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勵行了一個書生禮,那人有些慌亂的回了一個禮。
“在下舒勵,不知道這位兄臺如何稱呼?”舒勵彬彬有禮的說道。
“在下韓西!”
“韓兄,你跟嚴飛文很熟嗎?”舒勵開始了問話。
“我知道你,公子神探,舒兄,久仰大名……”韓西看起來有些激動,昨天就看到了舒勵,很多人也同時看到了,只不過都不好意思直接上前交談,只能遠遠的看一兩眼。
沒想到事隔一兩天,因爲同鄉的事情,還能跟舒勵面對面的說話。
“不過是一些虛名而已,讓韓兄見笑了。”舒勵攤了攤手,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這個稱呼,但這不是他自己能夠阻止的。
現在想來,這個名號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都不清楚,又是誰最先叫出來的呢?
韓西拱了拱手:“我跟嚴飛文並不是很熟悉,只是在同一個書院讀書,而且不是一起同窗的,只不過這次一起來西洲書院,彼此照應着才熟悉了一些。”
“那這位嚴兄的爲人如何?”舒勵進一步問道。
韓西想了想:“嚴兄其實是個很沉默的人,一路上能不說話,他一般都是不說的,大多時候都是我說他聽着。嚴兄也是性格如此,實際上他倒是很耐心,哪怕我說的都是一些沒什麼意義的廢話,他其實都聽得很認真。”
聞言,宣雲錦立刻明白了,嚴飛文就是性格內向,惜字如金的人。
“這麼說,嚴飛文的性格很正直?”章奕珵看完了屋裡的東西,隨口問道。
韓西點了點頭:“很正直,雖然不多話,可對別人是很好的,而且挺關心的。在路上,遇見下雨,我的包裹意外打溼了,沒有乾衣服換,他一個字沒說,卻借了衣服給我。”
舒勵和章奕珵都忍不住皺了皺眉,越是正直,遇見這種事情才越是可惜。
嚴飛文還得了詩會的第一名,有才華有本事,儘管性格不算特別討喜,但是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就這樣死在兇手的手中,當真可惜了。
“你可知道他家的情況如何?”舒勵緩緩的問道。
“嚴飛文父母早死,他是被哥哥養大的,家裡雖然不算特別有錢,但是也不至於窮得吃不起飯。而且他哥哥娶的媳婦對他也挺好的,所以一直支持着他讀書考試,出人頭地。”韓西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這麼說,前天詩會第一名的五千兩銀子,對他重要還是不重要?”章奕珵這纔到關鍵。
“當然重要啊,大家都知道一個人參加科舉要花多少銀子,嚴兄已經考中了舉人,今年也要去京城參考會試,自然需要銀子的。”韓西誠懇的說道。
“嚴兄本身是個自尊心很重的人,全靠哥哥嫂嫂支付路費的話,只怕整個家都要被掏空的,還不一定夠用。”
“聽說,嚴兄的嫂嫂懷上了孩子,根本窮不得。”
“所以嚴兄想自己賺取路費,這纔會來參加西洲書院的詩會,按照往常,他不會出這樣的風頭。”
越是這麼說,越是傷感啊!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拿了銀子能幹什麼?
“對了,銀子……”舒勵反應了過來:“秦捕頭,嚴飛文前天在詩會上得了第一名,有五千兩銀子的獎勵,你們可發現銀子在哪裡了嗎?”
秦捕頭搖了搖頭:“沒有發現,至少屍體身上是沒有的,不過這屋子還沒有搜查,待會兒可仔細找找。”
章奕珵皺了皺眉:“不用找了,我想,那五千兩應該不在了。”
說着,指了指那凌亂的簡單包裹:“包裹裡有一件衣服,袖口是被拆開了,想來那銀票原本是藏在袖口處的,而且還被死者很好的縫了起來,有一部分線腳看起來就奇怪。”
明顯嚴飛文並不會這個,只覺得那麼大數額的銀票放哪裡都不安全,非要這麼做才能讓自己安心。
舒勵看了看包裹:“藏得這麼隱蔽都能知道?兇手還真是……章兄,你覺得會不會是一個人?”
章奕珵搖了搖頭:“暫時還不清楚,不過看情況,或許是……”
舒勵眯了眯眼:“如果跟高小三的命案是同一個人,也是爲了財嗎?可昨天我問了高啓,說是高小三身上至少也有一萬多兩銀子,那可是不小的一筆財富。”
“兇手得了一萬多兩還不知足?連續殺人又是爲了什麼呢?”
宣雲錦眨了眨眼:“高家果然財大氣粗,來西洲城參加詩會居然帶那麼多銀子?所以兇手知道高啓有那麼多銀子嘛?”
“具體數目不一定,但肯定知道會有很多……”舒勵想了想說道。
章奕珵若有所思,眼神落在嚴飛文的屍體上:“舒勵,你說,有沒有可能,嚴飛文是知道發現了什麼,以他正直的性格,指不定會跟兇手當面對峙,甚至勸兇手去自首……結果被兇手殺人滅口,拿走銀票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
舒勵點了點頭,看向了韓西:“沒有見過嚴兄?”
“自然是見過的,我還是第一次來西洲城,雖然提前到了兩天,可爲了準備詩會,一直沒能出去。”韓西不好意思的說道:“出門之前,家裡的人都給我列了一個單子,想讓我將東西買回去的。”
“因爲西洲城不熟,就讓嚴兄帶我去逛一逛,順便將東西買齊了。”
“其實也怪我,又不是我非要去買東西,嚴兄指不定昨天就回去了。”
韓西愧疚的說道:“沒想到只是一天的時間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回去該如何交代啊!”
“不用自責,這樣的事情誰都想不到的,也不會去想。”章奕珵安慰的說了一句。
韓西低頭看了看嚴飛文:“其實章兄剛纔的推測是對的,以嚴兄的性格,若是真的知道什麼真兇,他肯定會跟兇手對峙。”
舒勵:“那你有沒有知道什麼?或者你有沒有發現嚴飛文有什麼異常?”
韓西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
章奕珵:“你認識我?知道我姓章?”
韓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還沒有說話,舒勵就笑了一下:“章兄就不要再妄自菲薄了,那天你坐在評委席,有多少人不知道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