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管家眼圈發了紅,“是……老爺……”
葉青漪聽到最在意的人沒事,也就鬆了一口氣,一聽這話,又停了下來,“父親回來了?”
那不用說了,肯定是丁姨娘把母親要將葉百川養在自己名下的事告訴了父親,指不定怎麼着添油加醋地說一通她如何被欺負,在葉府活不下去了之類的,再哭着讓父親休了母親,少不了是這麼一齣戲。
“是……”管家囁嚅着,聲音都啞了。
葉青漪奇怪地回頭看他,“管家,你哭什麼?難道丁姨娘也遷怒你了?”
想想也是,丁姨娘的孃家人來的那天,管家原本是要按父親的吩咐,把那些人安排到西院的,是她堅持讓他們住了客棧,丁姨娘沒能如了願,肯定也向父親告狀,責難管家了。
這個丁姨娘,一會肯定要狠狠教訓她才行。
“沒有,丁姨娘還、還不知道老爺回來,”管家吸了吸鼻子,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下來,“是老爺……”
葉青漪一頭霧水,“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不是這,不是那,究竟是什麼!”
平常也沒見管家這麼婆婆媽媽,支支吾吾,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老奴……”管家哭了幾聲,“老奴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大小姐自己去看吧,老夫人和夫人都等着呢。”
葉青漪莫名其妙,乾脆不問了,往院子裡進去。
丁姨娘這時候正在吩咐自己身邊的丫鬟綠槐,“這會雨停了,你待會悄悄出府,把我大哥二哥從後門帶進來,不要讓人看到,知道嗎?”
綠槐吃了一驚,“他們?丁姨娘,你要做什麼?”
外人是不能隨便進入葉府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妾室的哥哥,如今老爺又不在府上,後院裡住的全是丫鬟媽媽,這要鬧出點什麼事來,夫人能饒了她嗎?
丁姨娘咬牙切齒地道,“我當然是不讓夫人好過!明明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卻佔着主母的位置,憑什麼?只是這樣倒還罷了,可老爺又不喜歡她,要把她休了,她還死乞白賴地不走,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老女
人!”
綠槐沒言語。
其實夫人才不到三十歲,也並不老,再說了,夫人一向寬容體恤,在葉府就沒人說夫人不好,她雖是跟在丁姨娘身邊,卻並不因此而覺得,丁姨娘比夫人好到哪裡去。
“你記住,一會把我大哥二哥帶進來後,讓他們藏在我這院子裡,等我安排好了,就來叫他們,”丁姨娘見她不願意的樣子,警告道,“我的話你都聽清楚了,這件事不能有半點差錯,要不然我就告訴夫人,是你把野男人帶回來的,你跟人有姦情,讓夫人把你沉河!”
綠槐嚇慘了,“撲通”一聲跪下,“奴婢不敢,丁姨娘饒命!”
“那就按我說的做!”丁姨娘咬牙,大概覺得光是耍狠也不行,接着又緩下臉,把綠槐扶起來,笑道,“綠槐,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不過我也沒想把夫人怎麼樣,就是想讓我的家人見見夫人,讓夫人知道他們過的不好,夫人一發慈悲,賞他們口飯吃,我也就放心了,你明白嗎?”
綠槐一向是個沒多少心眼的,“原來是這樣,奴婢明白了。”
“當然了,不然還能怎樣?”丁姨娘暗暗不屑,豬腦子,真好騙。“那你一會就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說罷她捏了捏袖子裡的小小藥包,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這藥包還是大哥給她的,說是一種藥性很猛的好藥,只要吃下一點點,就會讓人失了本性,一味向男人求歡。
她一會只要說是同意把兒子養在蕭氏名下,請蕭氏過來商議事情,再把這藥下在茶水裡,待藥效發作,再把大哥二哥帶進來,事情就成了。
雖然蕭氏是當家主母,可她還不到三十,平常又是好吃好喝養着,看上去極年輕,大哥二哥跟她好,一點也不吃虧。
而只要蕭氏失了貞,老爺必定大怒,也有了休妻的理由,她還有什麼臉繼續留在葉府呢?沒了蕭氏,葉家的當家主母,還能是別人嗎?
丁姨娘越想越興奮,好像事情已經成了一樣,“綠珊,去請夫人過來吧。”
綠珊是她身邊兩個丫鬟中的另一個,平時就在外院灑
掃,有事情忙不過來的時候,也被吩咐做一些其他的事。
“綠珊,綠珊!”丁姨娘連叫了幾聲沒人答應,怒道,“死丫頭,到哪去偷人了,也不在外頭聽着些!綠珊!”
“奴婢在!”綠珊急匆匆跑進來,臉無人色,“丁姨娘,不、不好了,老、老爺回來了!”
丁姨娘愣了愣,又喜又怒,罵道,“死丫頭會不會說人話?老爺回來就回來,我正盼着呢,怎麼叫不好了?再胡說,我拔了你的舌頭!”
“丁姨娘,老爺他……”
“老爺一定想我了,也想百川了!”丁姨娘喜不自禁,“老爺回來就好了,他一定會爲我做主的!”
說罷急急往外跑。
老爺回來的真是時候!等她算計蕭氏的時候,讓老爺親眼看到,沒有哪個男人能容許自己的妻子偷人,老爺就非休了夫人不可,太好了!
“丁姨娘,老爺不可能給你做主了!”綠珊見她不聽,也急了,追着大聲叫,不等丁姨娘罵,她已脫口而出,“老爺死了!他的屍體讓人給送回來了!”
喀嚓,丁姨娘只覺得頭頂響過一道雷,炸的她腦子裡嗡嗡響,根本無法思考!
老爺……死了?
回來的,是他的屍體?
“不可能,這不可能!”丁姨娘猛地抓住綠珊的肩膀猛搖,眼睛瞪的像銅鈴,“老爺是出門做生意,怎麼會死,你胡說,你胡說!”
綠珊疼的叫,“姨娘放手!奴婢、奴婢沒有胡說,老爺的屍體已經在前院了,老夫人和夫人都、都在,大小姐也剛剛回來,老爺、老爺真的死了!”
丁姨娘怔怔鬆開她,但覺眼前一陣發黑。
在葉家,老爺就是她的倚仗,她和兒子的靠山,只有老爺在,她和兒子纔有條活路,她也盼着老爺回來給她做主呢。
結果呢,卻盼回來老爺的屍體!
老爺死了,葉府再沒有人能收拾得了葉青漪,更別說休了蕭氏,那她忙活這麼久,到底得到了什麼?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丁姨娘嘶聲大叫,瘋狂地跑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