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婆媽了?我蹲個坑你也要問東問西?”秀眉一蹙,李雲裳做賊心虛地白了眼高風瀛,讓他只能嘴角抽搐地把頭收回。
連續兩場戲後,天色漸暗,晚宴是重頭戲,被安排在王府最大的花園裡,今日聽說還會安排煙火以及花燈表演。
皇室的壽宴,可謂是極盡奢華。
李雲裳坐在坐位上,時不時會偷偷看一眼離自己隔開了好幾個人的另一邊,只是高崚駿臉上一片平靜,他只是慵懶地半撐起下巴,似乎在享受着戲,又似乎只是在敷衍着這塵世的俗氣。
當大家一起拍手叫好的時候,他也會象徵性地抿抿嘴,臉上淺淺一笑,那臉上掩藏不住疲憊。
就在這歡樂快要到達極致的時候,當所有人都放低警戒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道像閃電一般的刀光劈來。
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一個黑衣人騰空不知從何處,將劍指向了正坐的趙雲歌和小皇帝。
旁邊的人都嚇得立即大喊逃竄起來,而幾乎是第一時間,高寒意一手攬住了身旁的趙雲歌,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那一對母子。
他沒有躲,而是伸出手,想要去接住那把劍。
“皇兄。”高風瀛立刻緊張地大叫了起來,劍拔出,就要朝那黑衣人衝去,只是他的劍慢了一步,高崚駿不知何時,已負手而立,左手執劍,騰空而起,像是一道電流,朝那刺客刺去。
那刺客一見高崚駿回擊,急忙縱身一躍,一個轉身,手腳十分麻利地從衣袖裡掏出幾根飛鏢,朝着高寒意的方向而去。
高風瀛反應極快,急忙用劍抵擋,將幾根飛鏢原路奉還,不過,還是有一根,正好刺向了高寒意的手臂。
只聽見趙雲歌一聲慌張的喊叫,禁衛軍立即便從四面八方而來。
小皇帝嚇得急忙躲在趙雲歌的懷裡,趙雲歌只摸着小皇帝的頭。“皇兒不怕,有母后和叔父們在,他們會保護你的。”
小皇帝點點頭,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這一場打鬥。
那刺客見遊廊及院子忽然來了這麼多人,立即縱身就朝着假山方向逃去。
“四哥,追啊!”
因爲高寒意受傷,高風瀛的方位正好在高寒意的右側,而此刻逃竄的方向是左側,所以,由高崚駿追,是最天經地義不過的。
只是,半彎着身子,高崚駿像是受了重創般,忽然左手緊緊握着劍,刺在了地上,用劍支撐着自己,纔沒讓身子跌倒。
李雲裳想要跑過去,因爲她看到他用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那張臉慘白,他似乎是傷勢復發了。
可是剛邁出步子,她就頓時清醒過來,她在做什麼?怎麼可以過去?
“快,還不去傳太醫!”
這時的高風瀛顯得十分緊張,神色也變得暴怒了起來,完全沒有顧忌身後的人,此刻君臣亦或者是兄弟情顯得比夫妻情重要了。
就在剛纔,他明明在自己身前,卻沒有一點要
保護自己的意思,雖然,她清楚,刺客的目的並不是她。
整個廣陵王府忽然變得十分喧鬧了起來,戲臺直接變成了案發現場,幾個老太醫一臉慌張地提着藥箱趕來,速度極快,倒像是早就候在外面了般。
而看幾個太醫的神色,小皇帝似乎受到了一些驚嚇,此刻窩在趙雲歌的眼裡一動不動。高寒意的傷勢並無大礙,可是從幾個太醫口裡說出,卻又感覺是那麼嚴重。
“刺客下手極其狠戾,若是在深幾分,秦王這胳膊估計就沒了。”
“這刺客當真該死。”高風瀛淡淡說着,而至始至終,似乎高寒意都沒開口。
“本王無礙,來人啊,先護送皇上和太后回宮。將廣陵王府給本王包圍起來,今晚,務必給本王把刺客找出來!”
那張凌冽的臉上,帶着不容置喙的霸氣,一聲令下,幾百禁軍就像是要奔赴戰場般,開始抄檢廣陵王府起來。
這個時候,無疑,該找高崚駿興師問罪了。
禁衛軍像是鬼子進村般毫不客氣,只覺得瞬間整個廣陵王府雞飛狗跳了起來。
忽然,高風瀛狹長的眼眸掃視着高崚駿的身邊,沉聲帶着敵意,“四哥,你的貼身護衛去哪了?”
他那如發現端倪般的神色,莫不叫人都把注意力轉向了此時形單影隻的人,素來林隱都寸步不離地跟着的,今日,卻不在他身邊!
不禁衆人詫異,就連李雲裳都緊鎖着眉頭,雙手因爲緊張而在小腹前不斷攪着衣服。
本是雲淡風輕的臉上,微微有了一點波瀾,但很快,又恢復到了平靜,高崚駿上前一步,那身子隱約可見還在瑟瑟發抖,如此他卻還能裝作若無其事。
“三皇兄,林隱昨日受傷,如今正在房裡休息。”
他那清澈的眸子對上眼前肅殺的人,心裡早知其中暗算,可卻依舊沒有發作,若要說這世間誰最沉得住氣,那莫過於當今廣陵王了。
高寒意皺着眉頭,捂着自己受傷的胳膊。他只坐着,冷眼看着單膝跪着的人,並沒有打算讓他起身的意思,直到一個禁衛軍匆忙而來,手裡拿着一把劍時,高寒意的眉頭才略微動了動。
“王爺,刺客在被追行中與我們廝打,不慎將兵器落下。”
一個太監半哈腰上前,弓着背把劍雙手奉上,高寒意因爲受傷,並沒有去瞧那把劍,而是由高風瀛代勞。
他劍眉緊蹙,雙眸裡帶着認真,握着那把明晃晃的劍忽然就大叫了起來,“四哥,你還說不是你那狗奴才乾的,這劍上分明寫着‘林’字!”
林,顧名思義,是林隱的姓,而這突如其來的栽贓,無疑是讓人百口莫辯。
高寒意眯縫着眼睛,表情顯得十分淡然,只是他看向跪着的人時,卻分明帶着一絲殘忍,“將林隱打入天牢,廣陵王府一干人等不得出府,待事情查清干係再做處置!哼!”
暴怒沉聲,高寒意驀地起身,冷眼瞥了眼高崚駿,好似心
中大有不滿,這到讓一切看上去真的像是廣陵王圖謀,有意要刺殺皇上、太后了。
只是這計謀,太過拙劣,就連李雲裳這個婦人,都知道其中多有可笑之處。
可奈何,想要除掉高崚駿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這當朝能一手遮天的太后,誰又敢說一個否字?
衆人都嘖嘖唏噓,本是滿堂的賓客,卻在太后皇帝的憤然離去而變得寥寥可數,一場本該歡喜的壽宴,卻落得如此不歡而散。
錦帕在手中來回,李雲裳邁出的步子緊了緊,回眸一看身後,院落中間,一襲青衣正隨風飄舞,遊廊裡是滿滿的燈籠,將他的影子拉的極長,越發顯得他單薄無依。
“還不走?難道你也想成爲刺客的同黨?”
剛邁出步子,感覺身後無人跟來,高風瀛立即回頭,果然看見李雲裳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着實讓他心中生恨,不禁勃然大怒起來。
幾乎是箭步而來,然後便毫不客氣地抓上李雲裳那纖細的手腕,一副不容人反抗的姿態。
馬車中,高風瀛默不作聲,只是那眼眸中帶着的肅殺,卻叫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兩人本該十分登對,可奈何只是同牀異夢。
“你看上去很着急?恩?”
忽然,在靜默了許久之後,高風瀛終是忍不住,俯身大手一揚,捏起李雲裳的小下巴就狂怒起來,那雙眸中噴射出的火焰像是要吃人般。
李雲裳心中原就有氣,特別是剛纔高風瀛在一邊幫腔,分明就是要置高崚駿於死地。
“你無恥且無心,像你這種人,真可悲。”
菱脣微啓,柳葉眉梢微擡,神色微凜,原本傾國傾城的小臉,瞬間變得十分兇悍,讓人不敢靠近。
她的反應越是強烈,就越撩起高風瀛心中的怒火,旋即,大手已狠狠掰向人兒的後腦勺,頭用力一傾,涼涼的脣便覆了上去。
沒有以往的憐惜……
李雲裳被咬地生疼,想要用手去推緊摟着自己的男人,可是奈何,她推一次,高風瀛就下狠力咬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力道重。
兩個人就像是在打架般,撕咬帶着腥怒的雙眸,大手也不閒着,一併朝人兒的後背摩挲而去。
李雲裳開始全身緊繃起來,忽然睜大眼睛,看着高風瀛像是發狂了般站起,然後半個身體壓在她身上。
“求你,放了我。”
一味掙扎得來的卻是更加粗暴地對待,李雲裳知道在這麼下去,她會引火燒身。旋即,她轉變了態度,希望用乖順可以得到男人的放手。
“求?放你了?你就那麼厭惡和本王私通,恩?”
兩夫妻間的事,在他嘴裡卻變成了那樣拙劣的詞,就像是在羞辱人般,高風瀛的眼眸裡不但沒有憐惜,反倒是多了幾分嘲諷。
若是身下的人肯流露出哪怕是一點點愛慕他的表情,他還會不忍強迫她,可是……
“這是你自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