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閆玲玲本能的以爲,母親可能是被閆素素下了藥,一種只有閆素素纔有解藥的毒藥,但是她的心底深處,又有個聲音再告訴自己,不是這樣的,閆素素不是這樣的人。

即便是心底深處這般告訴自己,閆玲玲對閆素素,再也保持不了一顆親近平和的心了,對於閆素素的招呼,她只是淡淡然的應了一聲:“恩!你也過來了啊?”

閆素素勾了勾嘴角,點了點頭:“恩。”

“姐,和她說什麼廢話,趕緊進去吧!”閆妮妮不耐煩一句,打斷了閆素素和閆玲玲有些微微僵硬的對話。

姐妹三人,隨後前後進了書房,閆丞相正在飲茶,看到三人進來,慈愛的笑道:“來了,都坐下吧。”

姐妹三人按照長幼落座後,閆丞相又開了口:“妮妮,玲玲,你們既然是和素素一起來的,想必也知道了爹找你們來做什麼吧?”

閆玲玲微微一笑,搖頭道:“素素不曾說什麼,我們只是門口遇到的而已。”

“哦,那由爲父代爲告訴你這個喜訊吧,玲玲,那拓跋王子,看上你了。”

閆玲玲的臉上,滿是震驚,轉而觀閆妮妮,則是喜上眉梢,驚喜異常:“爹,真的嗎?拓跋王子真的看上了大姐嗎?”

“呵呵,爹還能拿這事和你們說笑嗎?”閆丞相擄着鬍子笑道,眼睛裡帶着某種算計的成分,“玲玲,當日你的心思,拓跋王子都知道了,所以讓爲父代爲轉告你,他對你也頗爲動心,這不昨兒個,還和爲父說要約你出去遊玩,又怕你覺得生分羞澀,故而特地邀上妮妮和素素給你做伴。”

閆玲玲只沒法反應,呆呆的震在原地,閆妮妮則是興奮的如同拓跋王子的看上的是她,驚叫起來:“真的嗎?真的嗎?太好了,姐姐,真的太好了--只是,爹爹,爲何要叫上我和她?這不是去煞風景的嗎?”

閆妮妮其實是想說閆素素是去煞風景的,但是礙於丞相在場,故而不能真刀明槍的抨擊閆素素。

閆丞相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細細想來,倒還很是去煞風景的,所以爲父考慮了一番,你們兩個雖然是陪大姐去的,但是中途要找個理由暫時離開,給大姐和拓跋王子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玲玲,你覺得呢?”

丞相的目光,轉向了一直都再發呆的閆玲玲身上,閆玲玲猛然驚醒,只覺得天旋地轉,怎麼會讓他看上了?那天她的表現應該很糟糕纔對,怎麼會,怎麼會?

“姐姐,爹在問你呢,那樣安排好不好?”

閆妮妮見閆玲玲半天沒反應,不由的開口催促了閆玲玲一聲。

閆玲玲擡起頭看向丞相,笑容溫婉,眼神卻是說不出的悽楚:“一切但憑爹爹安排。”

“既如此,那爹先去安排,你們姐妹三人,都各自回去換身得體的衣裳,一會兒拓跋王子的馬車就來了,快些回去。”

從書房出來,閆素素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閆玲玲嘴角那麼苦楚無奈的笑容,她很想說什麼安慰她,可閆妮妮在場,她縱然有千言萬語,都無從說起。

見閆素素一直用那般同情憐憫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姐姐,閆妮妮滿是不悅,雖然孃親和姐姐叮嚀囑咐不斷,讓她不要去得罪閆素素,但是現在,她卻忍不住了。

“收住你那幅嘴臉,你是羨慕我姐姐能嫁給拓跋王子,以後我姐姐,可就是拓跋王子的王子妃,將來會成爲蒙得兒的閼氏,哼,你以爲只有你能嫁入皇室,哼!”

閆妮妮言辭間不屑的冷哼,讓閆素素心裡覺得不爽,閆妮妮果然就是大娘李氏的翻版,心心念念就想着閆玲玲飛上枝頭,但是卻從來不去想,她是不是願意的,她是不是喜歡的,她心裡怎麼想的,她會不會幸福。

閆素素本來不想回對她,但是看到她把別人的痛苦當做自己的快樂,閆素素就忍不住了。

“二姐,既然嫁給那拓跋王子是這麼光榮的事情,不如你嫁吧!”

閆妮妮冷眼斜睨着她:“我可不是某些人,和自己的姐姐搶男人。”

閆素素知道她這口中的某個人是指代誰,怕是閆妮妮還一心認爲元閔翔該選上的,是閆家兩個大女兒中的一個,而閆素素是橫插一腳,搶奪了兩人的王妃地位。

閆素素正想回敬一句,一直在一面安安靜靜沉默不語的閆玲玲忽然開了口,語氣裡,有說不出的疲倦:“你們兩個,別吵了,回去換衣服吧,不要讓爹爹等了。”

閆素素不知道,閆玲玲說這句話的時候,抱持着怎麼樣的心境,但是她可以猜得到,那該是一種絕望的,無奈的,沒有出路的,暗無天日的悲愴和哀涼吧!

暗暗了嘆息了一口,閆素素率先離開了兩人,走了回去。

冬日的清晨,陽光有些薄涼,淡淡的在青石地板上灑下一層鵝黃色的光紗,院子裡的冬梅開的旺盛,一陣風,就染人一頭一臉的香氣,閆素素沒有換衣,而是站在這薄涼的陽光下,薰着這涌動的暗香,心思百轉千回。

“爲什麼你不來?”她輕擡素手,折一支梅花,幽幽問道。

“呵呵,說的是我嗎?”一股好聞的竹香漸近,閆素素嘴角,暫放了一個大大的驚喜的笑容。

“三谷!”縱然他的真實身份已經不是個秘密了,但是閆素素還是喜歡稱呼這個最原始的在兩人之間形成秘密的稱呼。

身後男子,白衣翩躚,溫文爾雅,臉上是千古不變的銀色面具,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的勾着,弧度美好的讓人沉醉。

“呵呵,不會說的真是我吧!”蝶谷仙本是說笑而已,但當看到閆素素見到自己驚喜的目光時,心口,忽然猛烈突跳了起來,某種可能性,讓他連笑容裡,都盈滿了某種深深的期待。

“你真的來了,我說的就是你!”閆素素本不知道蝶谷仙滿心滿眼的期待,直言道。

蝶谷仙的心,因爲她的直言而跳動的更加厲害,眼神裡盛放了某種喜悅,也愈發的濃烈:“原來你也……”

“我都等你好多天了,你不知道,你要是再不來,我大姐可能就要鬱鬱寡歡而終了。”閆素素急切的開口,打斷了蝶谷仙所有的言語。

他眼中的喜悅,也因爲她的話,變得暗淡,甚至有些灰暗:“你等我,是爲了你大姐?”

“也不全是,我身上有病,自己發懶,不想醫治,就想勞煩下神醫蝶谷仙。”閆素素如平常一樣和他說笑,卻見他沒有半點反應,只用一雙受傷的眼睛,看着她的水眸,半晌,才淡淡的開了口。

“最近我很忙!”

他忽然之間的冷漠,讓閆素素覺得奇怪:“怎麼了?忙什麼呢?”

“一點事!”他的聲線,依然是那麼漠然,眼睛裡那一瞬間的受傷已經收斂,換做了平靜似水,“你大姐的事情,請你轉告她,我早心有所屬。”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面具下的眼睛,始終看着閆素素。

閆素素後知後覺,不是她遲鈍,而是對於蝶谷仙,她從來都沒有往那方面去想過。

蝶谷仙說他已經有了心儀之人,這個閆素素也聽閆玲玲說起過,只是閆玲玲不是說,蝶谷仙是得不到那個他所喜歡的人的嗎?既然如此,他爲何還要執着?

“三谷,其實我大姐她……”

“今日我來,不是來聽你說這個的,只是來看看我送你的原矛頭蝮怎麼樣了。”毫不留情的打斷了閆素素的話,蝶谷仙似乎並不想和她進行這個話題。

閆素素明白強扭的瓜不甜,只是替閆玲玲覺得心疼,原來蝶谷仙早就知道了她的心意,只是一直以來,卻選擇不聞不問,只因爲他早就心有所屬。

最後一次,她想爲閆玲玲爭取下,最後一次:“今天,拓跋王子約了我們三姐妹遊玩京城,其實只是因爲他看上了我大姐,大姐似乎很傷心,你真的不能……”

“不能!”

“如此決絕?”

“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

是啊,有時候感情確實是勉強不來的,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閆素素只能放棄了做說客:“原矛頭蝮很好,今天恐怕不能帶你去看了,我進去換身衣裳,就要去赴約了。”

“他既然喜歡的是你大姐,爲什麼連帶着約見你和你二姐?”蝶谷仙跟着她進屋,問道。

閆素素回頭:“說是怕大姐覺得羞澀害怕。”

“哦,我知道了,你身上……什麼病?”蝶谷仙的語氣,恢復了以往的溫文,不再冷漠如冰霜。

這種轉變,連帶着讓兩人之間流動的氣氛,也恢復了以往的輕鬆自在。

閆素素笑道:“不是大病,就是體內有寒氣,回頭你給我診診,開兩貼藥估計就沒事了。”

“自己不就能醫,還等我,這種病若是耽誤了,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他有些責備的道。

“這不麻煩嗎,不是說廚子不吃自己做的飯,剃頭的不給自己剃頭,我這也是看病的不想給自己看病,不可以嗎?”她俏皮的對他笑,他跟着笑,有幾分淡淡的--寵溺。

閆素素怎麼都沒有想到,今天到場的,不止拓拔巖一人,居然還有一個人:元閔翔。

今日的元閔翔,與平素裡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平日裡的他,總是一身玄色長袍,一雙黑色馬靴,表情一絲不苟,神色冷酷的能把人凍結。

可今日的他,卻難得一見的束着髮髻,發嵌寶紫金冠,穿了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長袍,金黃色的要帶上,束着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腳上瞪着一雙黑緞金底的小朝靴。

一身的金紅色彩,襯的他的身份,更爲高貴。原本冷酷如霜的容顏,也在這金紅色彩的襯托下,不再凍人了。

相對於元閔翔奢華高貴的裝扮,一邊的拓拔巖則是簡單多了,依然是一襲藏青色的長袍,穿着黑色的長靴,身上唯一的亮點,就是腰帶了。

這是一條銀色的腰帶,腰帶上繫着一片翠綠的玉葉,隨着他步履的停頓和前進,葉子在腰帶上旋轉打彎,如同活了一般,飄渺起來。

閆素素姐妹三人,穿的各不相同,當屬閆妮妮的衣着打扮較爲喜氣俗豔,一襲大紅色的兔毛邊兒錦緞棉裙,包裹的她玲瓏的身段緊緊實實,前凸後翹。

頭上的飾品,用琳琅滿目來形容毫不爲過,最爲誇張的是她的妝容,紅豔豔好比猴子屁股,這妝容配上這一身衣服首飾,雖然彰顯了她的身份,但是卻也讓她整個人看上去,俗不可耐。

相對於她的俗不可耐,閆玲玲全然成了一位脫塵而出的仙女。

三千青絲,在腦後綰了個風流別致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着一枚簡單的木蘭簪,身着淡粉色的對襟連衣裙,繡着鵝黃色若有似無的連珠團花錦紋,外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在腰間用一條白色軟紗輕輕挽住。

一陣風起,吹動她的紗衣,送了陣陣她身上淡淡的木蘭花香入鼻,當真讓人陶醉。

臉上的妝容,成了整身衣服的畫龍點睛之筆,只因爲,根本就是無妝。

閆玲玲的皮膚本就是姣好完美無缺,晶瑩剔透的如同水晶,平素裡一直被胭脂水粉遮蓋着,顯不出其動人風姿來,今日她沒有化妝,那羊脂玉般的肌膚,就這樣赤果果的一覽無餘的暴露在了空氣中,嬌嫩的如同水豆腐,好似一掐就能溢出水花來。

閆素素身爲女人,都爲閆玲玲着迷,她自然明白,閆玲玲這一身的打扮,怕是也將拓拔巖給迷的七葷八素了吧!

五人一行,在京城最有名的京華園內碰的面,碰面後,拓拔巖就提議大家去京華園湖上的畫舫上小聚。

閆玲玲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溫順模樣,大家說如何就如何,偶爾擡頭看向拓拔巖,眼神裡帶着某種怨恨的成分。

進了畫舫,大家都落了座後,拓拔巖吩咐人上茶水糕果,五人都是隨意說着話,氣氛算得上沉悶。

閆素素原本以爲會冷場,卻不想閆妮妮居然會站出來說了個無聊至極的遊戲來活絡氣氛:“閔王爺,拓跋王子,姐姐,還有--素素,既然今日是出來遊玩的,遊我們這正在遊,玩又怎麼少的了呢,我前些日子想了個十分好玩的遊戲,我們一起來玩可好?”

閆玲玲嬌喝了她一聲:“妮妮,不得無禮。”

但聽得拓拔巖開口爽朗的笑道:“不礙事,閆二小姐說的對,既然是出來遊玩的,玩自己是少不了,只是不知道二小姐,這玩的是什麼?”

“很簡單,我們這是五個人,便按照數字來排,排成一二三四五,然後按照自己的排的號序,說成語,比如我排的是五,就說五福臨門,這樣循環輪流,直到有人敗陣,可以嗎?”

一聽完她的解說,沒有人開口搭話,許都是覺得,這遊戲太過幼稚了。

見大家都不回答,閆妮妮有些尷尬起來:“是不是很無聊,不然換一個!”

“就這個吧!”開口說話的,是元閔翔,閆素素不知道元閔翔爲何會答應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但是既然他閔王爺都開口說了好,別人自己也不能駁斥了他的面子。

拓拔巖隨後也同意玩,而閆玲玲則是個只會點頭應承的木偶娃娃一樣,也點了點頭。

閆素素跟着點了點頭。

遊戲算是開始了,這種比成語接龍都無趣的遊戲,虧她想得出來。

按照輩分等次,又因爲閆妮妮對她可以的敵對心理,她自然而然的被安排到了五,而閆素素的未婚夫,本來該是身份比拓拔巖都要高一點的元閔翔,則被閆妮妮“無心”的安排成了二。

第一,自然是她認爲的她未來的準姐夫拓拔巖,她自己則和閆玲玲居第三第四。

遊戲是由閆妮妮開的頭,第一個輪的自然是閆妮妮。

“三從四德。素素,換你了。”

閆素素:“五福臨門。”

“一心一意!”拓拔巖的成語,緊着她的而出,目光落在閆玲玲身上,看的閆玲玲臉頰一陣緋紅,底下了頭去不敢擡起。

她卻不知道,拓拔巖的目光看的雖然是她的方向,但是眼角的餘光,卻是落在了她不遠處的閆素素身上,甚至再收回目光的時候,也有意無意的看着閆素素。

這種無心的對視,誰都不會想入非非,包括閆素素本人,但是有一個人,卻是讀得懂拓拔巖的無心。

在拓拔巖收回目光後,元閔翔忽然站了起來,嘴角帶着溫柔的笑意,走到了閆素素身邊,在她身邊的空座落座,認認真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獨一無二。”

這算是她在大家面前對她的表白嗎?閆素素楞了一下,卻見元閔翔已經收了目光,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好似方纔他說的話裡並無深意。

接下來,遊戲繼續。

“三生三世!”

“四季如春!”

“五穀豐登!”

“一生一世。”拓拔巖的目光,再度對上了閆玲玲的,閆玲玲的臉頰,燒的通紅一片,心口也有某種東西開始漸漸融化。

閆妮妮在桌子底下,偷偷的用手指戳她,嘴角帶着一個勝利的笑容。

閆玲玲嗔她一眼,她又馬上收斂,正襟危坐的看向元閔翔。

“閔王爺,輪到你了。”

元閔翔的目光,有些複雜的落在拓拔巖身上,見拓拔巖氣定神閒的喝着茶,彷彿他剛剛拿餘光掃閆素素這一幕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可是分明的,元閔翔分分明明的感覺到了,拓拔巖那些話,看似對閆玲玲說的,實則,卻都是對着他身邊的人--閆素素在鍾述。

這樣的感覺讓元閔翔不悅,他的女人,爲何會有這麼多人覬覦?

之前在英雄場,他也是分明感覺到了皇上對閆素素的“別有用情”,現在拓拔巖又如此,爲何都是他在意的兄弟?是她的魅力太大了,還是他的兄弟們眼光和他太相像了?

元閔翔不知道原因,但是清楚明白的一點就是,他不會讓,對於閆素素,他絕對不會讓。

“二虎相鬥,必有一傷!”他的話,聲音雖然平淡,但是氣息卻是有些狠了,閆素素坐在他身邊,真真實實的感覺得到他身上透露出來的某種霸道和警告意味。

拓拔巖喝茶的手,稍做停頓,臉上,有片刻的錯愕,直到第三的那個人開口,他才恢復常態。

“三不五時。”

……

遊戲在繼續,最後以閆素素的敗陣告終。

閆妮妮自然少不了一番暗諷:“素素,五這個詞,可比我這個四字要好說多了,什麼五尺童子,五彩斑斕,五侯蠟燭,五鼎萬鐘的,我還以爲你一定是最能贏的那個呢,你可是我們家的大才女。”

對於才女這兩個字,閆素素以前以爲是用來夸人的,但是經歷了小雅和閆妮妮的“誇讚”後,她才知道,褒義詞原來也可以有惡毒的用法。

閆素素倒是不以爲意:“一時記不起來了。”

若是她回嘴狡辯,比如“準備太匆忙”,比如“如果給我點時間考慮,我就能答上來”之類的,閆妮妮則會狠狠的嘲諷她一番,卻不想她居然會回答的如此的淡然,倒是叫閆妮妮無言以對。

一場遊戲,無趣之極,閆素素是這麼覺得的,但是閆妮妮似乎玩上了癮:“這次,不如我們以梅蘭竹菊荷爲話題……”

“看,隔壁畫舫怎麼這麼熱鬧。”

閆素素會打斷閆妮妮的話,不是當真想看隔壁的熱鬧,也不是不想給閆妮妮這個面子,只是覺得若是再玩一輪這無聊遊戲,她估計想直接問畫舫的主人借艘小船划船離開。

正好,隔壁並肩齊行的畫舫那邊傳來了一陣陣叫好聲,閆素素便有了打斷閆妮妮無趣題意的由頭,也不會顯得太過無禮。

除卻了閆妮妮咬牙切齒的看着閆素素,其餘人的目光,則都是落在了窗外的另一艘畫舫上。

只見對面畫舫的二層甲板上,圍着一圈子人,人羣中間,偶又一陣陣悠揚的琴聲飄來,彈的是一曲歡快的曲子,一弦一撥都流淌出一股春天的氣息,依稀從圍觀人羣的縫隙望去,瞧見一個一攏裹身,玄紋雲袖,席地而坐的男子。

因爲離的有些距離,加上男子低垂着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裡,是以看不到他的容顏樣貌,只是憑猜測,應該是個容貌俊秀,有陽光般燦爛笑容的男人。

“我去叫人把畫舫靠近一些,我們過去看看!”

開口說話的,是拓拔巖。

也無人反對,他下樓了一會兒,兩艘畫舫開始漸漸的靠近,最後都靜止在了湖心,對面畫舫上,畫舫上的僕人,在兩艘畫舫間搭了個木板,閆素素等一個個的踩過木板,上了那艘熱鬧的畫舫。

上了二樓,許是因爲五人衣着華貴,是以一上去,圍觀的人就自發自的給她們讓出了一小個圈兒,閆素素被元閔翔牽着,走在前頭,一進去圈子中央,眼前的情景,讓閆素素有些吃驚。

彈琴的男子,是很俊逸,甚至俊逸到堪稱美麗,但是卻居然是一個沒有左腿的殘疾男子。

男子完全沉浸在音律的世界裡,似乎並未察覺到周圍的人羣,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着琴絃,長長的睫毛在那張俊逸的容顏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

人隨音而動,偶爾擡起的頭,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宛若謫仙的臉!

上午溫柔的陽光,透過密密的人羣,打在他沉靜美好的如同花朵一樣的臉頰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並不陽光,卻很溫暖。

【先上7000字,一會兒晚上再有3000!不用等,更的會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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