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總算在憂慮中掛起了一絲慈父般的笑。
他要做爹了!
多想狂吼,他君佑祺有了自己的血脈,要做爹了!
他絕對不會允許寶寶受到任何傷害。
月上梢頭,窗外大雪飄飄,落了一地銀白。
窗外一抹比雪還白的清透身影凌空飄浮在半空中。
察覺陰氣的接近,君佑祺轉身,看到慕容澈的鬼魂透牆進了房,只是飄浮在牆邊,沒有靠近。
慕容澈很想像君佑祺一樣過去照顧鳳驚雲,可是他是鬼魂,而且是死不瞑目的厲鬼,陰氣太重,靠着太近,會讓她本就虛弱的身子更弱。
君佑祺明白慕容澈等候了牀上的女子……生前他等了二十年。死後的兩年多若是加上,那麼,就是等了她二十二年了。
他的至友慕容澈爲了她,連江山都不要,連太子之位都不感興趣。
看了眼慕容澈清逸的身影,雖是一縷鬼魂,像是聚了日月光華的靈氣,清雅到了極處。
這樣一個連男人看了,都不得不爲之讚歎的男子——
死心塌地地愛着他所愛的女人。
慕容澈的擔憂與想靠近又不能的掙扎,祺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會同情慕容澈。
就如雲兒所說,他君佑祺是一個最好的爲上位者,爲了皇位,他什麼泯滅良心的事都做得出。
曾以爲,他的心壞死到無知無覺,不會爲任何事、任何人而停留。
對於慕容澈,他有過愧疚,但不後悔。對於雲兒,他是當真悔不當初。
祺的目光又折回鳳驚雲臉上。
她的眼睫毛濃密捲翹,秀挺的鼻樑,精緻的五官說不出的絕色。那櫻嫩好看的絳脣有些泛白,臉色也蒼白如紙,更顯我見猶憐的荏弱。
睡着了的她沒有平時的冷漠,柔和多了,就像一個最脆弱的少女。
他的心裡升起了濃重的保護欲。
就想這麼一生一世守護着她。
但願蒼天再給他君佑祺一次機會!
不,機會就在他手中。
他不會放棄。
曾經的他錯得離譜,現在的他,死亦不放開。
慕容澈遠遠地飄浮在牆邊,瞧着牀上的鳳驚雲,清越的眸光裡蓄滿了擔憂,目光掃過君佑祺時,陡然戾氣飈升。
佑祺感受到身後那隻厲鬼的變化,他身影坐在牀沿,神色泰然,一點都不畏懼。
以他對慕容澈的瞭解,此刻鳳驚雲需要他的照顧,雲兒可能會因蝕心蠱毒發作而隨時滑-胎,慕容澈只是一隻鬼,照顧不了雲兒。當然,他君佑祺的骨肉,絕不會容許有閃失。
只是爲了雲兒,慕容澈即使心裡有怨氣也不會輕舉妄動。
若是澈還在世,真的等到了鳳驚雲,想必能與她成爲一對曠世佳侶。
只是……
雲兒現在是他君佑祺的女人。慕容澈是鬼,連跟他爭的資格也沒有。
果然,他猜得沒錯,半晌之後,慕容澈身上的戾氣慢慢地收斂,歸於平靜。
月兒掛在天際,散發着寧靜的清輝。
房中一人一鬼靜靜地守護着牀上睡得並不安穩的女子。