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出了什麼事?”
山下離這裡,已經遠遠超出畢火的感應範圍。
“別擔心,幾個毛賊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劉鋒龍下去後能解決,你現在看看這衣物裡是不是真有秘籍。”沒有回答畢火的問題,靈熒卻催促他翻找鄭逸雲留下的衣物。
畢火蹲下身,用手拾起衣物抖擻兩下,果真有些東西掉落出來。
這些東西,有一個小藥瓶,兩張卡片,一頁金箔。
金箔被畢火第一時間撿起,這東西他熟悉,跟他父親留下的金箔一樣,上面一樣滿是文字。
“語句不通,莫非也是陰陽文?”
拿着金箔,畢火發現字間意思無法理順,表達不明,頓時生起疑惑。
他接着撿起小藥瓶跟卡片查看,藥瓶裡還有兩顆丹藥,卡片一張是身份證,另一張則是華夏人民銀行的白金信用卡。
“這丹藥?”
微微昂頭,畢火回想起來,他之前跟鄭逸雲打鬥時,鄭逸雲曾經吃過一粒,吃過之後,鄭逸雲的內勁真氣變得渾厚之極,好似無窮無盡,不怕消耗。
將丹藥放回藥瓶中,畢火又看了看這信用卡。
“丟了吧,這個對你毫無意義。”
靈熒說道。
信用卡這個東西,雖然畢火自己沒有辦過,但相關的信息還是知道一些。他沒有按照靈熒的話丟掉,反而把信用卡跟藥瓶一起收進了口袋,然後看着手中唯一的金箔。
“靈熒,這金箔上的字你能看到麼?”
“我看到的,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文字,不是你們人類的文字,我也不知道意思。”
聞言,畢火想了想,用手指着金箔上的一個文字“非”說道:“這個字,你看到的是什麼?”
“是一個奇異的符號,但我敢肯定,不是你們人類的文字。”
在靈熒說話的同時,畢火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奇異繁雜的符號,顯然,這是靈熒將自己看到的文字映像到他的腦海中。畢火看着,覺得這映像有點像是“非”字與“明”字疊加寫到一起,確實不像個字。而且這個映像是不是“非”跟“明”兩字的疊加還只是畢火的一眼猜測,不能做準。
“看來,是無法靠靈熒的幫助讀取這片文字的,有機會找個信得過的人看看。我能看到陰文,而一般人卻能看到陽文。”
畢火將黑布包拿出來,將這頁金箔放進去,然後再次貼身放好。
擡頭看天,細細地低語,“這世界,讓人不懂,好長,好久,好茫然,好冷漠……”
靈熒說道:“怪異的感受。”
仔細把地上的衣物翻了翻,確定沒有更多的發現後,衣物在畢火手中化作成一團碎沫,從指縫間隨風吹逝。
緩緩站起身,上前拿起奶奶的照片框,驟然將之擁入懷中,再不能支撐強忍的情緒,畢火淚水盈眶,一發不可收拾,滑落如雨水沖刷成溪河自奔流。
“……嗚……啊……啊……”
其聲徹,其聲悽,震盪中幾分陽剛初曉,陽光普照的廣場在少年郎的哭聲中變成另一個世界的參照系,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自懂事以來,這是畢火第一次讓淚水流出眼眶。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只因沒到傷心處?
男子漢?
娘娘腔?
可笑,一切都那麼可笑。
無論言語如何,事實不會改變。先有行爲,而後纔有描述。有描述纔有對比,而後有對錯。
虛妄,
全是虛妄!對對錯錯,都是他人的評判,與畢火他有何關係?
此刻的畢火無盡悲傷,世界坍塌,末日來臨,那又如何?——奶奶已然去世,離開。
所有的堅持,只覺如此無意義,如此惘然。
“奶奶,奶奶,奶奶……”
語無倫次,任何語言都是蒼白,唯有那一聲聲的呼喚,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也不能夠厭倦。
奶奶兩字,怎麼喊得夠呢?
從呀呀學語到柱起柺杖的記憶,一切又一切,一節接一節,紛至沓來,此刻,幸福對比蒼涼,什麼形容詞才能道出這一份淒涼?
得到劉鋒龍的命令,趙然匆匆忙忙趕下山,還沒走到下面的山腳,便碰到逃敗上來的一些龍騰幫幫衆,有幾個還受了傷。
“怎麼回事?”
見到趙然,這些人十分熱情,你一言我一語,都搶着回答,但趙然卻聽得糊塗,她隨即指定其中一人,開口道:“你們,都先停下,——你,你來講。”
“是,秘書長,事情是這樣。”
被指定的那人將事情的原委說出。
“山前突然來了一夥人,他們都帶着槍,自稱來自鄭家,硬要上山,可什麼鄭家張家的,老子……我們聽都沒有聽說過,我們只緊記着秘書長您的話,不放任何一個不相關的人上山,他們要上山,我們當然不能答應,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動手!”
“但動手就動手, 誰怕誰!我們跟他們打,可沒想到他們一個個竟然都十分厲害,好像都經過專門培訓的,但我們也不是泛泛之輩,之前打其它暗幫都是百戰百勝,豈會怕了他們,我們跟他們打了起來,我們都沒有用槍,一開始,我們是半斤打八兩,誰都沒有佔到便宜,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來了一個青年,十分厲害,他一入場,就打傷了我們好多兄弟,我們……我們打不過他,猜想他們來歷不簡單,沒得到您的允許,我們不敢用槍……只能逃上來了。”
聽完這個人的敘述,趙然點點頭,稍稍想了想,說道:“你們做得對,不用槍是對的,現在,帶我下去跟他們見見面。”
“好,秘書長,您跟我來。”
那人態度熱切而殷勤,能跟秘書長打交道,是每一個龍騰幫弟子的榮耀。
“哥兒幾個,大家把秘書長保護好,若是他們誰敢傷害秘書長,大家就一起拿槍斃了他!”
“好!!!”
衆人聲音震耳欲聾,如此衆星捧月,女人虛榮心得到滿足,趙然自然高興,臉上露出笑容,十分豔麗,衆人大飽眼福。
“真是個美人!”
“我要是有這麼個女人,爲她死我也願意!”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一衆龍騰幫幫衆將慾望與口水一共吞嚥,轉開頭去。
“秘書長,這邊,還有兄弟在跟他們戰鬥,就在前面,他們都是好樣的!”
說話這幫衆臉色有些愧疚地指向前面拐角的小樹林,儘管他知道自己這麼做纔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