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人羣中一陣笑噴了的聲音,沈若魚憋着笑隔空衝楊玄衣豎了豎大拇指,楊玄衣這話說得又嚴肅有不正經,玩笑間就給沈月容扣上了一頂帽子。
沈月容眼下百口莫辯,原本一個沈若魚就已經夠難纏的了,眼下又來了一個楊玄衣,沈月容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做着最後的掙扎:“本公主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哦。”楊玄衣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結果她懂了個毛線,下一句便接着懟沈月容,“那我就明白了,六公主你的意思就是,你其實並不嫌棄楚國的飯菜,你是在七公主面前故意那麼說的,好讓七公主帶着飯菜來赴宴,是衆人看不起七公主?”
好姐妹做戲講究一個配合,沈若魚一聽這話,立馬換上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大喊一聲:“不,不可能,六姐雖然不是親生,可與我情同姐妹,縱然平日在小事愛欺負我,可是眼下兩國宴會,六姐不會置家國於不顧的!”
衆人這麼一聽,頓時就明白,怪不得呢,原來不是親生的姐妹,在皇家中親生姐妹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更何況一個表的?
而且,人家七公主不是說了嗎,六公主平時就喜歡在小事上欺負她,小事都不放過,更何況大事?
一時間,衆多質疑、不屑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沈月容的身上。
“妹妹……你怎麼能這樣顛倒黑白,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了?”沈月容都氣炸了,可是卻偏偏不能表現出來分毫,她在衆人面前的形象一向是善良大方,斷斷不能露出馬腳。
沈若魚跟在後面幸災樂禍都快笑瘋了,目光跟楊玄衣在空中相匯,彼此相視一笑,因爲怕被人發現,旋即移開了目光。
不得不說,楊玄衣這波助攻簡直太給力,那一張嘴簡直就是神嘴啊,不管沈月容說什麼她都能把人家的意思曲解開。
流弊流弊,社會社會!
“放肆!”宋家人這下是看明白了,這個楊玄衣根本就跟沈若魚是一路人,專門來整自己的,乾脆也不客氣了。
宋夫人一把站起,拿出她將軍夫人的派頭來,眼一立,自以爲一道凌冽的視線射過去:“六公主是北笙的公主,豈容你在此滔滔不絕詬病?你這種做法,是把我北笙置於何地!”
哎喲喂,沈若魚着着實實被驚了一下,不敢相信一向爲了討好靈妃不要國家臉面的宋家如今竟也說出這樣義正言辭的話,當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楊玄衣眼風一寒,正要拍着桌子站起來跟她理論一番,卻生生被楊父拉住了:“不要惹事!”
楊玄衣吃癟,便只要老老實實地坐下,不再說話。
宋夫人見狀,知道楊玄衣不能再說話懟他了,便又放心大膽地狠三狠四起來:“楊大小姐說話之前還請多多思量一番,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自己不清楚麼?楊小姐莫不是欺我北笙無人,便不把我北笙公主放在眼裡了?”
“就是。”沈月容的親弟弟——宋宇浩也在一邊幫腔道。
楊玄衣咬牙,若不是楊父死死將她按住,估計她就要提着凳子過去將沈月容暴打一頓了,不說話還給了她臉了,嗶嗶個不停!
“放肆!”一道尊貴雍容的聲音傳出來。
楚皇后眉心蹙了蹙,幽幽擡起目光,盯着沈月容:“將軍夫人說話之前也請多多思量一番,這裡是我楚宮不是你北笙,玄衣有什麼不對,楊將軍自會帶回家去教訓,你在這裡不依不饒絮絮不止,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麼?”
沈月容一聽頓時變了臉色,立馬道了句“失禮了”,拉着她母親老實坐下。
楊玄衣擡眸,迎着宋夫人憤懣的目光,得意地揚了揚眉。
楊玄衣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惹禍精,到哪都是這麼慫樣子,禁閉被楊將軍不知道關了多少次,可是偏偏楊家被皇上重視,楊玄衣的親孃又跟皇后是好姐妹,從小到大在皇后宮裡得到的賞賜都能填滿一間屋子了。
沈月容敢罵楊玄衣,這特麼不就是千里迢迢赴茅坑——費盡心機找死麼!
“姐姐快吃幾口飯菜吧,不然姐姐讓我精心準備這飯菜也全毀了。”沈若魚再次開口。
“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自帶飯菜了!”你到底有完沒完?沈月容眉心緊蹙,不耐煩低吼一聲。
沈若魚這個賤人,纏上來就沒完沒了了!
看見沈月容炸毛,沈若魚瞬間就笑了,沒心沒肺笑得賊開心,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在沈月容碗裡,十分敷衍:“好好,沒說沒說,姐姐趕緊吃吧,不然涼了就不好了。”
這種附和的語氣讓一邊圍觀的吃瓜羣衆更加確定這飯菜就是沈月容讓沈若魚端來的了,要不你看沈若魚那語氣,分明就是唯唯諾諾,生怕沈月容不高興。
沈月容徹底被氣炸了!
瞪着沈若魚,心中火氣無法發泄,就一筷子狠狠地戳進飯菜裡,像是把那菜當成沈若魚了一般,一口吞下。
沈若魚在一邊靜靜看着沈月容吃了一大口,不由發自內心的露出了姨母笑。
這菜裡,她來時可是往裡面加了猛料,當初從楚逸風哪裡得來的小臭丸子被她研製成粉末,直接就加在了那菜上。
沈月容適才還吞下去那麼多……
呵呵呵呵呵呵!
“哥……我怎麼瞧着北笙小蠻子臉上那表情不太對呢!”對面坐着的楚流鄞見到沈若魚臉上那笑,頓時渾身一緊,莫名想起她在賀蘭軍營裡扒光自己時的表情。
立馬坐起,可仍是覺得脊背涼涼。
楚逸風未置可否,偏偏看了楚流鄞一眼:“靜觀其變。”
話音剛落,只見沈月容在那邊捂着臉要出去,可沒等人站起來,一彎腰,張嘴吐了。
沈若魚高聲喊道:“護駕護駕!我姐姐吐了!快來人吶!”
一時間,丫鬟婆子們亂成一團。
楚流鄞額上落下一條黑線,嘴角一抽。
靜觀?
這特麼還怎麼靜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