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她的心就像一層一層地被冰封了起來,兩人之間像相隔了萬里寒川,不可逾越。俊朗的臉龐蓄了幾分苦澀,“宴會之前,本王看你臉色就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堅持了好幾個時辰,要不要緊?”
“多管閒事。”
“本王也不想管。”他臉上又重新掛起痞氣的笑,一口燦爛整齊的白牙咧了出來,“可是,本王就是忍不住想關心你、愛護你,你說怎麼辦?”
她眉目淡然,擡首望着天邊的明月,“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爲離人照落花。”
在現代時,以她的相貌才學,追求者不在少數。只是她覺得萬人追不如一人疼,萬人寵不如一人懂。
她也想在生命中有一個男人疼愛、牽掛,她原以爲找到了摯愛。爲了那個男人,她放棄一切,想抹去生命中的黑暗,想與他有個幸福的未來。天冷了,他爲她加衣。他下班了,她給他做好飯。
簡簡單單,相親相愛。
她以爲,那就是幸福。
結果呢?
七顆子彈擊碎了她的心,那補上的三槍將她徹底推下了地獄。
愛情償試過一次就夠了。她原本就是生活在黑暗裡的人,永遠不可能見到陽光。心早已泯滅腐爛,情愛的因子早已隨沈安琪身上那十個槍擊的血窟窿而埋葬。
既然無情,又何必碰觸感情?若是給他善意的迴應,只會讓他報有希望。不如干脆一點,絕情冷心,反能讓他斷了念想。
何況,目光掃過君佑祺看似溫和的臉,那漆黑的瞳底隱過的黑暗,她心底明白,他也是那種冷血的人,感情之於他,恐怕也不過是廢物,只不過,他披了一層僞善的表皮。
他面色微微隱過幾許蒼白。
明月如鉤,皎潔的月光浸灑着庭園,落葉飄搖,一襲白裳的她身影幽冷清逸,似欲乘風歸去的仙子,讓他捉不住,摸不透,心生忐忑。
落葉間夾雜着幾瓣落花,在地上反射出慘淡的色澤。
明月如此多情。
人,卻無情。
他深深感受到了何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蒼白無力。
他懂。她是心裡無他,所以不願意給他半分寄望。可是,哪怕只要她虛僞地應承一聲,他都覺得那是一種福氣。
“爲何,你不虛僞一點?”他問得落寞。
她笑了,“你認爲我還不夠虛僞?”
小廊曲闌、庭前花月,那絕世的女子笑魘幽冷出塵,就像枝上的芳菲明月,潔淨而又美得出奇。
他體會到內心深深地憾動,笑容又起,摺扇輕搖,一派風流瀟灑,“咬定雲兒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雲兒,你休逃!”
她一撇脣角,向廂房走去。
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等她進了房裡,他依然收不回神。
“王爺,一晃眼您就不見了,害小的一通好找。”小廝園子喘息着跑過來,“還是小的聰明,猜到您可能會來找鳳四小姐。小的就跑來了,您還真的在。”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