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雲錦眨了眨眼:“要不然你以爲呢?”
章奕珵啞然,的確沒有更多的解釋。
宣雲錦掃了一眼屋裡:“這牀根本就沒有睡過,包裹應該是昨晚上已經收拾好,今天要離開的,自然是被兇手翻亂的纔是。”
“死者性格那麼正經,體表禮儀肯定做得好,這麼匆忙凌亂,肯定是剛準備休息就有人過來,或者會有其他的事情,所以,猜測了一下。”
章奕珵怔了怔:“是嗎?”這理由聽起來就好勉強,可是沒有更多更好的解釋。
心下嘆了一聲,章奕珵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
宣雲錦眨了眨眼,好像大概是有點說不過啊!
早知道,她就該等衙役將屍體搬回去,仵作來檢驗發現了,何必多這麼一嘴?
天知道,男人都是這麼藏東西的嗎?
果然自個兒的秘密也無法藏得永久,熟悉起來之後,不經意就會露出一些破綻。
何況章奕珵是那麼謹慎細膩的人。
攤了攤手,宣雲錦也不介意,發現就發現了,什麼異類不異類的,她有自我保護的本錢,怕什麼?
最重要的是,她不怕死好嗎?
還是那句話,她雖然惜命,但是需要的時候也不懼。
就算真的有一天走投無路,她也有一千種辦法弄死自己,大不了一了百了。
估計也是太沒有心理負擔了,宣雲錦一不小心就露了一個好大的馬腳。
章奕珵瞧着宣雲錦的表情,心口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或者說更多的是無奈的。
默默的轉身回去,不等舒勵等人驚訝詢問,立刻轉移了話題:“這首詩藏得這麼隱蔽,應該不只是個人喜好吧,難道說跟案子有關嗎?”
舒勵也沒有多想,心思放到了詩句上。
韓西只想抓住兇手,不會發現宣雲錦的異常,那些衙役更是顧不過來。
“廣文先生飯不足,爲龍未必勝爲魚。丈夫立身當有色,千里萬里同爲客。”
舒勵唸了一遍,有些好笑:“是我先入爲主的錯覺嗎?爲什麼總覺得這詩句裡有些自嘲和告誡的意思?”
“有色?”宣雲錦挑眉。
“顏色,有聲有色,榮耀……”章奕珵解釋了一下,表示跟女人那個“色”是沒有太大關係的。
“哦,那這詩跟兇手有什麼關係?”宣雲錦淡淡的問道。
章奕珵看了看筆墨紙硯:“一定有關係,我拿文房四寶的時候,發現雖然墨已幹,可正在使用的狀態,有一支筆也沒有洗,一般來說,只要愛惜文房四寶的讀書人,不會這樣,對毛筆和硯臺的傷害都比較大。”
“嗯,一般人都會用過之後及時清洗,以嚴兄的性格,的確很難出現這種情況,他曾經說過,所擁有的一切都值得珍惜,所以從來不會忘記……”韓西贊同的說道:“可這代表着什麼?”
“所擁有的一切都值得珍惜?”舒勵怔了怔,眸色微微柔和,沒有這對這句話發表什麼意見:“代表着嚴飛文在遇害之前寫過東西,很可能就是這首詩,既然現在不見,兇手肯定是看懂了並且拿走。”
宣雲錦嘴角抽了抽,這些人的安全意識真差。
雖然不是每個犯罪的人都大奸大惡,可大多稍微有點實力的都會想着掩蓋,而不是自首。
更不會被別人說兩句就幡然醒悟,自己自首了。
說到底,高小三不過是個小廝,看對方對高啓還沒有放手就知道,人家目標大着呢!
該殺的人還沒有殺到,又怎麼會就此收手?被人知道了還了得?
其實宣雲錦是不能理解這種腦回路的。
或許內心深處是想救世救人吧!
秦捕頭從外面帶了人進來:“韓公子說的,那天晚上跟他們一起喝酒的應該就是這八個了吧!”
所有人的擡頭望去,發現有兩三個人都帶着包袱,還有一些氣喘吁吁,看起來就是已經離開了,然後被追回來的。
這些人進來的時候,嚴飛文的屍體已經被收斂,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這一切,不明所以。
特別是幾個已經離開的,快的都已經出城了,卻捕快叫回來,一路向一問三不知,讓人心裡無比忐忑。
“韓兄,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有人開口問道。
韓西被問起來,有些訕訕的,看了看秦捕頭,又看了看舒勵,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章奕珵和宣雲錦立刻發現,這個說話的是孟沫。
兩人紛紛一驚,對視一眼,表情重視了一分。
孟沫雖然沒有帶着包袱準備回去,很明顯還沒有走的意思,雖然不知道他跟這個案子有沒有關係,可他跟高啓有明顯的仇恨。
而且,他們偷聽了的一些話,兩人明顯很不愉快。
沒想到,韓西和嚴飛文的喝酒聚會裡,竟然還有他。
“孟兄也住在書院裡嗎?”章奕珵開口問道。
孟沫一臉疑惑:“是的,我來西洲城的這幾天一直都是住在書院裡,這有什麼問題嗎?”
“章兄怎麼會……認識我?”孟沫瞬間感覺到不對了。
章奕珵輕笑:“聽李夫子提了一嘴,久仰孟兄的文采學問,本來還想什麼時候有空討教一番?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還沒有來得及,讓孟兄見笑了。”
宣雲錦側目,看看,人家找的理由多麼滴水不漏?她果然該被敲打敲打了,估計最近過得過於太平,完全失去了應有的警惕性。
當然,跟章奕珵徹底熟悉起來也是一方面。
孟沫理會的點了點頭:“哪裡哪裡,久仰章兄和舒兄的大名纔是。”
舒勵揮手,讓韓西將案情先告知給其他七人,一羣人低呼小叫的,明顯衝擊很大。
章奕珵拉着宣雲錦在桌邊坐下,看來短時間內是不會結束了,總不能一直站着啊!
舒勵將詩抄寫了好幾遍,章奕珵拿了一張,兩人都在低頭研究。
“這些人裡面真的有兇手嗎?”舒勵喃喃的說道。
章奕珵擡頭,有些詫異,舒勵這話似乎有些傷感,似乎很不希望兇手就在這些人裡面。
章奕珵眯了眯眼:“爲什麼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