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壞事兒,也不會讓他捱打什麼的,我沒那想法……”宣雲錦哭笑不得,牢獄所傳出來的話都不太好,尋常人一聽就驚嚇:“我只是讓捕頭通融一下,讓你娘能夠進去見到你弟弟。”
反正陸四郎那罪不可能輕判的,至少也是好幾年。
而且,就算出獄了,這人也沒有了秀才身份,從小到大被養得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還能怎麼過日子?
陸大叔鬆了一口氣,自覺有老婆有孩子,這麼多年還看不明白嗎?何必去爭取那些得不到的親情,從而一直在傷身邊人的心。
陸大叔性格憨厚,純粹是自己長成,也沒有人可以提點他。
村子裡的老人礙於他爹孃的性格也不會說什麼,自然沒人會告訴他這些。
他是典型村裡人的實幹型,但是不代表就真的蠢了。
章奕珵點撥了幾句,陸大叔有些恍然大悟,雖然會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明顯自己還有別的路可走,就看自己怎麼選擇罷了。
一時之間也沒覺得有那麼絕望,陸大叔走起路來都輕鬆許多。
果然,等三人回到桃花村,陸四郎是兇手的事情就傳開了。
村裡人簡直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陸四郎讀書不錯,又是秀才,可是很多人看好的女婿人選。
若不是屈氏那邊不鬆口,媒婆都快踏破門檻了。
可這樣一個處處都好的完美青年,會突然爆出跟蘭寡婦有染?甚至還在各種壓力和逼迫下,把人給殺了?
原本還想着,哪怕就算屈氏有惡婆婆的名聲,咬牙撐過去就是幸福生活了。
畢竟屈氏年紀也不小了,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比媳婦更長命吧!
聽到這個消息後都不由得慶幸,幸好沒有嫁,幸好屈氏當初爲了攀高枝死不鬆口,要不然的話,真是要害了自己女兒一輩子。
知道真相後,無數人在背後唏噓感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不過,看陸四郎原來那麼能磋磨老大也知道人品有問題,只不過以前因爲身上的優秀,讀書的藉口都給掩蓋了而已。
因爲蘭寡婦死得大家都看到了,不給個真相傳得更加難聽。
所以,里長簡單的說了一下,重點的東西也得提到。
而陸家兩老口再嚷嚷着不信,證據確鑿,最後陸四郎自己都認了的,還能怪誰?
雖然這都是陸四郎自己犯下的罪行,可老兩口還真的能找到一些人怪罪。
比如,都知道在幫整張破案的章奕珵。
剛到村口,陸老爹和屈氏就一起衝了出來,對着章奕珵扔東西:“就是你,不過是在桃花村避難的人,村子好心收留了你,你倒是害人不淺……”
陸老爹原本還有點腦子,可被兒子的事情刺激得不輕,這會兒竟然跟着屈氏一起鬧:“若不是你,四郎怎麼會……”
宣雲錦下意識的把章奕珵護在身後,一雙冰冷的眸子把屈氏嚇得不輕,這才只是扔東西,沒有直接上來抓。
聽到兩人說的話,宣雲錦就忍不住呵呵了。
“瞧你們說得,難道陸四郎殺人是我們唆使的嗎?他跟蘭寡婦有染,也是我們介紹的嗎?自己的問題不找,還怪別人,你們要是鬧得人盡皆知,看陸四郎從牢獄中出來還有臉過日子不?又不是死刑,就不能多想想?”宣雲錦挑眉,只是將聲音拔高了說道。
她知道,只有陸四郎的消息才能讓這老兩口安靜,否則,真要抱起來,他們也不好跟年紀大的人動手。
有些人就是仗着這一點,才肆無忌憚,我能出手,你不能還手,那沒事兒都要抓兩下就是賺了。
宣雲錦早就明白,自己前世的一雙手就沒幹淨過,那兇起來的眼神自然不一樣。
而且,經常跟獵物對視,屈氏這種欺軟怕惡的人又豈會扛得住?
那一剎那,還真的鎮住了,她在前,陸老爹也不好上前動手。
有些風俗是融入骨子裡的,即便是這種有些發瘋的時候,都還能潛意識的知道什麼不能動。
陸大叔是覺得沒臉了,知道自家爹孃是在這裡胡攪蠻纏,說什麼都說不清楚,還不如揭過,試驗起先前商討的方法來:“爹孃,小弟現在很想見到的是你們,要不我送你們去鎮上看看?”
果然,宣雲錦一說陸四郎的未來,屈氏就勢弱了,陸大叔再這麼一提,老兩口則是猶豫起來。
屈氏一時不敢觸及宣雲錦的氣勢,只是打了陸大叔兩下:“你這個哥哥到底是怎麼當的?你就在現場,爲什麼不幫你弟弟作證?”
陸大叔表情有些木然,爹孃的行爲明顯讓他一次比一次心寒:“證據確鑿,你讓我給弟弟作僞證?是要兒子我跟弟弟一起下獄娘才甘心嗎?”
他有家有妻子,妻子肚子裡還有隨時都可能會出生的孩子。
屈氏怎麼就沒想過,他若是下獄,這個家還怎麼辦?
同樣都是兒子,爲什麼在這個娘眼裡就完全不一樣?
宣雲錦看到陸大叔的表情,真怕屈氏再說出什麼戳心的話來,連忙說道:“陸大叔,你還是趕緊將你爹孃送去鎮上之前……聽說蘭寡婦的婆婆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她早就想找兇手賠償了。”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兄弟分家,自然不能找你要啊,這到哪兒都沒法說理,可陸四郎本人在監獄裡,他的父母嘛……”
未盡之言都能想到,屈氏立刻呆了,瞬間反應過來:“兒子,快送我們去鎮上,小四現在肯定連飯都吃不上了,我們去看看,這判刑又不是不出來了,可不能把身體搞壞了。”
陸老爹也是有了一絲迫不及待:“啊,我們走,我們走……”
屈氏還想起一件事情:“哎呀,我回去收拾一下……”再怎麼說都要那點銀子,否則進不去怎麼辦?
陸老爹卻很急:“收拾什麼,我們先去鎮上看看情況,有需要再回來收拾。”
屈氏六神無主,聽到這話也答應了,兩人就很悲傷的去鎮上了。
陸大叔哀傷的嘆了一口氣,心力交瘁的錯覺,簡直農忙時期,連續幹活好幾天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