情都不記得,自然也忘了那個密碼,不論張琳這邊怎麼呼叫,只怕都聯繫不上她的喬專員。
在無法親眼見到喬蕾的情況下,張琳也知道多說無用,很快連國騰又接過了通信端:“童兵,你的這些情報究竟是從什麼渠道得來的,具體的內容是什麼,你把這些信息整理一下。最晚明天,龍組的現任零號隊隊長秋明就會到G營地來接管指揮,你和他面對面詳細彙報清楚。”
誰知童兵毫無顧慮地拒絕道:“我不能向他透露具體的情況。”
連國騰的聲音變得具有壓迫感起來:“童兵,你這是在和組織鬧情緒嗎?”
“連組長,你應該聽到我剛纔的概括了,這起生化襲擊的背後,有3方面的勢力。”
“所以呢?”
“我們華夏軍方內部,也有參與。”童兵用同樣
有力的聲音回擊道:“這不是空穴來風的情報,獨立軍裡發現的前狼組軍人韓凌、還有武警特戰隊二分隊隊長鄭南壽就是證明。敵人的眼線橫跨軍警兩界,我們陣營裡究竟有多少人被腐化了,誰都無法保證。就連龍組的立場,我也不能完全信任,所以我不能隨隨便便就把那些重要情報說給秋隊長聽。”
聽到這些話,連國騰並未暴怒,反而嘆了口氣道:“你……你到現在還對Z任務耿耿於懷嗎?看來我不保你的選擇是對的,一個不能承認失敗的軍人,是沒有資格再上戰場的,因爲他已經不值得戰友託付生命!”
連國騰的定論,只能讓童兵露出那種慣常的淡淡笑容。然而在這抹淡笑背後,卻藏着無比沉重的東西。回想當時,童兵被推上軍事法庭時,也曾經問過連國騰的意見。當時他的看法就是:“童兵是百戰驕兵,這次沒有保護好張源教授,系其自身麻痹大意的結果。”而童兵曾經提出的“叛徒”一說,則被連國騰認爲是“接受不了失敗而編造的託辭”。
就這樣,在頂頭上司都不支持的情況下,童兵再也沒有選擇辯駁,這才被驅逐出部隊,走上了這條獨自追查的道路。
這些已經承受過一遍的誤解,此刻再度回味在心頭,讓童兵的笑容越發苦澀起來。
“總之,我現在可以相信的,除了連組長、張組長之外,就只有我親自找來的幾個協力者。除此之外,我是不會向其他人泄露這些情報的。”童兵的聲音雖然有些疲勞,但卻帶着不容回絕的堅定:“現在獨立軍已經暴露,只要封鎖海線,他們這麼大一批兵力,在陸地上想逃是逃不掉的,只要端掉他們,那麼所謂‘獨立軍長’的身份就可以很快確定了。我覺得這個‘獨立軍長’就是我一直在追查的叛徒。內部叛徒解決了,剩下就是要揪出那支西方勢力在華夏的負責人,還有嫉妒罪徒。他們倆都躲在暗處,連組長你的大部隊也起不了作用,反而是殷茹男這樣擅長隱秘行動的人更能幫上忙。”
通信器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連國騰略顯疲憊的聲音:“我和張組長、趙總隊長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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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閉通信後,張琳和連國騰的臉色都不好看,但顯然兩人頭疼的事情並不一致。
“找一下趙總隊長。”張琳對身邊的一名副手吩咐到。
張琳這麼一說,連國騰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劉家龍是個好兵,可惜童兵沒帶個好頭啊。”
“只要有童兵在,劉家龍他根本不會說實話。”
“所以你讓老趙出來壓他?”連國騰笑了笑:“不過我聽童兵說喬專員情況的時候,聲音不像是在說謊。我帶了這小子5年,他雖然有點性格,但是在戰友的傷病問題上,童兵不會開玩笑的。”
“你現在倒幫他說起話來了。”張琳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如果不是喬蕾強力推薦,我纔不會用童兵來查七宗罪。這個人就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一不小心就會把你也割得鮮血直流。”
“但是他對敵人的殺傷力,不也是毀滅
性的嘛?單槍匹馬查出這麼多事情,要不是童兵,我們還不知道國家裡有獨立軍這麼一支披着人民軍隊的私人武裝。”連國騰果然開始維護起童兵來:“說實話,他這次立的功,就算讓我去撤銷對他的退伍決定,我都有信心可以做到。要不是他女人殷茹男這次得罪的是你鐵娘子,我這會兒早就租一頂八人大轎,把她殷女士好生生送回童兵手裡去了。”
“連組長倒是會抓緊時間開玩笑。”
“難道不該笑麼?”連國騰反問道:“這次的喪屍病毒被認定傳播性很低。這就說明至少前線幾百名警官可以安全回來,而且病毒感染到東海市區內的可能性也小了很多。這個好消息放在面前,當然要笑了。”
“隱患還有很多,童兵有一句說得對,內部的叛徒不清除,我們永遠沒辦法睡得安穩。這一次的生化襲擊解決了,還會有下一次,下下次。別的不說,就說現在在全市散播消息導致市民恐慌的人,如果再不揪出這些散播者的源頭,不要等什麼喪屍了,光是這些假消息,就能嚇得全市經濟生產陷入癱瘓。”
正在這時,張琳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一接電話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什麼?到處發傳單恐嚇市民的是那羣東臨會的人?金探長呢?在跟蹤他們?讓金探長跟住了!我馬上派支援警力過來!”
連國騰不禁問道:“東臨會?是他們在亂傳消息?”
“現在不知道這些敗類到底是收了七宗罪的錢,還是單純的胡鬧,總之必須立刻把這些黑道控制起來,至少不能讓他們再擴大恐慌情緒了。”張琳並未如她所說那樣馬上離開,而是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連國騰:“連組長,武警特戰2分隊的整合什麼時候能好,我們現在警力不足,要對付東臨會這個龐然大物,光靠一些普通刑警是不行的。”
“哦,秋明應該已經弄得差不多了。我讓他親自配你去一趟。”
“好,聽說秋明是不輸給童兵的高手,有秋隊長在的話,就算那些黑道用武力抵抗,我也有信心控制住局面了。”
在連國騰的承諾配合下,張琳帶着安心的表情離開了辦公室。她一走,整間屋子裡便只留下連國騰一人。
或者說,在明處,只剩下了他一人。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有什麼事,用你那個什麼什麼網絡聯繫,不是很方便嗎?”偌大一個空曠辦公室裡,連國騰詭異地和虛空說這話:“這裡可是市政府,你這麼貿貿然跑來,是藝高人膽大呢?還是故意要給我找點麻煩?”
“網絡雖然方便,卻不是百分百保險的東西。你屬下童兵說得對,有些特別重要的事情,必須要面對面的時候,才能說出來。”
隨着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響起,窗臺的簾子忽然被人掀開,一個穿着西裝,單手拿着臺平板電腦的中年人出現在那裡。他的膚色偏白,長着一張標準的西方人臉型。
“什麼不好學,偏偏要學童兵。”連國騰搖了搖頭,用一種令人恐懼的笑意回道:“老A啊,你這是在氣我發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