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晚這才驚覺自己全身溼透,低頭瞥了一眼衣衫,溼漉漉的貼在肌膚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形,確因累累傷痕破壞了原本的美感,風一來寒氣入體,曲向晚驀地打了個寒噤——冷!
他擡手握拳抵在脣側咳笑道:“姑娘去雲王府的路上遭遇劫匪,車伕被殺,馬車被毀,姑娘亦身受重傷,幸好本王來的及時救姑娘於水火,嗯……這個理由說與人聽倒是極好。”
曲向晚心頭一顫,這個雲王越發讓人捉摸不透了,難道他知道了自己此次去雲王府的目的?——不可能!前世雲王確實是中了五味散的,外界皆傳雲王中毒身亡,他若知道她的目的哪有不避開的理?
曲向晚蹙眉,傷口疼的厲害,頭腦更是昏昏沉沉,想必這一番折騰受了風寒了,這般一想,只覺鼻子癢癢的,一個噴嚏打的甚是響亮,曲向晚搓了搓鼻子,慌亂的心反倒平靜下來,既然在對方眼裡自己的隱藏無異於掩耳盜鈴,她也沒必要去自取其辱了,雙手抱緊身子倦倦道:“世人皆贊雲王高風亮節,德厚流光,大德之名,當真是如雷貫耳,小女子身受重傷,又不慎落水,麻煩您把外袍借來穿穿,衣披羣生纔不負大德之名啊!”
“……”
曲向晚冷的厲害,見他猶豫催促道:“快些脫呀,雲王莫不是想見死不救麼?”
他似沒料到這個小女子反將了自己一軍,此番倒是被大德之名所累了,他好笑的瞥她一眼,確將水墨油傘遞了過來,曲向晚一怔:“幹嘛?”口中問着確下意識的接了過來,他眼睫微彎,旋即擡手當着她的面開始寬衣解帶——曲向晚的臉驀地紅了!
咫尺之距,藥香浮動,清雅如蓮,絲絲縷縷鑽入鼻腔讓曲向晚大腦陡然清明,她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見他白玉般的指優優雅雅的解開一個又一個鈕釦,曲向晚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確又一個拒絕的字說不出來,就這麼張口結舌的瞪着他,直到他將外袍披在她身上時,她方激靈靈打個寒顫,回過神來。
他似是很滿意她的目瞪口呆,脣角笑意如水墨暈染,確擡睫望向遠處:“丞相府是麼?走吧”
曲向晚一怔,立時攔住他道:“我一個人回去便好,怎能勞煩雲王大駕”
他如畫眉眼一展輕笑道:“我說要送你了麼?”
“……”曲向晚有些惱。
“去官府”天色確實寒涼,他本有重疾在身,此時只穿內衫,涼氣一襲便重重咳嗽起來,略顯單薄的身子好似一團隨時會散的薄霧。
曲向晚蹙了蹙眉,去官府?他果然不打算放過自己的!咳吧刻吧,乾脆咳死算了!
“……還是告訴我原由?”他緩了口氣,淡淡說了下半句。
“……”還有下半句!曲向晚臉色有些黑,確也知去官府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尤其雲王作證,即便她沒殺人,官府也會坐實她的罪名,然若是告訴雲王原由,便意味着太子的事敗露,自己勢必成了雲王這條船上的人,以後怕事事受制於他……這個雲王哪裡是聰明,分明是狡詐!輕輕巧巧便將她逼入了死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