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過招請,往往正是一瞬間的勝負。
若是兩個武者在鬥法的時候,你來我往相交了數十手,那麼只能說是這兩個人的愚蠢和無能。不能在幾個回合之內就解決戰鬥,只會讓自己的破綻漸漸顯露出來。
俗世的武人在打鬥的時候,往往喜歡用很多華麗的招式,來博得絢麗的打鬥效果和觀衆的歡呼,但是沒有哪一個武者會因爲兩個武人之間所打鬥的場面而喝彩。
每一個武者都會明白,這樣做,不但會讓自己落敗的機率大大增加,更是會讓自己的同門或是師傅感到羞恥。
在修真界,生與死之間的界限,往往就是在這一瞬間。
紅髮鄧超曾經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和武烈陽說過,自己手中的血紅長槍已經殺掉了九十九個校。
而他自己的修爲也不過是校而已,同樣身爲第七重級別的修,既然紅髮鄧超能夠創下如此輝煌的戰績,就足以說明他和其他的校之間的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既然紅髮鄧超能夠抓住這一瞬間的慌亂,那就說明了,自己手下的沈子揚的出現,祭龍劍氣的使用,也在暴露了沈子揚的身形蹤跡之後,着實實現到了他的作用。
而與此同時,武烈陽也敏銳地感覺到了那幾股一直將自己死死地壓制住的神識的慌張。
他們沒有想到,自己麾下的士卒和尉在組成戰陣之後,居然會把一個還遠在天際的神通所慌張。
這也讓他們看透了自己麾下原來不是一支身經百戰的鐵血軍隊,而只是那些一直窩在第九軍鎮核心城堡的老爺兵罷了。
綿羊就是綿羊,就算是一百萬頭獅子在帶領他們,最後在真正的考驗之後,還是會變成原本的綿羊。
紅髮鄧超的神識如水般地朝着四周散開,開始在尋找戰陣中的破綻了。
這幾乎是實質性的神識,帶着鄧超一貫的死亡氣息,讓隱藏在深深的黑幕之後的士卒和尉們感到了死亡的降臨。
這樣的對峙,已經失去了對峙的意義了。那些將自己深深隱藏在不知何方的校幾乎有了讓自己軍隊撤退的想法了。
但是這顯然是不切實際的,沒有哪個對手會愚蠢地讓已經是甕中之鱉的敵人從容退去。
更何況,他們的對手不是人,是即將給他們帶來死亡的魔鬼。
“喝!”
武烈陽一聲輕喝,他手中的長鈞劍朝後面猛地劃出了一個華麗麗的圓圈,附着在上面的鋒銳劍意就將一直若有若無地纏繞在自己身後的那幾股涼的神識逼退了一段時間了。
鄧超能夠在這種僵持戰中抓住對手的一絲的漏洞讓局勢呈現了一邊倒的變化,他武烈陽又何嘗不能讓自己順利從這一瞬間的慌張中脫離敵人的嚴密監控。
武烈陽的劍遁無愧於在第六重期和第六重期之下都稱得上是最快的遁法之一,那些一直在盯着武烈陽的校也無法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再次用神識將武烈陽鎖定。
“隊長,兄弟們已經在不遠處接應了,請速速隨我前來!”
沈子揚的焦急的呼喚換來的卻是武烈陽的搖頭,武烈陽在脫離了校的監控之後,只是腳踩長鈞劍,浮在半空中
冷冷地看着下面的一切。
“隊長,爲何不......”
武烈陽右手舉了起來,將沈子揚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吞下去了。
“你看看下面。”武烈陽對着下面的紅髮鄧超努了努嘴,他面色如水地對沈子揚說道:“我現在是前門驅虎,後門進狼啊。”
沈子揚將手中的長劍平舉在胸前,他緊張地問道:“隊長,難道是下面的......?”
武烈陽點了點頭,他將雙手負在背後,接着說道:“算了,不要管這些東西了,我們接着看下面的精彩表演就是了,反正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種經驗的積累。”
原來武烈陽在一瞬間脫離了那幾個校的監控之後,他才升到半空中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還有着一股熟悉的神識在自己的太陽穴等要害之處遊走。
這正是那個紅髮鄧超的神識!
武烈陽膽敢肯定,只要自己脫離這戰場一定範圍,就一定會被這幾道紅髮鄧超的神識給刺破自己的這幾個要害穴位。
儘管武烈陽自信有不下三種方法可以將這種致命的威脅給除去,讓自己平平安安地和沈子揚撤離。
但是武烈陽反覆考慮一下後才發現,這些方法都不能讓自己百分百地脫離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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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出了什麼疏漏,武烈陽八成得落個半死不活的境界。
這還只是預料中的較好的情況,至於最壞的情況,武烈陽還是不能想象。
這種事關自己小命的事,武烈陽從不敢賭。
這種態度,有時被褒義地稱爲明哲保身,但是再有時候,又被貶義地稱爲膽小如鼠。
武烈陽從不在意這種稱呼的褒義和貶義,他只知道,自己現在是長鈞小隊的隊長,是自己的十一個隊友和四十多個即將成爲顛覆茅山上界的軍鎮制度的小小火種。
在這種關頭,他不能死,也不會去死。
就在武烈陽腦海中轉着這些略微雜亂的念頭的時候,武烈陽腳下的戰局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就在武烈陽脫離監控後的短短時間裡,紅髮鄧超的神識已經發現了對手戰陣中的數十個漏洞。
**戰馬頸部的繮繩猛地一緊,這匹矯健的棗紅馬似乎和主人心意相通一般,前身依靠後面兩隻健壯的蹄子的蹬力騰空而起,讓自己和主人的長槍同時蓄力完成。
紅髮鄧超的身形在**的棗紅馬的加速下漸漸變得很模糊,十里不到的距離在人馬合一的加速之下,只用了一眨眼的時間就抵達了。
徑直衝進戰陣的紅髮鄧超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讓站守在這個方位的士卒臉上紛紛浮現出了對死亡的害怕。
鄧超看見了,最靠近他的士卒手中的長矛還緊緊地抓在手中,但是他的臉上早就流下了兩行清淚。
熟悉茅山軍隊的編制的鄧超,從這個年輕的面龐中就可以讀出這個士卒心中的慌張。
也許他的父親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富商,也許他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花花公子,也許他現在應該是在父母的溺愛中度過自己如花般的青年。
但是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父母聽說了駐守核心城堡的衛隊的舒適與
輕鬆,在這裡就是站站崗,擺好儀仗就可以獲得大把大把的軍功。
一個沒有軍功的青年,在軍鎮制度的若有若無的影響下,是會成爲他人嘴裡的笑柄的。
於是他的父母就花了自己一半的畢生積蓄,將愛子送進了這個理想中的天堂軍隊。
只是愛子心切的他們,沒有想到,正是自己將孩子送進了死亡的深淵。
而這深淵的主人正是鄧超自己!
這一系列的念頭在紅髮鄧超的腦海中只不過是存在了一瞬間就消散了,不知爲何,每次在殺人的時候,他總是會將自己設身處地的想象成被殺的那個人,去想象他的一生。
也許,這就是自己還殘留的一絲人性罷了。
鄧超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他手中的長槍血紅依舊如同蛟龍一般,狠狠地扎進了這個年輕人的胸膛。藉助着高速的馬速和血紅長槍一直都存在的嗜血特性,這個不幸的年輕人被血紅長槍撕裂成了碎片。
第一個,殺人的一瞬間,鄧超依舊冷靜地在心底計數。
他就如同聞到了鮮血的味道的鯊魚,張開了血盆大口,對着下一個目標亮起了鋒利的牙齒。
第二個不幸的士卒是一個白髮蒼蒼的持刀士兵。
按照軍鎮制度的嚴格規定,像這樣早已是白髮蒼蒼的老兵,是絕對不允許參加軍隊的。更何況的是第九軍鎮的象徵的核心城堡的衛隊了。
長期在覈心軍鎮中任職的武烈陽對於爲何發生這種的違法事件,卻是心知肚明。
核心城堡的衛隊,這是何等尊榮的軍隊。它的豐厚的待遇也和他所受到的尊榮是成正比的,在這種公認的情形下,自然能夠讓所有的茅山上界的修感到嚮往了。
這個年老的衛隊隊員,應該是和鄧超所聽說過的那樣,用自己的畢生積蓄換來了這個機會,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機會讓自己提前至少五年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第二個!
“快!”
“不能讓他打亂我們的戰陣,撐住!”
“他就一個人!不要害怕,衝上去啊!”
這些慌亂的號令正是戰陣核心的尉們竭力挽回局面的表現,只不過所有人都知道,軍心大亂的情況下,這種無謂的呼喊只是徒勞罷了。
而且這些呼喊聲就如同是黑夜中點燃的一根火把,將尉們的身形暴露無疑。
鄧超正愁沒有機會抓住這些尉呢,現在機會倒是主動遞到自己的面前了!
殺!殺!殺!
當戰場中所有的敵人或被殺或負傷逃遁,就連那幾個校也是留下了一點肉身的零件才僥倖逃離了這個死亡的深淵。
紅髮鄧超將自己的長槍血紅從最後一個敵人的胸膛中拔出來的時刻,被紅髮鄧超的無邊殺意而一掃迴歸寂靜的叢林中,突然想起了一陣悠揚的笛聲。
這悅耳動聽的曲子好似吹奏給死者的鎮魂曲,讓盤繞在這裡的殺意一掃而空。
沈子揚好奇地問道:“這支曲子叫什麼名字?”
此時的武烈陽讚賞地看着下面縱馬揚鞭的紅髮鄧超,頭也不回地回答道:“這是破陣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