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入高手、反追蹤高手、近戰高手、射擊高手、心理戰高手、還有……最新的次世代戰術裝甲持有者……影鐵,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我真是越來越想見見你了。”鋒利的軍刺刮過下巴上的傷痕,感受着傷疤處異樣的涼意,韓凜的目光中透出一種劇烈的渴望。就算將失敗的責任歸咎到影鐵甲的跨時代性能上,韓凜仍然憎恨這種感覺。
這種許久不曾體會過的挫敗感。
記得在幾年前,某一屆華夏特種兵大比武上,韓凜也嚐到過這種苦澀滋味。
眼光一寒,偶爾失控的厭惡回憶被他再一次狠狠摔入心底,他重新打開通信器,用沒有感情的聲音下令道:“儘快將周圍工人疏散走,準備執行C方案,6號去把東西帶過來。”
“是!”名爲6號的狙擊手以絕對服從的表現貫徹着軍人應有的態度,但這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想法:“不過這樣一來,君臨制藥的損失……”
“刺刀叔本來就要拿下這塊地方的,就當是早了1天罷了,至於長樓的損失,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讓軍長和做主吧。”
下完命令,韓凜整個人突兀地安靜了下來,在戰場上鍛煉出的直覺,讓他立刻轉頭緊緊盯住了通往樓下的那扇安全門。時機往往就是那樣巧合,就在韓凜注意到時,那扇安全門已經被推開。
一個穿着特戰服,臉上帶着特戰面罩的人,站在了門扉前,面罩上露出的一雙明亮眼睛,也在同一時間對上了韓凜審視的目光。
這套行頭,韓凜自然不會覺得陌生,那就是他手下7名狙擊手統一的作戰服。但此刻這人的眼睛,卻不是他們7人中任何一雙。
“影鐵人?”只看了幾秒鐘,韓凜立刻用一種很肯定的口氣,先人一步發起了試探。
站在那裡的自然是童兵,在從喬蕾處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後,童兵剝下了那名昏迷狙擊手的裝備。軍人的體形大多不會相差太多,狙擊手身上這套特戰服,童兵穿着也勉強合身。雖然這套只是普通防彈衣,與影鐵這樣的戰甲還不能相提並論,但總比日常的衣着強些。
換上了裝備的童兵,將慣用的54_式插在右大腿皮槍套裡,一腳踏入了屋頂。
距離上一次與韓凜交手,已經過了太久的時間,但童兵可以肯定,當時韓凜下巴上是沒有傷疤的。而且作爲一個軍人,韓凜的頭髮也沒有現在這樣雜亂滄桑。如果硬要用童兵的視角來區分的話,以前的韓凜是一個精神抖擻的正規軍人,而眼前這個人,卻像極了一個失去祖國,流浪在各個勢力間,只爲生存而掙扎作戰的僱傭軍。
“你是韓凜?”雖然隔着一層面具,童兵的聲音仍然清晰地傳出來。
韓凜的凝重的表情立刻出現了一絲破綻,作爲一個追蹤高手,他的聽覺沒理由記不住童兵的聲音。比起在遠處觀察許久還沒認出對方的童兵而言,韓凜只是聽到這一句,數年前的回憶便自動與剛纔的聲音匹配了起來!
“童兵?!”他深吸一口氣,看得出在竭力維持着心態,將內心的所有感情牢牢鎖在了那
張冷麪之後,只是那雙顫抖的拳頭,仍是泄露了一些他心中的動搖:“哼,真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大家都退伍了,沒有命令壓着,要去哪裡都是個人的自由。”童兵罕見地繞着圈子:“還是說,你是在這兒公幹?”
“大家都退伍了,你也不是龍組零號隊的隊長,沒有這層身份,我有自由拒絕回答你的訊問。”
“說訊問就見外了。我只是覺得咱們老戰友很久沒見,問問近況而已。”
“你的拳腳我甘拜下風,不過想鬥智的話,你還嫩的很。”韓凜絲毫不吃那套:“我們只見過幾次,現在你這副鑽空子的模樣,是我見過你最不像樣的一面。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情報,勸你還是用實力過來取。”
這番話,韓凜說得可謂刻薄至極,但這也是童兵自找,明明有着壓倒性的實力,他卻沒有像過去一樣乾脆地出手制服,反而打起了“先禮後兵”的算盤來。
在韓凜毫不留情的戳破下,童兵的如意算盤摔了個粉碎。但他的表情看起來卻毫無破綻,若是以往那個正直嚴肅的童兵,此刻就算不惱羞成怒,至少臉上也要漲紅一下。
但此刻童兵反而露出贏了一陣的笑容,當然,他戰勝的對手並非韓凜,而是另有其人。
“我說他不吃這一套的吧?”雖然通話器對面的人看不見,童兵仍然攤了一下手:“就算忽然看見我的確會對心理防線有衝擊,不過韓凜這人精得很,想從他身上套出A1的情報,除非你親自來還差不多。”
“既然他已經邀請你動手了,那就照他說的,直接活捉他。完事之後送到二椏的安全屋那邊去,我還有很多刑訊,本來要用在精武門那羣人身上的,現在正好先拿韓凜測試。”說話如此肆無忌憚地表現出內心惡劣的一面,也只有喬蕾會這麼做。
“要能這麼簡單就拿下他,我就不會急着把蓮州殺人案問這麼清楚了。”這句話,童兵可以壓低了聲音,在他氣機的封閉下,即便韓凜耳力再好,也無法聽見這句話:“就算他只有一個人,只要他不和我正面硬碰,想要活捉他也不是那麼容易。”
“你想要從他這裡套話更不容易。”喬蕾的聲音裡充滿了否定:“尤其是剛纔那個機會你沒有把握住,剛剛韓凜認出你就是影鐵人時,那是他內心破綻最大的瞬間,那時候沒有試探出他和A1是否有關,現在他已經平靜了下來,就更不容易套話了。”
“你精通的心理學,雖然善於攻破別人內心的弱點。雖然這套東西很厲害,也不是百試百靈的,有些人內心一點破綻都沒有,眼前就是一個。”說到這,童兵刻意拉下面罩,讓韓凜清楚聽到自己的話。事實上,這句話雖是在回答喬蕾,更不如說是故意說給韓凜聽的:“接下來還是讓我試試吧,說不定韓幼虎會想起他曾經也是個軍人,良心發現地告訴我,究竟是哪個喪心病狂的人,竟然瘋到要在東海散播喪屍病毒。”
童兵說完便笑着關閉了和喬蕾的通信,同時向韓凜走進了幾步。雖然剛纔那句話,他聲音裡充滿了信心,但事實上對於
這個嘗試的結果童兵卻沒有表面上這麼有信心。
“殺死或者擊退韓凜,只會讓線索就此中斷,A1、七宗罪、甚至是蓮州殺人案的謎底,都會再次沉入無盡的迷霧中。只有死死抓住韓凜這條線索,才能揭開最終的答案。”
在喬蕾告訴他蓮州殺人案的細節後,上面這個念頭便愈加強烈地衝擊着童兵的思想。
由於協助偵查蓮州殺人案,卻在任務中處理不慎導致多名隊友死亡……就此被革職踢出軍隊的韓凜,此刻卻以獨立營戰士的身份出現在這裡。這讓童兵幾乎可以肯定,獨立營背後的指揮者就是A1無疑。當然,A1這個稱號是喬蕾和他私下訂的,在韓凜心裡,A1又該被叫做什麼呢?
這一切的答案,就站在自己面前。
然而童兵走到韓凜面前10米處便停駐了下來,他不敢再繼續拉近距離來刺激韓凜。
事實上,對峙雙方都已經非常清楚,別說活捉韓凜了,童兵想要殺死他都不容易,他此刻還身處在包圍圈裡,即使有2名狙擊手失去了戰鬥力,仍面臨着5個方向的狙擊。而韓凜身上帶着大量的戰術武器,其中肯定包括彈射鋼絲之類的快速移動道具,這也是他前一秒還在樓下,下一刻忽然出現在屋頂的原因。
一旦突兀地開戰,韓凜就算無法傷到身懷內功的童兵,但想要逃跑絕不是問題。而對童兵來說,韓凜的脫逃就代表着失敗。
明天就是劇組來工業區拍攝外景的日子,也很可能就是懈怠罪徒釋放喪屍病毒的時刻,如果童兵無法在此刻取得最重要的情報,明天就只能讓趙擒龍帶着一干特戰隊隊員包圍工業區。這次的喪屍病毒的化學成分,對方釋放病毒的方法還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想要保護東海市不受到重大損害,最壞的情況,就只能讓這些血氣方剛的武警們,用自己的生命去填這個充滿迷霧的無底洞了。
這是童兵絕不希望看到的結局之一。
從悲觀的設想中解脫出來,看着韓凜下巴上那條突兀的傷疤,童兵嘆了口氣,展開雙手做了個不太像軍人的姿勢:“剛纔無線電裡還有其他人在,現在算是我們正式打招呼。不管之後怎麼樣,先跟你說一句‘好久不見’吧。”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囂張得很。”面對童兵還算友好的語氣,韓凜的語氣始終充滿這冷靜的防備,簡直猶如一個男版的喬蕾:“你打傷了3號和4號,就覺得剩下5把槍狙不死你了對吧?”
“戰場上哪有死不了的人?你原部隊的老首長沒教過你這句話嗎?”他反問着,雙手放鬆下來,但右手還是儘量半舉着,手掌始終距離右腿側槍套有一段距離。童兵用這種動作展示着對話的誠意:“只不過,我在賭你不會這麼快開槍而已。”
“你除了武功之外,其他一無是處,包括賭運。”韓凜卻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一把相同式樣的手槍指向了童兵的頭顱:“和你不一樣,我沒有話想問你,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把影鐵人控制或者擊斃。所以現在,不管你還在幻想什麼對話,我這邊已經到了開槍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