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往往更懂得如何生存。
維護好下屬的利益,留這人在身邊,形成一道保護圈。
與上司的方向保持一致,討到一把保護_傘。
鄭隊長顯然是一個典型的聰明人,他的生存之道里,沒有無辜者的位置。
在特戰二分隊的眼中,沒有人質,沒有吳勁隆和莊傑的區別,這條黑街中的所有人,一律只有“罪犯”這種身份。當莊傑勒着一個孩子脖頸,舉着槍以人質要挾,卻發現警方無動於衷的時候,他還能不能發出那種電鈴似得笑聲?
有關報警一事,童兵並沒有太多的懊悔。在獲悉莊傑與吳勁隆有可能火併的前提下,就算童兵一意阻止,恐怕喬椏都會私下裡想辦法通知警方。責怪鄭隊長只是浪費時間的無聊之舉,在缺乏後方情報支援的情況下,任務中出現任何變數都不足爲奇。對於童兵而言,此刻最重要的兩個目標,就是救出那些無辜的孩子,並且防止事件擴大。
“老劉,把以下信息如實轉告給東海市武警特戰隊總隊長趙擒龍,我戰友得到的確切消息,首都的張琳即將帶團考察東海治安,今晚如果發生大規模槍戰的話,對東海警方有害無益。”
將這條信息轉發給劉家龍之後,童兵不再滯留原地,一邊繼續監聽着吳勁隆的電話,一邊飛身躍到了豪傑夜總會那一樓外牆體上。
這時吳勁隆手機上的第二個電話到了,這一次是弟弟莊豪打來的。
莊豪的聲音還是和他的表情一樣古板:“吳總,賬面上的虧空,我哥確實已經做好解釋的準備了。我們兄弟是吳總介紹進公司的,希望您能給我們一點基本的信任,上來坐一坐。如果您同意的話,我這就幫您開車門。”
聽到這話,童兵將透視鏡頭往門口一聚,發現莊豪就站在夜總會的門口大廳處,離吳勁隆的車子還不到10米。只是他人站在門內,從高空俯覽時,不用透視便看不見。
面對莊豪,吳勁隆忽然感嘆起來:“阿豪,你和你哥不一樣,你是懂事的。你們兄弟缺錢,你不會跟我說嗎!?我花龍是這麼小氣的人嗎?現在你們不聲不響挪掉一百萬,我填都填不上,你讓公司年表怎麼做?你讓我在坤叔面前怎麼交代?你讓坤叔在其他叔伯面前怎麼做人?”
莊豪深深呼了口氣,用及其誠懇的語氣再次解釋道:“吳總,我哥雖然脾氣怪了點,但我們兄弟還不至於是這種吞了錢還不敢認的孬種。”
“這種廢話,我喜歡說,但不喜歡聽。”吳勁隆的話音聽不出任何商量餘地:“12點之前,看不到莊傑帶着賬本出來,別怪我執行家法。”
“吳總……”
“阿豪,別怪我不領你的情。你哥借刀殺人弄死了爛牙,還接收了他手下這批苦力,現在他們就圍着我的車,你讓我怎麼信你?”吳勁隆的語氣時而痛心疾首、時而怒極反笑:“你是不是太久沒跟我出去打獵,就忘了東臨花龍的手段了?爛牙幫沒了爛牙,就是一幫砸碎,就憑這你們兄弟也敢和我翻臉?我10分鐘裡把他們全部放平,你信不信?”
“吳總,你也別怪我莊豪話說的難聽。這一百萬雖然是我們兄弟拿走的,但是我哥不但沒有亂花,還幫你撿了個大便宜。我們敬你是大哥,所以纔沒有跳過你直接向會裡邀功。
”莊豪的辯駁硬氣了起來,連敬語都不再用:“你以爲我哥說的‘壓軸節目’是隨便說說的?想要一起發財,就進來看看我哥買到的寶。如果吳總執意要翻臉也行,我保證這些防彈車也保不住你,六輛車全部放平,也只要10分鐘。”
“阿豪,翅膀硬了啊。”沉默了片刻,吳勁隆忽然平靜地回了一句。
只是在童兵聽來,這句話更像是子彈上膛時發出的輕響,稍稍一動扳機,雷霆震響便會隨之召來。童兵潛伏在一排霓虹燈後,利用晃眼的燈光隱藏着身形。從這個位置,他清晰地看到樓下吳勁隆開門下車,莊豪低着頭走到門外,做出恭敬的迎接狀。
吳勁隆笑聲爽朗,莊豪謙卑有禮,隔着20米的距離,童兵絲毫看不出兩人之間方纔通話中迸出的火花。他正思索着所謂“大便宜”,卻見繼吳勁隆下車後,車隊的其餘車門也一一打開,十多位夜店女都下車步行聚了過來。這些女子似乎見慣了黑道場面,只要沒有真出人命,她們照樣展露着笑顏,乖巧地向吳勁隆和莊豪拋着媚眼,夜總會門口一時滿是鶯聲笑語。
順着兩根霓虹燈管的縫隙,童兵看到孟筱翎、殷茹男也跟在隊伍的最後,同行的夜店女雖然與她們表現地不甚熟絡,總算沒有引發太大的懷疑,似乎這兩名“新人”的存在沒有傷害到任何人的利益。
“走吧,今天帶你們見識一下夜店中的夜店!”吳勁隆張開雙臂,兩名激靈的夜店女立即靠入他懷中。
其中一個染着發的女郎嬌聲道:“這裡好多兇巴巴的大哥哦,吳總我好怕。”
她的話在女郎中引起了一陣低笑,令她們看向爛牙幫的目光都更輕蔑了一些。在這些女郎心裡,只要有吳勁隆在,這些民工出身的黑道再怎麼兇悍,也動不了她們一根汗毛似的。
“諸位美女,不要怕,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吳勁隆真假難辨地指着莊豪:“這位莊副經理,說我花龍沒有膽量進他的店,你們說好不好笑?”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一陣羣雌訕笑,但是幾名跟隨的司機卻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他們都是吳勁隆手下的得力干將,吳勁隆敢帶着如此少的人只踹莊傑老巢,他帶了的這寥寥數人,可以說沒有一個是庸才。
那位喝得微醺的老司機,笑着打了個酒嗝,右手卻不露痕跡地把手伸進了上衣內。四周的爛牙幫成員雖然表面氣勢洶洶,卻沒一個人敢和他的醉眼相對。
“都沒有內功,8個人身上帶了20支槍,硝化反應也很重,說明手雷也不少……那幾個司機裡頭應該有退伍軍人。咦?那個人!”高處的童兵正觀察着吳勁隆一方的人手,眼角卻撇到莊豪身後一名帶着笑臉的馬仔。這人臉上那種討好的笑容令人很難忘記,童兵清楚記得,第一次潛入科電研究所失敗後,只穿着內褲的他裝醉來到一個夜排擋,有個滿臉堆笑的老闆給了他一包桌布。
這人正是莊豪手下那個叫做小尾巴的馬仔。殷茹男被童兵打傷後,開車載着她與莊豪逃跑的人也正是他。
在這種地方看到此人,童兵立刻明白過來,恐怕在擊傷毛榮新後,莊式兄弟就已經盯上了他。那個所謂夜排擋,只是用來監視童兵的僞裝。幸好童兵進出都是通過下水道,否則他潛入科電研究所的事情,只怕早就暴露在這羣黑道
面前了。
“原本是想隨便找個幫派練練手,轉移一下A1的注意力。現在看來,倒是我太小覷東海的黑道勢力了。”童兵自嘲的搖搖頭,盯着小尾巴輕笑道:“驕兵必敗……幸好,你幫我回想起了這一點,‘老闆’!”
這時,樓下吳勁隆等人在莊豪和小尾巴的接待下,陸陸續續走進了夜總會。看着隊伍最後的孟筱翎和殷茹男也進了門,童兵輕手輕腳地滑下一塊熒光燈板,找到早就定位過的洗手間窗戶,利落地滑進了建築內部。
進入了建築內部後,複雜的地形、遮蔽物成爲了童兵藏身最有利的依仗。但童兵的潛入難度並沒有減少,在豪傑夜總會裡也佈置着大量的監控探頭。4樓保安室裡,金毛和其他莊傑屬下,正盯着32個屏幕組成的監控牆,只是他們所警戒的人,是吳勁隆和他的手下。此刻沒有人知道,那個叫做童兵的人,已經悄悄來到了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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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傑夜總會的佈置雖然略顯妖冶,但不論是無縫的光潔地板、還是觸感如綢的內壁,都是時尚而不顯俗氣的佈置。
強忍着以手貼牆體會觸感的衝動,孟筱翎規規矩矩走在前頭,步伐顯得有些僵硬。殷茹男低頭走在她身後,小心地利用孟筱翎的身體擋住周遭視線。雖然她臉上畫着很濃的煙燻妝,但以莊豪的眼力,相信要認出她來仍然不難。
“喂,你有沒有後悔啊?”音樂嘈雜的包廂口,趁着吳勁隆入座時的空檔,孟筱翎回頭輕聲道。
“後悔什麼?”殷茹男的回話雖然很清晰,可不論怎麼看,她的嘴脣好像都沒在動似的。
“後悔沒帶我來啊。”孟筱翎擠了擠左眉:“還好我腆着臉跟來了,要是你一個人在,肯定一個照面就被那矮子面癱識破身份。”
“別天真了。”紫紅色的照明下,看不出殷茹男究竟是什麼細微表情,她警惕地四周尋找莊傑的身影,同時低聲問道:“你在這裡,就代表童兵也在?”
“他在啊,而且我們還有其他援兵哦。”孟筱翎還沒顯擺一句,背後便被殷茹男輕輕一推,往包房裡跌去。
原來其他女郎都已經入座,就剩下兩人還留在門口。要是孟筱翎再耽誤一會兒,必然有許多視線會集中向她們二人。
“哦?新面孔?我不記得有點過你們。”果然,吳勁隆端着一杯紅酒,透過酒杯中半透明的液體,細細打量起孟筱翎和殷茹男二人來。
“花龍哥,是這樣的……”這時,那個之前要佔孟筱翎便宜的司機走過來,在吳勁隆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聽着那個司機的短短几句竊語,吳勁隆聳了聳肩:“Anyway,管她懂不懂規矩,跟着我就是玩開心咯!來!過來坐!”
吳勁隆將手邊一個女郎推了推,在沙發上空出一個位子,拍了拍空位對孟筱翎道:“你,就你,坐這裡。”
孟筱翎怔怔地望着沙發上的空位,從小受傳統教育的她無論如何也沒法心甘情願地走過去,投入這個陌生男人的懷抱裡。身後的殷茹男不得不再推了她一把,才讓孟筱翎邁出步子。
“要……要坐到他身邊去?”孟筱翎姣好的豐脣下,兩排牙齒打得如同架子鼓:“看他張開手臂的樣子……本喵還得被他摟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