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與韓凜面對面之前,童兵選擇調戲她的真實目的,自然也不可能瞞過她。
這也正是童兵的目的。
不論喬蕾再怎麼觀察透徹、推理細緻,她都是一個人。是人就有性格特點,這種性格特點隨着情況而定,時而會成爲這個人最強的優勢,時而也會成爲她最大的弱點。
喬蕾的弱點,就在於她最強的觀察力。那些被她看穿的隱情,她是極難忍住不說出來的。這也就是童兵之前判斷喬蕾無法與同事好好相處的原因,一個很快能知曉你老底的人,卻又不懂得沉默是金,這種定時_炸彈般的存在,普通人的圈子的確很難接受。
幸好童兵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不但能接受,還能反過來利用。
“我的確想你多告訴我一些有關韓凜的事情。”感受着右手邊走廊上傳來越來越重的腳步聲,童兵握緊了槍柄:“七宗罪、喪屍病毒散播計劃、還有A1的立場……我有一種預感,等我走上屋頂,順利制服韓凜的時候,這幾者之間的聯繫一定會真相大白。但是……有些事情,我希望從你嘴裡聽到。”
“……我跟你有協議,互相不打聽對方要調查的事情。”通信對面的聲音並沒有像以往那般立刻回覆,反而有了一瞬明顯的停頓。
又是幾發子彈擦過木箱的邊角,一撮碎木屑擦過童兵的頭髮,在他鬢角處留下一小片木粉。忍着眼角的擦疼,童兵一手伸進後腰,同時耐心地繼續努力着:“現在我們要調查的事情,已經聯繫在一起了。”
作爲掩體的木箱已經開始在子彈的肆虐下顫抖,換過彈夾之後,2名手持AK的狙擊手已經逼近到了足夠打穿箱體的距離,他們的火力再度猛烈起來,試圖將木箱後的童兵直接穿射擊殺。
這一刻,喬蕾從又一次沉默中做出了一個決定:“好,我告訴你。”
童兵一笑,伸進後腰的左手向上一揚,一顆熾光彈如同海平面上的朝陽一般,從箱體之後升起。只是這種高性能輔助兵器的亮度,遠比溫和的朝陽恐怖幾倍。
七零八落的箱體終於避免了散架的結局,在強光的忽然照射下,2道猛烈的火舌已經散亂地再也瞄不準原來的目標。
然而童兵卻眼睜睜地放棄了這個突圍而出的機會,他仍然靠在已經殘餘的箱體輪廓上,將右手的手槍放在眼前仔細端詳着。似乎想從這把表面被擦得程亮的手槍上,獲取必勝的機會。
————
“對方的確使用了閃光彈,還是軍用的高能熾光彈。”就在童兵怔怔端詳着槍身的時候,其中一個端着AK的狙擊手興奮地對同伴說到:“韓隊長猜中了!”
“韓隊長漏算過什
麼?”另一個狙擊手的護目鏡上反射着白光的餘韻,他將槍口擡高,裝作胡亂地掃射着,腳下的腳步也故意原地急踏,完全模仿出了被亮光刺傷後的慌亂感。但他的聲音卻既冷靜又殘忍:“繼續自由射擊,把這傢伙從後面騙出來。”
“哈哈,讓他替自己的小聰明買單吧!”第一個狙擊手聞言也向空處掃了一梭子,卻謹慎地將彈夾留下了最後10發子彈:“我們雖然沒有影鐵甲這種誇張的玩意兒,但是有防強光護目鏡這種裝備,也足夠對付這個什麼影鐵人了。”
“不要大意!”藏在暗中的第3個狙擊手似乎是這個小組的指揮者,也是剛纔射出白磷彈的射手:“種種情報表明這個影鐵人受過極爲嚴格的軍事訓練,要是大意的話……”
“砰!砰!”
兩聲槍響,那第3名狙擊手——也就是指揮者的心臟本能一跳。他中止了原先的指示,而是試探着用氣聲問道:“3號?4號?”
沒有迴應。
指揮立刻從將瞄準鏡從木箱處移開,轉移到十幾步之外的兩名隊友處,而鏡頭裡卻只剩下兩人倒地的身影。
“兩槍斃命?不可能,他是怎麼做到的?3號和4號根本沒有被閃光彈影響,他們早就等着目標冒頭還擊……爲什麼?難道這個人的槍這麼快?讓2個精英在全神貫注的狀態下,還是來不及反應?”
還未等這人想通這個問題,之前左等右等不出的目標卻在他最吃驚的一刻出現了。
只見童兵的身形如快速播放的幻燈片一樣,前一刻還剛剛從木箱中探出半個身子,下一個瞬間卻已經飛奔出好幾米,0.5秒不到,童兵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了2名倒地的狙擊手面前。
那2人顯然沒有斃命,在防彈特戰服的保護下,擊中咽喉的手槍子彈並不能穿透裝甲,只能隔着特戰服對2人的咽喉造成重擊而已。童兵很清楚這一點,想必這羣狙擊手的無線電裡,正充滿了2人劇烈的咳嗽聲吧。
正捂着喉嚨承受劇痛的2人見童兵撲來,硬氣的軍魂支撐着他們艱難起身,想要用最後的力量與之對抗。然而即便毫髮無傷,兩人在近戰方面也根本不是童兵的對手。在利落地閃過1人並劈暈他之後,童兵一個詭異的轉身,來到了另一個還未起身的狙擊手背面,揪着他的後領一把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
被童兵扯在手裡的這名狙擊手,正好擋住了指揮者狙擊槍的射角。
所有這套_動作,都在4秒之內完成,那名指揮者還沒有從“隊友爲何會中槍”的詫異中恢復過來,童兵創造的“不可能”便已經如同海嘯一樣,一浪接着一浪衝垮了他的集中力。等這名指揮者反應過來要開槍狙殺時,他的隊友已經被當作人盾,將童兵的身形徹底保護了起來。
指揮者的額頭上,一滴冷汗砸在走廊的欄杆上。顫抖的手指猶豫了片刻,終於從扳機上脫離開。
Www● T Tκan● C〇
————
“唔……咳咳……你……你是怎麼……怎麼打中我們的?盲射……咳咳……我不信你
盲射……咳咳咳咳。”
防彈衣只能防止子彈穿透身體,卻並不能完全抵消子彈的衝擊力。此刻這名被童兵挾持的狙擊手,喉頭上仍然殘留着彈頭擊打造成的劇痛,這種感覺就如同檯球高手全力一杆,杆頭正捅在這名狙擊手沒有保護的喉結上一樣。
雖然他帶着面罩,那夾雜劇咳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但童兵很清楚這位手下敗將的疑慮。他也不故意戲弄,反而照實地說道:“我早看到你們有護目鏡,這顆熾光彈不是爲了破壞你們的視力。”
“那是……那是爲了……咳咳咳……”他話說到一半,一把手槍出現在模糊的視野中。雖然隔着鏡片看不出槍體的細節,但憑藉着軍人的本能,這名狙擊手還是逞強地說道:“好……咳咳……好槍。”
“這把槍的表面我用考藍玉擦過,反光度接近碳晶。”童兵誠懇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在強光照明下,我可以透過槍身反射,看到你們2個人的投影。”
狙擊手的咳嗽聲更加頻繁,咳得連喘息聲都尖銳起來。
“你帶着面罩,再這麼咳下去,溢出的液體會讓你窒息的。”童兵說完,一肘打在這名狙擊手後心上,咳嗽聲訝然而止。
舉着這名已經昏迷的狙擊手,童兵小心將他對準剩下那名敵人的槍口方向,重新撤回了辦公室。
而指揮者也的確沒有“犧牲隊友也要殺死敵人”的覺悟,放任童兵進入了視野盲區。
躲入辦公室的隔板牆後,童兵才把這人放下,掀開他的面罩。那人臉上已經滿是鼻涕痰液,面罩一掀開,即便還沒有立刻清醒,他胸口還是劇烈起伏起來。
“你不會斷線了吧?”確認完這名狙擊手的狀況之後,童兵接着喬蕾剛纔的話追問起來。
“你這裡應該在交火,我不認爲這是合適的時機。”通信器裡,喬蕾冷聲回了一句。
“交火結束了。”
“從槍聲來判斷,對方只派了一支小分隊做了先行接觸。”喬蕾敏銳地分析道:“你仍然處於獨立營的包圍中,而且這層包圍圈隨時都會加強,對方總人數超過三位數,爆發全面衝突的話,趙總隊長的援軍不一定趕得及來救你。”
“所以更需要在突圍之前,把這個一直想不通的問題給解決。”
“你沒理由非要現在聽,我要查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你剛纔說得對,他們一百多號人,說不定我今天就出不來了,所以你不趁現在讓我弄明白,那豈不是很不夠朋友?”熟練地褪出彈匣,童兵神態輕鬆地檢查着剩餘的子彈。
“……你這輕佻的語氣如果不改回來,我就立刻中止合作。”
“你放棄這種拖時間的小九九,我就認真聽喬老師講課。”
“切……咬得比狗還緊……我喬蕾答應過的事情,不會用拖時間的手段逃避。你現在可以選擇,想從哪部分開始聽。”前半句,喬蕾已經很努力壓低了聲音,但聽覺過人的童兵還是氣得笑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